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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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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元宵那日在宫外玩得很尽兴,但越九皋却为此担心了一月有余。

    陆白扉连连笑骂,年春去也跟着骂上几句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得的。

    越九皋任着他们骂,眼睛还是直直逼在太医身上,等太医终于说出“并非喜脉”的话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元宵那晚两人玩的过于尽兴,直到第二日正午才回到皇宫。由于一开始也没想着留在外边,并且哪有人会专门端着避子汤出门,因此等回到宫里再喝避子汤时,已经过了最佳的时间了。

    又兼春寒逼来,陆白扉生了病,出现呕吐、厌食的症状,更让越九皋担心不已。

    一个月来政事处理的马马虎虎,整个人基本就住在椒房,赶也赶不走。

    “皇后陛下的身子底还是好的,若是有喜事,虽说辛苦一些,但按照现在的温养法子,也不会太过危险。”

    闻言越九皋晃了下神,问了句“当真”,回过头又看着陆白扉病体初愈的模样,连连摇着头:“不急不急,不生也无妨。”

    在一旁的年春去捶了越九皋一拳道:“那你千辛万苦抢来的皇位,打算拱手给谁啊。”

    “皇叔那么多,总该有适龄的,实在不行,就从世家里挑一个孩子出来。”

    “真是奇怪,你以前说的可是,假使天下无你,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书里得出的话,就你当真。”

    两人笑着聊了会,之后陆白扉发声要休息,将两个人都轰了出去。

    离开椒房宫后,两人分道,越九皋往文德殿去。

    他倒是看出来了,一聊的孩子的问题,尤其是提到继承的事情,陆白扉一声都不会坑,连着后来的话题,也没有掺和进去的心思。

    原因他自然知道,并且已经知道了那孩子的所在。

    是个男孩,由于吃食上不太方便,还是一小团的模样,不容易估摸年龄,只知道还不会行路。

    能发现这孩子还是在元宵那晚,高高的孔明灯亮在天上,幼儿总是容易对这种鲜亮事物产生好奇,那不经意泄露的两声变成了最致命的线索,一下便被莫问的人抓住,查清藏匿的地方。

    这之后一个月,也是加派了人盯着。

    听完今日的回报后,越九皋不由得感叹一声,陆家祖先不愧是开朝元勋,陆家也不愧是鼎立过三个朝代的世家,期间暗布的人手当真是到望而生畏的地步了。

    宫里侍卫有人受恩过陆家不值得出奇,让越九皋敬畏的是,供给那孩子的吃食,竟然都是从宫墙外边递进来的。

    还有那个照顾孩子的奶嬷嬷,越九皋没派人去查,按照陆白扉的谨慎,查下去极有可能被发现,再将孩子移走。而他就是白搭那么多工夫。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不敢小看陆白扉。

    但是对那孩子的心疼是半分也不敢少的。

    一个杂草较半人高的拥挤巷子,怎么可以容纳两个人呢。

    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最近借着可能有喜的事情,越九皋常常在陆白扉面前提“孩子”两个字,心里存着希冀,希望哪一天陆白扉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他不用借着亲卫的口才得知孩子的些许事宜。孩子,他的孩子,也不必像只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甚至看见孔明灯也不能发出笑声。

    叹了一口气,越九皋挥退了莫问。

    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情况,还能怨谁呢。

    再翻阅堆了许久的奏章,不知为何,越九皋总觉得心神不宁,等将案上的奏折都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了。

    来到椒房宫,却没有看到人,最后在御花园找到陆白扉。

    “在看什么,这边花还没开。”

    趁着陆白扉愣神的间隙,越九皋大步一迈,走到陆白扉身边,展目看向四周。

    周围青翠正好,都是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抽出的新芽,顶端还是稚嫩的青。

    翠绿中拥着些淡白痕迹,是花苞也还没生出的雏形。

    越九皋倒是想起自梅花花期过后,陆白扉几上的那瓶花便变成了桃花。

    “桃花在那边,要去看看吗?”

    越九皋问。

    陆白扉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一方土地,道:“之前来这看还是干净的一片土地,如今也种上花了。”

    闻言越九皋才细看了这片区域。

    于他而言,御花园可不是什么陌

    生的地方,因此来的时候没留意到面前这块土地就是年春去被占据了的那方土壤。

    “应该是在你生病时候种的。”

    种出的种子已经抽出的茁壮的芽,向上挺着,摆脱了褐色衣服,和周围的景致完美融合。

    “这是什么花?”陆白扉问。

    这倒是问倒越九皋了。

    越九皋蹲下来,手指轻捏过一把土壤,其后又摘了片叶子,仔细看过纹脉。

    但他既不是年春去,也不擅长侍弄花草,最后只从以前同年春去相处的记忆里,找到一两种花名回答陆白扉。

    “可能是蝶兰花,以前问过小年,听说种过蝶兰,春天播种,秋天开花,花状似蝴蝶,倒是挺好看。不过小年的土地有好几处,还是问下他才清楚。”

    陆白扉“嗯”了声,也学越九皋蹲下身子,端详面前的泥土。

    “每年冬天这里都只是一方泥土吗?”

    “是。南方的花娇贵极了,除了冬天不能播种,平时也不能多水或者少水,等夏天来了,还得在这罩个大伞挡雨。”

    说完越九皋又看了两边高耸的树枝,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小年讨这片土地,便是看中这处容易遮雨。”

    “容易遮雨?”

    “嗯。”越九皋应一声,指着两边树枝,他以前问过年春去遮雨的事情,如今也搬出来和陆白扉说:“借这两处高地,撑一件伞面,哪怕是来了暴雨,这块地方也是干的。”

    闻言陆白扉面上也多了几分好奇,又问上些其它的事。

    琐琐碎碎说了很多,至月上中天,两人一同回了椒房。

    椒房宫正烘着熏笼,甫一进门,越九皋就拉着陆白扉的手放在熏笼上,嘴里不停数落着病才好又跑出去。

    “我也躺了一月余了,再躺下去,届时懒虫上身,走两步都嫌累。”

    越九皋借着熏暖的手指点了陆白扉额头,“你就胡说,分明是在宫里待不住。”

    “怎么就是胡说,以前我跟着爹爹在南边,都是这样的。”陆白扉挑眸看了眼正细细为自己暖着指尖的人,徐徐将后边的话语道来:“久不遇战争,士兵便会懈怠,一旦战事起来,再想恢复往日气势就很难了。”

    越九皋愣了会,等回过神来手指已经冷若冰霜。

    尴尬的笑笑:“是吗?”

    难得提一次陆龙军,这个在他们之间算是禁忌的话题,以往每次说起,迎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想到以前对陆白扉的态度,越九皋就有些心虚,又讪讪地挑些不重要的点说:“白扉你对……对带军还挺有想法。”

    “小时候跟着爹爹打仗,耳濡目染了些,真上了战场,我倒没什么用处。”

    越九皋偷瞄陆白扉,只见他还是神色如常,心渐渐放下来些许,但又生了另一种恐慌。

    慎王叛变那天,大军压城,陆白扉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带领陆龙军前来助阵,哪是没什么用处的模样。

    倒吸一口冷气,充斥入鼻的却全是闷热的烟,逼出两三声咳嗽。

    “战场太危险了,不行不行,你去别的地方都可以,唯独战场不行。”

    倘若那天陆白扉没有出现,他大概九死一生,但是陆白扉,是有手段逃出去,找一个僻静地方,安安稳稳过完半生,而不是,惨死在那个夜晚。

    想来就不寒而栗,身边的人却发出了笑声。

    “想到哪了,我又没说要上战场。”

    越九皋仍然是连连摇头,像要把萦在心头的那点梦魇摇掉:“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上战场。”

    陆白扉终于是察觉越九皋状态不对劲,偷瞄几眼,只见越九皋一直沉着头,而捏着自己手指的力度,却一直加重。

    “好,我不上战场,我就待在宫里,哪也不去。”

    抽了一下手,竟然真的抽了出来,趁越九皋还没捉回来的时候先将手覆在越九皋的手背上,柔柔拍抚着。

    下一秒就被拉走按在越九皋灼烫的胸口上。

    “砰砰”的心跳声沿着掌心的纹路蔓延开,陆白扉愣愣看过去,正对上越九皋的眼神。

    那一双眼,两丸黑浊,正直直看着他,似乎有无限的话,尽在不言中。

    陆白扉张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越九皋忽然将陆白扉拉入怀里,一双手紧紧箍在腰间,仿佛要将这具身体与自己融

    作一体。

    等放松一些时,由于呼吸受窒,陆白扉的脸已是惨白一片。

    他抬头看了眼越九皋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咬咬牙,挥手敲了一下越九皋的天灵盖。

    一声闷沉的声音过后,越九皋总算回了神。

    “对不起,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

    越九皋低着头认错,手上的力气只是放松了一些。

    陆白扉想了想,现在喘气虽是困难了点,但也比刚才好,也懒得计较,问起越九皋失态的缘由:“重要吗?”

    越九皋点了点头。

    “说说?”

    越九皋依然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却吐不出字来。

    一说,便又会想起那天的事情。

    没等到越九皋的下文,陆白扉扫了眼人似乎又有失魂的征兆,叹了口气,主动换了个话题:“准备安置吧,有些困了。”

    说着准备摆脱越九皋的桎梏,下一刻,又被拉了回来。

    只见越九皋手指一寸一寸抚着陆白扉的后脊骨,一字一字置地有声:“我一定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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