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春风何事
佛经里有一句话叫“火烧功德林”。
一把怒火能够烧尽一切福禄功德。
外在的一切又饱受功德的支配。
比如亲情、爱情、友情等各种关系。
一旦脾气上来,不管是多么好的关系,都有可能瞬间烧尽。
好比一句充满怒气的话,就能毁了一段积淀多年的友谊。
付贵本来就与陈仲甫没有多深的交情,全凭意气相投,便走到了一起。
可付贵只是与陈仲甫一次的冲突,竟然就将两人面上十分交好的关系摧毁殆尽。
而后在《新青年》上,陈仲甫竟然也对付贵只字不提。
就好像他先前对付贵的那种激情澎湃又热血沸腾的兄弟情感从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脾气暴躁的陈仲甫。
要说他不后悔,是假的,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又能说的清谁对谁错呢。
这样的情节发生在故事里,只会让人觉得狗血,理由似乎并不充分。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却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付贵在说出撤资的话后,也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一样,说出了根本不像自己能说出的话语。
简直是什么后果都不想了,只觉得对方不听自己的,就是在跟自己作对一样。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思想,甚至不少人的思想搞不好要比自己这个后世的小卡拉米还要强得多。
对这些意志坚定,且旁人不能轻易左右的人来说,什么事情都不会阻挡他们去发出自己的强音。
所以付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仲甫就这么从上海一路走向了北平。
郁闷的他在院子里直接捣坏了七八个磨盘那么大的石头才算作数。
而他这练功的场景,又一次将宫家人震撼了一把。
这付贵师兄(师弟)的战斗力简直比东北熊瞎子还恐怖了。
直到懵懵懂懂的家珍和宫二、盛小七一起回来,看到付贵立在院子里做动功时才算告一段落。
最终付贵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心结,主动在家中开始书写一篇新的文章。
题目便是《我们的友谊》。
付贵在文中述说自己与陈仲甫的相识经过,以及彼此之间,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相处,却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两人对白话文运动的发起,和舌战群儒的过程,都被付贵以几句话寥寥带过,却给陈仲甫这人的形象以及他不可磨灭的斗志以浓墨重彩。
当然付贵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捧陈仲甫的臭脚,而是抒发自己对陈仲甫和他两人之间的那种遗憾之情。
相较于别的文人也好,还是别的朋友也好,陈仲甫是他遇到的、真实相交的第一个民国文豪。
对方的文采文章、待人接物,都让付贵对这个时代的文人风骨有了切实的体会。
与之相反的是盛家纨绔,那家伙让自己对民国纨绔有了超越真实的体会。
这不,那小子屁颠屁颠的跟在三女的身后,贼眉鼠眼的看着院里的付贵。
见付贵发现了他,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付贵在赌桌上把他干了个稀碎之后,他每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什么时候能再干付贵一把。
“……使出我的真实实力,付贵兄,你瞧好了,这次我必然…………&”
盛恩颐没有机会说出他的高谈阔论和吹牛逼,就被付贵当场打断。
“盛公子,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赌这玩意,我早就戒了,上次陪你去玩,也真的只是小赌怡情,至于你所谓的赌术,我见了,真不怎么样,要没事的话,你就请回吧。”
付贵摆摆手,就跟扫苍蝇一样想把盛恩颐扫走。
盛恩颐可不死心,他努力张开双手,就跟开屏的孔雀一样试图吸引付贵的注意。
“你听我说,这次我不亲自上场,我请到了上海滩赌术之王……”
“你就是把上海滩赌圣请来了,我也不感兴趣,送客!”
付贵推推搡搡的就把盛恩颐给撵了出去。
好在盛恩颐从不记仇,即便付贵把他撵了出去,他也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跳脚道:“徐福贵!没事,这次你不去,下次你肯定要去!你只要不去一天,我就天天开车来你这骚扰你!”
盛恩颐可不知道付贵究竟武力值有多高,只见空气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枚碎石子就跟子弹一样从院子里飞了出来,穿过盛恩颐的裤裆,弹射在地上,炸了个小坑。
盛恩颐吓得差点没弹射起步。
“就算这样,我也是不会死心的!”
盛恩颐挥舞着拳头,就跟个逗比似的,但人却很诚实的爬回了车子。
生怕下一个石头飞来。
屋内的付贵听到了也是一阵无奈。
跟盛恩颐出去参加赌局以及在跑马场玩耍的唯一好处就是自己确实认识了一波上海的达官贵人。
这让他在之后的商业布局之中能够产生很好的效应,但是……
近期的一系列各种事情着实让他有些应接不暇,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太想花费精力去做了。
在赌桌上赚那点钱,还不如自己在家里多练练功,至少没那么烦躁。
而翻译工作和写作,全部都步入了正轨。
家珍见付贵已经结束了练功,在院落里重新穿上了汗衫,准备休息时,蹦蹦跳跳、可可爱爱的走到了付贵跟前。
不顾付贵满身臭汗,就从身后抱住了他。
身后静静喝茶的宫二和盛小七都不由自主的“戚”了一声。
但谁叫家珍是付贵唯一的合法妻子呢。
这几天她们当然搞清楚了家珍和付贵之间的关系,不过她们两个不管是真心相信付贵所说的鬼话也好,还是陪着付贵演戏也罢,在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甘心的。
这个负心汉,至少除了她们三个,也再没有别的姑娘被他欺骗了。
嗯,或许家宅里那两个风尘女子也算,总不能还有别的吧?
(远在北平的小春:唉丘!!谁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