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旁观

    周围的声音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直到某一刻，窸窸窣窣的踏着落叶的脚步声打破了无声的氛围。

    许凌决和叶衔泽颇有默契地一同看向声音的来处，原来是过来了几个人，此刻正站在江洛。

    是沈烈，以及几位客人。

    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沈烈带着客人介绍场地，碰巧走到了这里。

    江洛对拍摄之外的其他事无动于衷，接着对叶衔泽二人道，“很好，再亲密一点，额头贴到一起。”

    叶衔泽收回视线，情绪明显波动了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许凌决轻声道，朝她贴近。

    叶衔泽感觉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贴到了一起。

    “你知道吗，我跟你经历过类似的事。”

    “什么事？”叶衔泽的注意力回到了许凌决身上。

    “被人耍得团团转呗。”

    “”

    “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听你絮叨，”许凌决语气里有种事不关己的悠闲。

    叶衔泽一怔，“那你，你是怎么解决的？”

    “嗯”许凌决似乎在认真回想当时的心情，“有时候，你需要跳脱出那个情境。”

    叶衔泽看着他，睫毛颤了颤。

    “换句话说，痛苦和阻碍，求之不得，都会造成错觉，让人以为那就是爱。但去除掉那些假象，只考虑沈烈这个人，他的品性真的值得你信赖吗，他真的会带给你快乐吗。”

    “”

    “如果那些阻碍都消失了。你真的，有决心和他共度一生吗？”

    共度一生？

    叶衔泽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失望过无数次，她不敢再有任何期待了。

    沈烈给她的影响是超乎想象的。

    每一次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很快又会因为沈烈短暂的主动和热切而升起期待。

    这样特别没出息。

    她何尝不知道那是个不该喜欢的人？可是啊，事实上每次看到沈烈，她都会心软。

    而三年来，他循环往复的忽冷忽热，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锉刀，把她心里的每一寸柔软的心动和期待一点点磨平，磨成坚硬的壳。

    看似无坚不摧，其实一击即碎。

    叶衔泽只是在尽力紧绷着，不允许沈烈给自己最后一击罢了。

    她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不管是和沈烈，还是和任何一个人。她知道只要期待再落空一次，她就会崩溃，就会燃尽成灰，就会宣判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最不值得被爱的人。

    所以，尽管她早就不知道在自己在耗些什么了，她还是就这样耗着，进退两难。

    叶衔泽自嘲的笑了笑，“真羡慕你，有当断则断的决绝。要是我不懦弱就好了。”

    “拖得越久，越看不清罢了。”许凌决轻笑，“你看啊，除了感情，你几乎能干净利落地处理好所有事。”

    “”

    “或许你需要想很久，但你会想明白的。”

    莫名的，叶衔泽感觉心里的某一处渐渐融化开。温热的感受从心头蔓延，那是一种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安心感。

    她点点头，轻轻笑了。

    “收工。”江洛一边低头换镜头，一边道，“去下个拍摄点吧。”

    叶衔泽站了起来，走下台阶之后，许凌决忽地端起手臂在她身侧，十分自然地道，“地上有树杈，别绊倒了。”

    叶衔泽没和他客气，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提起裙摆。

    “我说啊，”许凌决一边带着她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道，“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过你这种烦恼了好吧。都是我让别人烦恼。”

    叶衔泽抓着他的那只手忍不住一用力，翻着白眼道，“你害人家伤心，你还有理了？”

    “我可从来不骗女孩的啊，太有魅力又不怪我。”

    “许凌决，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

    “什么？”

    “脸皮厚。”

    “那你得多学习我的优点啊。”

    “”

    他们经过沈烈面前，没有往旁边瞥一眼。

    叶衔泽和许凌决说说笑笑的，脸上是平时少见的活泼和放松。

    沈烈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一边半心半意地回应着客人，一边不自觉地用余光注意着那两个人的身影。

    从拍摄中、到结束拍摄之后的状态，以沈烈的角度，只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耳鬓厮磨的亲密。

    心像被谁用绳子捆了几圈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

    他笑得越来越牵强。

    旁边的几对客人也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叶衔泽和许凌决，时而闲聊起来。

    “这是真的新郎新娘在拍婚纱照吗？”

    “这两个人也长得太好看了吧，真的好配。”

    “”

    “啊，”沈烈笑得有些僵硬，用礼貌地口吻插了一句，“没有，他们不是一对。只是在拍宣传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