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多来几个男人
几乎只一天的工夫,朱大人死在柳杨凯床上的事,便在盛京里不胫而走,而据说床上还有个俏公子,更是给传闻添了几分香艳和神秘色彩。
柳杨凯经此一吓,竟是一病不起,柳家人本是怒火中烧,誓要把凶手捉拿归案,却在一番调查后发现,竟是柳杨凯自己做的孽,秦辕是他自己偷摸从后院带进府的,迷情香是他自己差人买的,院里的仆从都是他亲口下令遣走的……
这么一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他那么胆大,还那么……重口味,不光对秦家公子下手,连朱大人那样的货色也下得去口,半夜把人给勾搭去房里,却一时玩过火,把人给玩死了。
一时间,柳府便换了口风,对朱大人之死,只说是客居暴毙,什么死在柳杨凯床上、三人同欢之类的,统统都是没有的事。
而另一头,朱家自是知道自己老爷是个什么脾性的,出了这种事,遮丑都来不及,便只得匆忙安排了后事,便草草了事。
于是这么一桩丑闻,竟然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被掩盖了过去,只剩下对那个俏公子身份的猜测,还在被人们津津乐道,有的说是哪家高门公子,有的却说一定是缱绻楼里的小郎君。
“贺铮!你也太损了!”
此时,缱绻楼的雅阁里,王映棠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消息!现在外头都在传,我缱绻楼的小郎君玩地俗气,轻易便上门,还接那种倒霉客人,弄得我这几天生意都不好了!”
王映棠张牙舞爪地朝贺铮扑过去,却被一个茶盏弹中脑门,倒在床边哼唧,嘴里还不住骂骂咧咧。
“那不是最好?有了那些香艳传闻,朱振死得悄无声息,才不会让那些人留意到。”
贺铮只当没听见,抿了口茶,看向窗外,上次小丫头就是从那边进来的。
王映棠到底也是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的,揉了揉脑袋起身,脸上收起嬉笑,欲言又止看了贺铮一眼。
“有话就说。”
“我听阿另说,你上次把屠家那丫头也带去了?”
贺铮冷冷一记眼神,某处阴影里阿另赶忙垂下脑袋,当不存在。
“你别怪阿另,是我问他的。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丫头有想法?你可别忘了,她是屠仲之的女儿,再怎么家里不睦,真要有什么事肯定还是一条心…”
“没想法。”
贺铮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阁,只留王映棠在后面喊了半天,却只当没听见。
王映棠说的对,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只是…贺铮垂了眼眸,脑中又浮现起那日山崖下,小姑娘夺了他的刀,一刀斩下头颅的画面,那时的她满面是血,眼神悲恸却决绝,没有半点隐忍。
不似他,从来要什么,做什么,都如履薄冰,慎之又慎,这样一想,倒是很羡慕那丫头,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忍耐,也受不得半点委屈。
贺铮登上缱绻楼后院的阁楼,看着对面的屠府,不觉掏出了屠钦钦那日留下的纸,上头奇丑无比的字似要飞起来,就如同她跋扈的性子,仔细辨认上面的内容,贺铮不禁笑出声来,小姑娘的台本写得不错,字里行间全是拐着弯骂柳杨凯的话。
字虽然难看,但话看着还挺舒坦的。
而此时柳府内,又是另一番情形——柳杨凯受了惊吓,当场便失了神,连榻上的秦辕也认不出来,柳家人只以为是柳杨凯从什么男伎馆里带回来的小郎君,不由分说便把他拖到院里一顿揍。
直到兵部尚书秦灌匆忙赶来,叫出秦辕的名字,柳杨凯才认出人,看着秦辕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样子,当即便又疯了过去,脱了衣衫抱住秦辕,在院里大哭大闹,众人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两人分开。
据说当晚,柳家在城南的几处铺子便被官兵查封,掌柜伙计统统进了大牢,一时间柳府里头鸡飞狗跳,出去疏通关系的各房子侄、匆忙赶来的各铺管事、进进出出的郎中,把内外院的院门都给踏破了。
柳府里头灯亮了一夜,鸡鸣才歇。
柳家大夫人袁氏,在柳杨凯床头抹了一夜的泪,两只眼睛涨得通红,昨日城里好一点的郎中都来了个遍,却都说柳杨凯伤了男子根本,以后都好不了了。
更有甚者,看出他是因为那种事太过火了,才伤了身,竟直接放话这样的脏病不医,便甩手走人,只把袁氏气得头晕脑痛,彻底慌了神。
更可恨的是,袁氏一番严查,发现柳杨凯手里的迷情香,竟是小姑子,屠家二夫人柳氏悄悄给的,这没脸没皮上赶着当小妾的玩意,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儿子头上,要不是柳杨凯床边离不了人,她早就打上屠府要个说法了!
突然,有下人来报,说屠家二夫人柳氏来了。
来得正好!自己送上门来讨骂!
袁氏嚯一下站起身,直接招呼了一众婆子护院,便浩浩荡荡往偏厅去了,她倒要看看柳芳个贱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芳!”
一声厉喝,袁氏人没到,声音先进了偏厅,怨气十足,全是整头夫人的派头。
“嫂嫂……”
“你还有脸来!别跟我攀什么亲戚,我们柳家可攀不上丞相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惯会用些下作手段来害人!”
袁氏正在气头上,一晚上没处撒,这会儿看到柳氏,简直就是瞌睡有人递枕头,根本不让柳氏开口,便先劈头盖脸一顿骂。
听袁氏那样讲,柳氏心里也隐隐有了不快。
当初两人是怎么算计屠钦钦的,那迷情香还是袁氏提议她去弄来的,如今花在她儿子身上,便觉得是下作手段了,之前怎么不觉得?现在摆出一副正头夫人的清高样给谁看,成天在自己面前装派头。
心里这样想,柳氏嘴上却不敢这样说,连忙耐着性子好生解释起来,她今天顶着袁氏怒火上门,可是另有事情的,断不能为了一时置气,坏了正事。
“你是说,这药是杨凯自己问你讨要的?”
“正是,不然妾身怎么敢贸然给他?”
比起袁氏那暴脾气,柳氏显然要聪明得多,知道柳杨凯现在正疯着,事情来龙去脉如今就她一人清楚,还不是她怎么说,就是什么。
“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啊!那东西是个什么效果你不知道?”
“妾身……妾身也不知柳公子要去,打算用在何处不是么?”
这话一出口,袁氏倒是也愣住了,谁能知道她儿子拿了药,是用在……男人身上?可这事,她总不能再拿出来讲,平白落了自家的颜面,只是这一口气却始终出不去。
见袁氏一时哑然,柳氏便知道那蠢妇肯定是听进去了,正愁没别的出气口呢,便立刻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出了这种事,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外头风言风语早已传遍了。”
袁氏一听,又要跳脚,柳氏赶紧把她按住,继续说道。
“不过嫂嫂也别急,事情越澄清,别人越怀疑,但谁又有证据,谁亲眼所见呢?但如果有事实摆在眼前,那就不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嫂嫂还不明白么?咱们两家本就准备议亲,只要这事定下来,过阵子二丫头抬进门,那外面什么流言就都不攻自破了。”
真是峰回路转!袁氏一听不禁拍案叫绝,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外头都说她儿子跟两个男人睡了,但只要有正经大户贵女抬进门,还有谁能说半句风凉话?毕竟哪个高门大户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断袖呢?
“只是……”
看袁氏一脸兴奋的样子,柳氏却突然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那药……掺了些许铜铃铛草,短期内去不掉瘾。是以这几日,怕是嫂嫂还得……”
“你说什么?!”
袁氏一惊,却听柳氏继续说——
“还得给柳公子……再多寻几个男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