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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剪金巷翻墙还银钱,龙脊山荣王痛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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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

    马车内贺衡的一声怒喝让车外的两人齐齐侧目,阿晃担忧的问:“主子怎么了?”

    一时间车内无人回应,过了好一会儿贺衡才出声:“无事,还有多久?”

    他已经恢复了那副淡然自若的姿态,阿晃忙应道:“再有一炷香就到了。”

    贺衡没再理会外头的人,他蹙着眉低下头,这轻薄于他的小厮睡得倒是安稳,贺衡在辛伯雍手臂内侧按下几个穴位,辛伯雍双手顿时脱力,贺衡这才把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又嫌弃的把手背上的薄汗擦在辛伯雍的身上。

    没过多久,马车复又停下,今日雪虽停,却四处结了冰,遂街道上几乎不见行人,那哑女风风火火的跳下去跑进辛氏酒楼里,没一会儿里头便出来好几个伙夫,跑出来便要往马车上冲,阿晃见状忙拦住:“站住!”

    那几个伙夫见状,都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打量着马车,寻思也并非是什么极富贵的人家,正僵持着,马车内传来贺衡的声音:“进来。”

    “是,主子。”阿晃转身时特意瞪了那些伙夫一眼,他麻溜的把辛伯雍运下马车,那些伙夫接到人,竟连一个谢字都不曾说,气的阿晃驾车时狠抽了马屁股一鞭,马长嘶一声跑的更快了,阿晃抱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到底是粗鄙之人,连句感谢都不知说。”

    “罢了,我也乏了,快些回去吧。”贺衡声音淡淡的,有些虚,阿晃想到主子被伤了右肩便忙不迭的赶回去。

    待回了私塾,进了内室,贺衡宽下衣衫,阿晃替他敷药时才觉眼前的伤这般触目惊心,其实伤的不算深,但劈裂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正覆盖在贺衡锁骨到腋窝处的肉疤上,才显得这伤更骇人了。

    阿晃细细的回想了好几遍,却总是想不到坐隐是何时伤的贺衡,他望着贺衡紧闭的双眼,上药时伤口上似乎都腾着一股热气,可是贺衡此刻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好似这伤不是在他身上一般。

    “你去将人在龙脊山的消息告知荣王,今夜莫要再来扰我。”贺衡自顾自穿好里衣吩咐道,阿晃恭敬的应下,临出门前,阿晃纠结了半晌,还是把那只藏在柴房里的白鸽放了。

    深冬的夜里万籁俱寂,贺衡旧疾发作,身上疼的睡不着,他裹着大氅又重新掌了灯,寻了本逸闻小说解闷,正看到鬼怪山精处时,院里骤然冒出“嘭”的一声巨响。

    贺衡放下手里的书,他拢紧衣衫拉开门便看见墙角被扫成一堆的雪上以一个头朝下的诡异姿势趴着一个……人。

    “是何人?”贺衡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他心里有疑,却又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果然,那人抬起了埋在雪堆里的脑袋,一张单纯的笑脸借着屋子里透出的烛光,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暖意映在了贺衡的眼底。

    这个小骗子是桃花眼,生得倒是白净,鼻梁高挺,笑起来时有一颗小虎牙,腰上的玉佩下打着红穗子,分外惹眼。

    “我!是我!”辛伯雍笨拙的挣扎了几下,顺着雪堆滚在地上,他匆忙的爬起来,咧着嘴露出两排牙对贺衡笑,“是你救了我啊!”

    “不是。”贺衡没好气道:“夜闯民宅这一条罪,便能将你送去官府。”

    “别啊别啊,我是来道歉的!”辛伯雍两只手在身前摆了摆,似乎很是害怕贺衡说到做到,“姜妤说恩人给我吃了药,我醒来闻着我手上身上味道同那日在你身上闻到的一般无二,喂,你别不信,我鼻子可灵了,不可能认错的。”

    想来姜妤是那个哑女。

    辛伯雍拍着胸脯,说到手上的气味时,贺衡便不自觉的想起马车内这小厮轻薄于他的一幕,难免心生不悦,但以贺衡的气度,他没发作,反而心平气和听不出喜怒的开口:“滚出去。”

    如此动听的声音,却说出如此无礼的话,辛伯雍心里头埋怨了一声,张嘴却笑嘻嘻的。

    “你脾气也太差了吧,我当真是来道歉的,我来还你的一两银子!”辛伯雍说着在怀里掏了掏,随后对着贺衡摊开手,贺衡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躺在辛伯雍的掌心里,“白日里你走的太快,他们拿了钱出来,想要感谢你,却只看见你的马车绕出同巷了,所以我特意跑来的,我这般诚心,你也别小气了,都道君子肚里能撑船?”

    辛伯雍的笑让贺衡恍若隔世,这样简单的笑脸让贺衡萌生了一种名为陌生的情愫,不知为何,贺衡觉得这样的笑脸同自己是殊途的,少看为妙。

    但其实这小厮样貌生的极好,肤白唇红的,只是约莫这双手常常劳作,粗糙无比,贺衡忖度罢开口道:“不必,你出去。”

    辛伯雍听了他的话,总寻思贺衡还是在生气,辛伯雍也从未碰过如此贴不热的冷脸,心里头也生了些退缩之意,院里霎时间静若寒蝉,辛伯雍如何都觉得不自在,他无奈的望了望天,腹诽自己真是作死,做什么放着好好的床不躺,非要来谢这个顽固不好相处的教书先生?

    “唉,我知道之前是我不懂事了,可是你先戏弄我的你认是不认?”辛伯雍等了半晌,见贺衡还是不说话,又喋喋不休道:“咱们也算是有来有回礼尚往来的是不?再说了,咱们这么有缘,才几日便见了这么多回。”

    “若这都算缘,那你酒楼里一日看两三回的客人岂不是都称得上至死不渝了?”贺衡沉住气,讥讽道:“君子远庖厨,你请便。”

    这□□裸的逐客让辛伯雍心里也冒出火来,他抬头对上贺衡的眼睛,却又觉得贺衡眉间疲惫甚重,辛伯雍眉眼一弯,笑的没心没肺的退了一步:“我不跟你计较,银子我放下了,你一定要收下!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辛伯雍说完,想着这些读书人许是有些规矩的,便把银子放在地上转身又跑去墙角,贺衡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跑到雪堆旁后还回了个头,对着贺衡又是一笑。

    贺衡怔了下,待辛伯雍翻墙离去,他才走到方才辛伯雍要近不近之处,捡起了地上的那一两银子。

    银子离开主人太久,已经凉透了,贺衡用力握住,正要回屋,院门便吱呀一声响了,贺衡抬眼看去,正对上阿晃诧异的神情。

    阿晃不解的问:“主子,您怎么起身了?”

    “无事,那边怎么说?”贺衡往屋子里钻,阿晃想了想还是跟上:“荣王已带人去龙脊山了,主子,您知道龙脊山是何处吗?”

    这一问,让贺衡转过头看过来,阿晃蹲在地上烧着碳道:“听荣王的人说那边秘密在修造皇陵,荣王起先没想到这茬,小的回来时见荣王神色不对,不知是何缘故。”

    闻言,贺衡冷笑道:“你当然不解,自古参与修造陵墓的工匠有哪个能活着走出皇陵的?”

    “这小的知晓,但荣王神色惊骇,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小的是不解这个。”阿晃说着说着,便猛的一顿,他抬起头,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主子,不是小的想的那样吧?荣王真喜欢男人?”

    贺衡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并不回话,阿晃添好了碳,暖好了屋子,起身便要告退,贺衡却倏然叫住了他:“明日把墙角的雪清干净了,看着怪冷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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