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俏公主痴心贺郎君，小掌柜深夜钻狗洞
画舫上众人齐齐侧目，贺衡抬手捏着箭问：“此箭是姑娘的？”
闻声，女子朝着他看去，怔得樱桃小嘴微启都忘了合拢，须臾间，女子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红霞，她依旧傲气的抬了抬下巴：“是我的。”
贺衡一声冷笑，他双手一折，当着众人的面生生掰断了羽箭！
一见到贺衡，女子一诧，她身后的仆役大喝：“胆敢折了主子的箭，不想活了！”那男子顿时冲了出来，贺衡倒是波澜不惊，阿晃挡在贺衡面前：“胆敢对我主子呵斥？你也是嫌命长了！”
那男子说罢便要动手，女子跺了跺脚哼了声：“苏赫退下！”
听了命令，苏赫再不忿也收了手，贺衡瞧了眼便心想果真是自己纵的太过，阿晃就越发不听话了。
“绍布公主大驾光临，怎不去洛阳反而来了东郡？”
杨钊这一出声，众人惊讶的想，眼前这女子竟是位公主？被这样一闹，杨钊的酒也醒了，他道：“公主每次都这般任性妄为，真是让大随无福消受。”
很少见到杨钊这般不给面子的时候，贺衡心想这二人是有些什么故事？这女子竟能让大随国以温润有礼闻名遐迩的荣亲王恶语相向，也着实是好本事了。
在座众人只少许人知晓，这位绍布公主本名阿史那绍布，是老突厥王的小女儿，老突厥王过身后，其庶兄颉尔拥兵自重，即位后却依旧尊绍布为王女；她生母乃是已故突厥王妃娜仁可敦，娜仁可敦过世后，大随皇帝才嫁了妹妹义承公主去突厥。
如此看来，绍布和杨钊不合也是有缘故的。
“我不过好奇你们大随的山水景致，想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罢了，荣王怎么如此质问我？”绍布心不在焉的答着，视线却从未离开贺衡，她笑着朝着贺衡的方向走近了几步：“这位郎君折了我的箭，可该如何算？”
这一问，让画舫上众人神态各异，有觉得突厥女子太过热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刘迁：“哟，公主不知我们这位贺衡贺大才子可是不好惹，狂妄的很，王爷的面子都照拂不误，何况是你一个外邦公主呢？”
绍布哦了一声，她嘴里的称呼便变了：“贺哥哥，你得赔给我。”
真是麻烦，贺衡捏着酒杯，盯着桌上的残箭，韩与为低声道：“贺兄，这公主是看上贺兄了。”
“在下身无长物，有什么值得公主看上的。”贺衡面无表情道。
韩与为但笑不语，贺衡抬头看向绍布时，只见女子腰上缠着一条细软的小蛇，贺衡双眼眯了一下，他开口道：“公主这些时日都在东郡外郊么？”
他肯开口，绍布自然欢喜，只是她身后的苏赫神色难看了起来，绍布连连颔首：“是呀，贺哥哥在关心我么？”
贺衡：“公主的这蛇遍体通红，毒性不小吧。”
听贺衡这样一提，众人这才注意到绍布身上的蛇，看着绍布的眼神也都多了份忌惮，他们大随的女子哪有养蛇做玩物的？到底是蛮人，不成体统。
而绍布自然不知道贺衡问这些做什么，只当贺衡在关心她，她笑嘻嘻道：“我亲自选的蛋，亲自看着孵出来的，不会咬我的！”
贺衡便不再开口，他有心事似的转过头去看舱里，便看见了两颗匆匆躲起来的小脑袋，贺衡低头微微一笑，辛伯雍这小子运气是有多差，如此广阔的郊野都能让他碰巧被绍布的蛇咬了，真是个蠢货。
“王爷，时候不早了，太甫告辞了。”贺衡想罢，便对杨钊使了个眼神，杨钊了然，关心了几句，绍布还想去追贺衡，却被杨钊以“若公主在大随有恙，大随对突厥不好交代”为由留下了。
回去的路上，阿晃还在为苏赫无礼之事愤愤不平，贺衡冷冷道：“这些王孙贵女身在福中，自小便享着荣华富贵，却各个当自己是笼中鸟，说什么没了自由。”
阿晃也感叹：“多少人食不果腹，多少人在刀尖舔血，他们不是主子，自然没有主子这样阔达的胸襟。”
“我胸襟阔达？”贺衡讽刺道，“我是最不阔达的。”
马车进城，阿晃便先带着贺衡去了医馆，带了几贴药回私塾，阿晃喂了马，便又出门去成衣店拿新制的衣衫，直至日暮时分还不曾回来。
贺衡小憩了半晌，醒来时屋子里都黑了，他披了件外裳点了蜡烛，便见小黑猫趾高气昂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走了出去，贺衡这才注意到三只猫都不在屋子里，他好奇的跟着猫出去，见着那高高摆起的猫尾巴消失在拐角。
贺衡跟过去，只见三只小猫排成一列坐着，听见声响齐齐回头，异口同声的对着贺衡“喵”了一声便转回头，贺衡顺着他们仨看去，便看见私塾墙角卡着一颗脑袋。
仨猫一人就跟那钻狗洞被卡住的人面面相觑了。
北风都静了。
实在尴尬。
那人不是辛伯雍还有谁？
贺衡属实无奈：“小掌柜，我还能在你这儿见到多少惊喜？”
辛伯雍被嘲讽的无地自容，自暴自弃的吹了一口地上的泥。
贺衡抬头丈量着墙的高度，不解的问：“这么点墙你都翻不过来？这般喜爱做贼？连这么隐蔽的狗洞你都能找到？”
“我……好了！你就不能先救我出去吗！”辛伯雍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贺衡揣着手：“你今日来又是做什么？”
“我见你没吃多少东西，夯娃说你看着好像生病了，我给你送点吃的，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们才落水的。”辛伯雍身子还在努力的挪动着，上次是姜妤说的，这次是夯娃说的，贺衡腹诽，这人自己就不能动动脑子。
可是贺衡见他这样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三只小猫还颇给面子的也跟着喵喵的叫起来，辛伯雍顿时也想炸毛了：“你养的猫已经在这里看了我许久了！很……很好笑吗！”
“嗯……”贺衡低笑着点头。
不知为何，三只小猫坐在地上也齐齐的摇着尾巴耀武扬威。
辛伯雍又羞又恼的，院里霎时间滑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