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拉进药人房
糟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焦急。
“办法，倒不是没有，可我也只是从秦时前辈的《虫草经》一书中看到过，并没有制成过，而且，还缺一味最关键的药材。”
“人称‘小秦仙’的神医？！”
“嗯，她老人家曾写过一个驱邪抑毒的方子，看着似乎能解这药人之毒，可是……”
“可是什么！需要什么药材，我去给你找！”
“人人都说秦时前辈年轻时行事荒唐，看医书时总说些什么‘熬夜追更’之类离奇的话，是以虽医术了得，但写下来的方子却是不能尽信的……”
“但总得试试吧，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是么！”
屠钦钦心中焦灼，倒是并未细听，否则此时定要尖叫着跳起来。
“那药材，我这两天已经找过所有地方，包括周边的村子，都问过了，不是被人统统买走，就是被一把火烧了，一棵都不剩。”
琥珀眼眸微暗。
“什么？！怎么会这样……是什么药材？”
“一种叫‘紫狼尾’的野花，能当牲畜饲料，也可入药，寻常是用作驱寒排毒的，但也是对付药人的方子里，最重要的一味材料，我怀疑是被南巴人收走和烧掉了，如今是再寻不到了。”
“紫狼尾……”
屠钦钦念着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你再给我说说，它长什么样，如今我混在南巴人营地里，说不定能寻到。”
“大约三寸长，紫色花瓣，绿色的芯子，叶子有倒勾，跟狗尾巴似的。”
琥珀急忙掏出一根炭笔，寻了片破布，仔仔细细将紫狼尾的样子画下来，如今城里情况真是半刻都等不及了。
“等等……”
屠钦钦从方才开始便没再言语，这会突然出声，满脸喜色。
“我见过！我见过这个草！”
“你见过？！在南巴人营地里吗？有多少！”
琥珀一把抓住屠钦钦的手，两眼放光，屠钦钦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自己见过的一定就是紫狼尾——
那日她将斧头随手丢进一个草堆里，当时还以为只是什么不起眼的枯草堆，可等回到烧火房才发现，自己衣角上，竟是沾了不少那草堆里带回来的叶片，因着长了细细密密的倒勾，害得她好半天才清理干净。
绝对错不了！
屠钦钦当即便和琥珀商量，立刻回营地找紫狼尾，现在三角牌已经到手，再拿到药草，快的话今晚就能进内城，赶在大雨来临前把解药送进去！
“什么人！”
等屠钦钦推着车子回到营地，已接近晌午，琥珀扎了身上几道穴位，把身子扭曲成极其古怪的姿势，钻进车子边角的缝隙里，拿货物挡着，竟也是半点看不出来破绽。
“啊，啊啊啊，啊。”
屠钦钦连忙比划着车上的米粮，又指了指烧火房的方向，恰好有个哨兵认识她，便也没多盘查，就将人放了进去。
等进了烧火房，屠钦钦悄悄把琥珀放出来，藏进灶间的柴火堆后头，又趁着送饭菜的机会，再次摸到之前见过的枯草堆附近，凑近仔细辨认，确定是紫狼尾无误，顿时心里一阵激动。
“站住。”
正当屠钦钦打算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紫狼尾，摘上两把叶片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瞬间让屠钦钦浑身冰凉。
——是那个大山巴！
屠钦钦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惊骇，深呼吸了几次，才缓缓转身，大山巴却是不知在想什么，只盯着屠钦钦上下打量，半天没说话。
突然，大山巴猛地出手，朝着屠钦钦脸上扇去，屠钦钦下意识想躲，却强逼着自己忍住，硬生生挨了一巴掌，顺势就地一滚，倒在了乱草堆里。
大山巴面上无波，看了屠钦钦一眼，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道。
屠钦钦惊魂未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小跑回到烧火房。
却没看到，在她走后，大山巴又捻了捻手指，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神瞬间冰寒，阴毒如毒蛇。
——是药人的味道。
“回来了。”
屠钦钦趁四下无人赶紧钻进柴火堆背后，掀开衣裳。
“紫狼尾！”
琥珀欣喜地看着内里密密麻麻一层带着倒勾的叶子，再抬眼看到屠钦钦脸上的巴掌印，突然明白，这叶子是怎么来的了。
“你……”
“无碍。”
屠钦钦截断琥珀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个大山巴深不可测，她总有一种预感，再待下去恐怕会出事，得赶紧把草药拿到手离开这里。
见屠钦钦那样说，琥珀也不多话，随即抓起两片叶子，放进随身带的药臼里研磨成粉，再小心翼翼加到一包配好的药粉中。
“我们怎知这解药有效，万一……”
屠钦钦正想问，如何试验那解药，却见琥珀一把掀开裙摆，竟是从里面拎出一个布袋来，手一抖，布袋口朝下，咚一声掉出一物滴溜溜滚落在地。
——是一颗药人的脑袋！
这妹子是怪胎吧……纵使是屠钦钦这样见惯了血腥的人，也不禁哑然，只觉得琥珀这样的医者真的是百无禁忌，竟然把药人脑袋也一并带了进来。
“别愣着了，你拿着，把它倒在药人脸上。”
琥珀将药粉纸包塞到屠钦钦手里，自己则一把捧起药人脑袋，端到屠钦钦面前。
嘶——
屠钦钦依言把药粉倒下去，只见药人面上那层青色的黏液，连同一直蔓延到脖子上的纹路，顷刻间褪了下去，只眨眼功夫，那颗脑袋便与常人无异。
成功了！
琥珀兴奋地丢掉脑袋，与屠钦钦抱在一起，只要再多寻一袋紫狼尾，那她就有办法救下整个姚城的百姓和靖北军！
“等下。”
屠钦钦突然拉住琥珀，猛地把她拖到后方，外面依稀传来脚步声，琥珀发现不了，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多人……这个时辰，惯常都是没有调营的，烧火房又地处偏僻，怎么可能周围出现这么多人？
怕是……已经暴露了。
她就知道刚才大山巴不可能无缘无故与她接触，看来放走她也不过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琥珀，听我说，从这里后门边上的小口子出去，一直往西走，会看到一整片高草野地，靠近营房的地方，便是紫狼尾草堆。”
“屠钦钦，你想干嘛？”
琥珀也察觉不对，面色逐渐冷肃。
“先听我说，等下我们分开走，我在紫狼尾草堆采到叶片后，丢给你，你就在野地里接着就行，那里我早看过了，连着五肯山，里头全是瘴气，你进去只管跑，他们肯定追不上你，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避瘴气。”
屠钦钦一口气说完，此时烧火房的门也被人一脚踢开，两列南巴人士兵闯了进来，直冲屠钦钦而来。
“跑！”
屠钦钦小声急喊，身子挡着士兵，一把将琥珀推了出去，连同断山和三角牌，也一并塞到了她手里，竟是半点后路没给自己留。
“抓住她！”
领头的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团团围拢过来。
却听砰一声，一个东西瞬间砸到领头的脸上，咕噜噜滚地，众人一看，竟是一颗灰败的头颅，顿时一惊。
可也就这一息的空当，屠钦钦已经窜了出去，不要命地往紫狼尾丛跑去。
士兵们略一停顿，也立刻追了出去，到底是日日练着的，不出一会儿便逼近了屠钦钦。
“在那边！拦住她！”
士兵们边追边喊，顷刻间便到了屠钦钦面前。
屠钦钦却是故技重施，直接跳进紫狼尾丛里，顺手拔了一根营帐边的木条，便同士兵们打了起来。
不过片刻工夫，屠钦钦身上已然沾满了紫狼尾的叶片，却是有机灵的士兵也反应过来她的意图，虽是不清楚大山巴下令采空紫狼尾究竟是为何，但却晓得，一定不能被屠钦钦带走。
“她在沾紫狼尾！别让她跑了！”
那士兵当下便高喊出声，其它士兵一听，也回过神来，纷纷刀枪具往屠钦钦身上招呼过去。
可已经晚了，屠钦钦已然看到野地里琥珀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当下也不废话，直接把木条一扔，脱了外衫团成一团，就狠狠朝野地里扔去。
哗啦——
衣衫在野地里落地，同一时刻，屠钦钦也瞬间被数十把兵器指住喉间。
屠钦钦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已然跑远，便顺从地抬起手投降，几个士兵过来猛地一脚，屠钦钦就狠狠跌到地上，被三下两下困成粽子，拖进了中帐。
“你是何人？”
中帐里，大山巴盯着屠钦钦半晌，才开口问，言语里听不出情绪，只一双眸子跟淬了毒一般令人胆寒。
屠钦钦不语，只不动声色打量四周，也包括眼前这古怪的男人，脑子里飞快转着，想着该如何逃生。
没听到屠钦钦的回答，大山巴也不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索性搬了张凳子，坐到屠钦钦面前，让她尽情打量。
“靖北王的人，还是……朝廷的人？”
半晌，大山巴突然开口，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盯着屠钦钦，似是想从她的反应中判断身份。
却不想屠钦钦在佣兵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这点子审问技巧在她面前，真算不得什么，当下冷哼一声，索性闭目养神。
“有趣。”
果然，大山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当即冷下脸来，也不多话，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把她带去药人房。”
什么！
屠钦钦猛地睁眼，瞬间变了脸色，她明白大山巴想做什么，当下忍不住浑身一颤。看到屠钦钦面露惊惧之色，大山巴终于咧嘴得意地笑出声来。
“既然不想开口，那便不用勉强了——等当了我的药人，就什么都能乖乖说了。”
“你混蛋！有本事杀了我！”
屠钦钦也真急了，疯狂挣扎起来，那药人她可是亲眼见过、摸过的，跟尼玛丧尸没有两样！要真的变成药人，那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哼，把她带过去！”
可她越挣扎， 大山巴就越是得意，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侍卫，跟拖死狗般把屠钦钦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