第153章 蓬莱舆图
“指挥使。”
落雁城里，屠钦钦走进一间暗室，花令使上来拱手禀报，却是没着急说背后戚兰舟的事，而是讲了另一桩差事。
“如何？”
“属下无能……没有找到莫拓长欢。”
屠钦钦皱眉，却没有为难花令使，只眼眸暗了暗，挥手让花令使让开，自己走了过去，到戚兰舟面前停下，一把拧住她后脑的发辫，猛地往下一拉，就把戚兰舟的头仰了起来。
戚兰舟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满是血污，还沾着少许枯草叶子，她早没了当初的体面，正恶狠狠瞪着屠钦钦，可眼神里不经意间划过一丝胆怯，却是露出了她真实的情绪。
“怎么，在蛮子那里当狗的时候，都没半点骨气，在我这里装什么？你放心，我这里，顶多就是用用刑，皮肉上吃点苦头，别的就不会有了。”
屠钦钦手上用力，一把将戚兰舟脑袋甩开，冷声说道。
“你要是有点用处，我也不介意放了你，左右你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浪来，你这条命，我留着也无用，如何？”
“你要问什么？”
半晌，戚兰舟终于还是恨恨地开口。
“莫拓长欢，在哪？”
屠钦钦直接发问，戚兰舟却是一愣，她原以为屠钦钦会问关于蛮王的事，再不济也得是什么戚家余孽之类的，没想到却是问这么个跟她毫不相干的人。
“那质子被蛮王剥了眼珠子上的皮，恐怕早就死了，你还找他做什……”
啪，戚兰舟话都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花令使甩了甩手，冷冷说道，屠钦钦也看过来，只盯着她不说话，似是极有耐心。
“我不知道莫拓长欢的下落，我对蛮王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哪里会晓得那些要紧事。”
似乎当着屠钦钦的面那样说自己，戚兰舟仍然有几分不甘，声音也渐渐小了几分，屠钦钦仍旧不语，只静静打量她，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真假。
半晌，屠钦钦突然站起身，又往戚兰舟身边走了几步，直到停在她面前几寸处，才幽幽开口，用只有两人才可听见的声音说道。
“屠高志，我屠府最受宠的嫡子，养在柔延郡主名下。”
“什么？”
屠钦钦突然说那么一句话，戚兰舟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回问。
“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若答得上来，我便放你走，然后给你换个身份，抬进屠高志院里。”
屠钦钦勾勾嘴角，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戚兰舟，两人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鼻息，戚兰舟定定回望着屠钦钦，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亮色，随即也勾出一抹笑来，轻轻点了点头。
“呵，果然……屠崇敬还是小看了你，屠钦钦，说吧，你想问什么。”
“蓬莱海国，我要去往那里的地图。”
屠钦钦对戚兰舟的话置若罔闻，只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蓬莱海国，那里有所谓的长生术，也是贺铮血蛊的来源，甚至……可能是一切源头，只要找到那里，不管是贺铮还是长欢，都会有的救。
越来越多谜团展露在她面前，看似混乱，却都有迹可循。
她相信那里一定会有答案，她在意的人，都会有活命机会！
“你刚才说的，当真？”
戚兰舟眼神里早已表露出真实意愿，嘴上却仍然想要讨个承诺，屠钦钦也不多言，只微微点头道了句“当然”。
半晌，戚兰舟一咬牙，对着身前的花令使低吼了一声。
“去端一盆热水来。”
花令使却是没有理会她，只看向屠钦钦，得了屠钦钦点头准许才转身下去。
等花令使走远，戚兰舟才对屠钦钦说，要把她衣衫褪去。
屠钦钦挑了挑眉，却是没上手，而是拔出后腰断山，直接朝着戚兰舟挥了几下，戚兰舟身上衣衫就应声碎成数片，尽数落到地上。
等花令使端着热水进来时，戚兰舟就已经赤着上身杵在那里了，花令使还是弱冠少年，便是被人冠了铁血无情名头的镇南司令使，也没见过这样直截了当的画面，当即面上红得能滴血一般。
可没有屠钦钦的命令，他也只端着水纹丝不动，不敢轻易退去一旁。
“说，别给我耍花样。”
屠钦钦没那么好耐心，直接拿断山挑起戚兰舟下巴，冷声说道。
“用热水擦我背上，去往蓬莱海国的舆图，就在我背上。”
此话一出，屠钦钦顿时一惊，没想到这么要紧的东西，竟然会在她身上，而花令使则是对蓬莱海国了解不多，只是在镇南司书库中看到过只字片语，但尽管如此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当即退到门外，亲自把守。
“这图，为何会在你身上？”
看花令使退下，屠钦钦才开口询问，戚兰舟听了却是轻蔑一笑——
她知道屠钦钦这样问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打听，这事究竟还有谁知晓，可戚家人早在上次南宗宗主之争时死绝了，便是曾有人知晓，如今也再不存在了。
这样想着，戚兰舟便笑着把这番话讲了出来，屠钦钦这才知晓，原来戚家历来将蓬莱海国的秘密看得十分要紧，所以每一代嫡出子嗣里，都会挑选几人，将舆图纹在背上，以将秘密保存和流传下去。
如今，戚家已经没了，年长的，不管纹了还是没纹的，都只剩下戚兰舟一人，再有活着的幼子，都还没到纹图年纪。
——所以，当今世上，知晓蓬莱海国舆图的，便只戚兰舟一人。
可天大的秘密，家族都没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又算什么？
戚兰舟自嘲般笑了一声，便催促着屠钦钦快些动手。
屠钦钦缓缓走到戚兰舟背后，没有伸手去拿一旁的毛巾，而是再次凑到戚兰舟耳畔问了一个问题，只是这一次，她在戚兰舟身后，戚兰舟看不到她的表情。
若看到，估计会再斟酌下，该如何回答。
屠钦钦轻声问——
“是谁，让蛮王留意到长欢的。是你么，戚兰舟？”
啊——
还没等戚兰舟缓过神来，想明白为什么屠钦钦又突然问起长欢的事，就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袭来，那痛宛如千万根细针在扎她皮肉，一瞬间让她疼得几近崩溃。
屠钦钦此时正站在戚兰舟背后，断山的刀尖上挑着一只铜盆，盆里滚烫的开水尽数倾泻在戚兰舟光溜溜的后背上，直把那里烫得鲜红一片，一副图样在热气中缓缓显现。
——蓬莱海国的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