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爷，借我点钱
“什么！柳家打算让屠钦钦去冲喜？！”
王映棠边嗑瓜子边伸长脑袋，瞄了眼贺铮手里的密信，没想到竟然看见那么劲爆的内容，柳家真不是东西，竟能想出这种损招，活该贺铮先拿他们开刀。
“主子……”
阿另听后也一惊，不由出声看向贺铮，主子这段时间对屠家二小姐颇为上心，虽看不出什么情意，但总归是不同的，如果屠二小姐真被抬去给那个垃圾冲喜，主子恐怕心里会不痛快。
没想到贺铮只冷冷瞥了阿另一眼，没有出声，倒是王映棠有些急眼，他是真怕贺铮在这个节骨眼上拎不清。
“贺铮，你不会真的想插手这个事吧？你清醒一点好不！”
“我们做掉了朱振，那些人一定很快就会察觉，你不能再拖了！没有墨云符，咱们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贺铮，别婆婆妈妈了，赶紧把那个屠钦钦搞定，该杀杀，该埋埋，把墨云符弄到手！”
“你不会真的舍不得吧，贺铮，喂……你干嘛……放我下来！！贺铮！！！”
王映棠喋喋不休，终于成功把贺铮惹毛了，一个眼神，便立刻从阴影里出来两个暗卫，一左一右把人给架走了，只留杀猪般的声音却仍在楼里回响。
“墨云符……屠钦钦……”
贺铮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那些人……不是现在的他能撼动的，除非有墨云符在手，掌握它真正的力量，否则恐怕连一击之力都没有。
屠钦钦究竟知道多少，又是为什么不愿交出墨云符，贺铮不能肯定，但如果真的到那一刻，或许他没有选择，屠钦钦必须得死。
“不用跟着，去盯着柳家。”
贺铮思量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去看一眼，盛京柳家虽只是旁支，但若真动起手来，绝不是屠钦钦一个闺阁女子能应对的。
“什么人？！”
屠钦钦刚要歇下，却敏锐地察觉到窗外有人，猛然转身，那人却已经到了她身后，正定定望着她，面上是从没有过的凝重之色。
“贺铮？你这么晚来我这干什么。”
屠钦钦不是一般女子，即便是深夜在自己房里看到外男，也没忙着大呼小叫，反倒是镇定坐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虽是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屠钦钦知道贺铮为人，深夜前来，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只是这一次，她或许想错了，贺铮并不知道，自己过来要说什么，或做什么，甚至只是看到暗卫密信时，下意识地想来看看小姑娘，看看她那么神通广大，是否已经知情，看看她打算怎么应对。
“我好歹帮你坏掉了柳家的亲事，你连杯水都不给我倒？”
贺铮尽可能作出往常和屠钦钦见面时，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却不想屠钦钦并不买账，只似笑非笑望着他，递过一只空茶杯。
“要喝水，就自己倒，靖王爷。”
贺铮敏锐地察觉到屠钦钦嘴角的冷意，就着烛光，看到她眉心间一点红痂，又想起那日在书院的梅园，两人剑拔弩张，他戳出的一滴血珠子，当下竟有些许分神。
“你可别说杀朱大人，也是因为我。”
屠钦钦脸色微沉，眼里却笃定又闪着狡黠。
“我清楚记得，往年每逢哪里有灾情，那个朱大人就会悄悄过来屠府，跟我父亲密谋什么事情，那之后家里就会源源不断往库房里添东西，我猜，朱大人是我父亲的人。”
贺铮不禁有些吃惊，只凭那些蛛丝马迹，屠钦钦竟然就能全部串联起来，想到这一层，但也不着急回应，只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你想对付的，仅仅只是屠家，大可让朱大人死在屠府，但你却选了在柳府动手，那只能说明——你真正的目的是柳家，你在挑拨两家的关系，让他们彼此心生猜忌，再分别除掉。我说的可对？”
贺铮面上无波，心下却似惊涛骇浪。
这真的是一个闺阁女子能有的眼界么？如果说因着过往观察，能猜到朱振和屠仲之的关系，还只算是心细和一点小聪明，那根据朱振之死，想到他的真正目的，就真的是远超常人的心智了，恐怕连王映棠都未必能及她。
可她，终究是屠仲之的女儿，这样聪明，反倒是祸事。
贺铮轻叹一口气，再看向屠钦钦时，眼神便是从未有过的冷漠，里头的深意让屠钦钦也不免有些胆寒，相识至今，不论是带着杀意或者痞气，贺铮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正气坦荡的。
可此时的眼神……却带了一丝阴鸷。
“屠钦钦，人太聪明不好。”
肃杀的刀锋出鞘之声传来，在孤冷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想杀我？”
屠钦钦却没有动，仍托着下巴，斜倚在桌边望着贺铮，双眸澄澈，面色如常。
贺铮有一瞬失神，右手紧紧握着刀柄，却半天没能把刀拔出来。桌上烛火映在他眼中，垂下一片阴影。
半晌，贺铮突然深深呼出一口气，额上甚至有了一抹薄汗，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准备，可终究还是下不去手，眼眸暗了暗，又将短刀收了回去。
或许自己还有时间，另作筹谋。
“我是来问你，柳家的动静，你知道了么？”
“你说冲喜吗？知道啊。”
“那你……准备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吧，算是有个计划，但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如果王爷能借我点银钱，或许可以更顺利一点。”
银钱？贺铮眼神不解，屠钦钦却不愿多说，只冲他摊开手，一副穷鬼讨钱的模样。
贺铮也没多问，当下拿了两张银票递过去，又在腰间玉佩上顿了顿，拽下来一并交到了屠钦钦手上。
“凭此玉佩，可以在兴隆钱庄任取。”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了我，你自己要取钱的时候咋办？”
贺铮不语，嘴角却勾了勾。
等等…屠钦钦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个钱庄不会是你的吧？！我是不是取多少都可以！”
贺铮原本想说不能，可看到屠钦钦双眼放光的样子，又把话憋了回去，无声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就是喜欢看到屠钦钦那副肆意的模样，有些不要紧的事，惯着便惯着吧。
“王爷你放心，这次你帮了我，我一定会记着的，虽然墨云符我不能给你，但别的事，只要我屠钦钦能做得到的，你尽管开口！”
“柳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贺铮还是不太放心，那些人如果脚程快，指不定下个月就会到盛京里。到那时，屠钦钦要想再对柳杨凯下手，可就不容易了。
“我知道。”
屠钦钦也变了变脸色，收起面前的白玉龙纹玉佩，走到朝南的窗前，似是望着某处。
“我知道柳家没有面上那么简单，不然也不值得你花那么大的力气筹谋。”
见贺铮不置可否，屠钦钦又松快地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可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想算计我，那就定然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但靖王爷，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屠钦钦，屠府、屠仲之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
夜风吹来，拂过屠钦钦的面颊，将她鬓发吹散，月光皎洁，映入她眼眸明媚如春光，更衬得通身气质傲然，一时间竟让贺铮看得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