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上你家王爷了？
“怎么的，柳姨娘，还以为自己是在丞相府里吃香喝辣呢？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把赊的账全还上，我说到做到，立刻把你还有那两个丫鬟，一起绑了卖戏班子去！”
胭脂铺的梁掌柜长得肥头大耳，一双小眼睛平日里总笑眯眯的，可发起火来却是透着狠厉，十分骇人。
本来这当掌柜的，也不必亲自上门催账，只是柳氏仗着自己丞相府二夫人的身份，三番五次打发他铺子里的伙计，欠的那五十两水粉钱大半个月，愣是一个子都要不回来。
柳氏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撒泼打滚一顿闹，如今她都已经被丢进庄子里了，还要什么脸面？
只是丫鬟怕刚巧撞上府里来接的人，坏了事，便咬咬牙摘了颈间父亲留下的小玉牌，给了梁掌柜抵债，想着要真能回府，日后总还能赎回来。
只可惜，怕是他们主仆二人的心思都要落空了——
屠府里半点没人想起柳氏，句芒节在即，京里五品以上的官眷，都收到了宫里来的帖子，柳太妃还特意命人嘱咐，到时适龄的贵女都得去参加。
接了帖子，屠仲之喜忧参半，想着或许屠莞儿真的能入了哪个皇子的脸，屠家也能因此飞黄腾达，可愁的是，如今府里竟是连个正经主母都没有，这种要紧的宴席，没有人教宫里的礼数，是万万去不得的。
却不想，当晚宫里就遣了人过来。
只说是柳太妃记挂屠府如今没有女主子，便特意命教养嬷嬷马姑姑过来，帮着瞧一瞧屠府姑娘们的礼仪规矩。
那马姑姑生得一副寡淡的面相，不苟言笑，往那里一站就自带着几分严厉，只到了屠府半日，就把府里几个姑娘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不论是嫡女庶女，哪个犯了错，马姑姑都一视同仁，该说说，该罚罚。
一开始屠莞儿还以为马姑姑就是做做样子，便仗着自己受柳太妃喜爱，矫揉造作，处处争抢着出头，可没想到马姑姑当真不给她半分面子，但凡她说错话，行错礼，马姑姑手里的细竹竿子，上去就是一记，把屠莞儿给抽得嗷嗷直叫唤。
只是很快，屠莞儿连带着几个年岁更小的庶女们，就都发现了，这马姑姑只是看着对众人都苛刻，却是对屠钦钦格外不同。
同是要罚，屠莞儿顶着个水盆，一举便是两刻钟，可遇到是屠钦钦犯了错，便不是抄两页书，就是念两遍诗文，全然不是一回事！
一旦发现了马姑姑的古怪，屠莞儿心里便彻底不肯服气了，想着这刁奴，定然是狗眼看人低，连柳太妃都对自己疼爱有加，这么个低贱的嬷嬷竟然敢处处不给她好脸色看？
于是屠莞儿当下便挂了脸，马姑姑叫她做什么，她都不情不愿，敷衍了事，马姑姑也不惯着，又是劈头盖脸一顿磋磨，直把屠钦钦看得咋舌——
咋回事，风水轮流转，屠莞儿不是向来最会讨人喜欢么，怎的今天也会碰到硬茬子？
不过屠钦钦可不会圣母心，去帮屠莞儿说什么话，她乐得清闲，划划水摸摸鱼，一天便过去了。
到了晚间，屠仲之又是恭恭敬敬把马姑姑请去正厅里用膳，然后遣人送到个清静的客院里头歇着息，刚巧就在屠钦钦的棠枫院旁边。
“看什么呢，屠钦钦。”
正当屠钦钦在马姑姑院外探头探脑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门里面传来，屠钦钦一愣，院门被一下打开，竟是贺铮在里头，旁边站着马姑姑。
“你……你们？”
屠钦钦愕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马姑姑是你的人？！”
“屠钦钦，你打算站在院门口继续说么？”
屠钦钦挑了挑眉，赶紧一个闪身进了马姑姑的院子，顺手把门关上，跟着两人进了前厅。
“老奴是遵王爷之命，来屠府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小姐有什么需要老奴做的，尽管开口。”
不等屠钦钦出声，马姑姑便先行行了一礼，说明来意，贺铮倒是不说话，安静坐一边喝茶。
“什么事都可以吗？”
“是。”
“我还真有个事想请教姑姑。”
“姑娘请讲。”
“自从我母亲去世，屠府就没有了主母，今天没有人教习宫中礼仪还尚且算是小事，以后若是府里少爷小姐要谈婚论嫁了，没主母可不行。”
“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着，给我爹再续个弦，姑姑你认识的人多，看有没有合适的，给我爹介绍一个！”
噗——
贺铮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什么玩意，给自己爹找老婆，亏她屠钦钦想得出来！
但转念一想，这丫头历来这样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似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与其让屠仲之那个混账玩意自己相看，不知道哪天娶进门一个恶毒的，小姑娘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还不如……他们来物色一个呢！
屠钦钦一看贺铮的脸色，便知道他已经想明白其中关键，也是赞同的，当下就也不再拘束，直接拉着马姑姑在一旁坐下，开始打听京里的适婚对象。
“林君侯府的大姑娘？不行不行，年纪太小了，才二十出头，许给屠仲之那不是糟蹋了么？！”
“楚氏？哪个楚氏？哦……那不行，我听说她重男轻女，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把她老公都累坏了！”
贺铮太阳穴忍不住抖了一下，听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旁边叽里呱啦，连说带笑，把京里各家都给八卦了一遍，赶忙深吸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平复一下心情。
“怎么都没一个合适的啊……”
屠钦钦小声哀嚎，突然转头看向贺铮。
“看我干嘛，我不知道这些事。”
“……”
“快给我查查，挑个靠谱的出来！我早就及笄了，被卖是早晚的事，再不搞快点就来不及了，万一到时我被许给什么奇怪的人怎么办？比如……柳杨凯之类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屠钦钦这一番话看着是开玩笑，倒却被贺铮听进去了，不由脸色暗了下来。
马姑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王爷是真还没开窍，便勾勾嘴角，连忙出声助攻。
“哎呀，王爷，你忘了许姑娘了？”
什么许姑娘？原主记忆中完全没这号人物，可看贺铮的表情瞬间冷下来，应该是非常熟悉……但很厌恶的人。
“她才比屠钦钦大个几岁，怎么当她主母。”
“哎呀，王爷，不是许姑娘，是许姑娘的母亲，柔延郡主！”
“什么许姑娘，又揉眼郡主的，你们在说谁？”
屠钦钦可不想看两人打哑谜，忙出声追问。
“这……”
马姑姑倒是突然显得有些迟疑，偷眼看了看贺铮，见他似乎没反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许姑娘便是秦家二爷，秦副将的独女，如今兵部秦尚书的堂妹。”
“秦辕的表妹啊？”
屠钦钦有些讶异，只道盛京圈子真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家人。
“嗯。”
贺铮瓮声瓮气地哼了声，似是不愿多提，马姑姑看了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接着给屠钦钦解答。
“那秦副将早年娶了柔延郡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许锦墨，后来秦副将被调到王爷军中，在一次遇袭后重伤，将独女托付给王爷，是以王爷这些年一直对她多有照拂，只是……”
马姑姑欲言又止，屠钦钦倒是机敏，一下便猜出其中门道。
“只是许姑娘看上王爷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