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客
看着街道边一排过去的早餐摊，烟火气，饭菜香，人声。
一切都是这么平静美好。
“狗食，我真的服气了，这踏马都第几次了。”
一个黑发的青年男子左手提着七八袋子切好的油条，右手是一碗盛得满满当当的酱油。
将手里的早餐摆上小四角桌子，黑发男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用一次性筷子夹起油条块、沾着酱油吃。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略高于他的俊美青年，齐耳白发，眼睛是翠绿色的，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他的表情冷淡，穿着一件驼色风衣外套，戴着金边眼镜，显得斯文。右手拿着一份报纸翻阅，左手边上是一份加糖加奶的咖啡。
“时间循环，命运重启。这两种能力相互加持，确实够烦人的。”
空想之影抬眼看了一下黑发男，准确来说是看着他手里的油条和酱油，随后端起咖啡，小抿了一下。
“嘿嘿，光喝咖啡怎么顶饱啊，来来，试试这个油条，外焦里嫩，可好吃了！”
异化之影夹着一个油条块，沾着酱油，一手托在下面，举到空想者面前。
“不吃，吃多了容易高血压和致癌。”空想者别开脸，态度很冷淡。
即便现在自己和他是一伙的了，但是这个家伙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嘿嘿，怎么会致癌呢，这就是普普通通的油条啊。”见空想毫不领会自己的友情，异化也不客气，一口就将油条炫了。
“唔唔……再说了，你现在也不是人类了，再保持人类的行为习惯多麻烦啊，这吃点特色小吃也不会怎么样。”
和自己的能力很像啊。甚至说，还更加克制我一点，这个疯子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空想者打了个响指，桌上的咖啡便消失不见。
虽然这只是一个被本体意念侵蚀的幻觉，但是任何可能的模因感染都要杜绝才是最稳妥的。
“诶，这报纸挺有意思啊，居然还会自己动。”
异化瞥了眼空想者手中的报纸，那报纸外侧与普通的别无二致，只是空想阅读的那面，则是走马观花地越过诸多影像，车马人声遥遥传来，耳边还有长浪拍岸的惊涛，声音、光线、味道、干湿一应俱全，仿佛手机等电子产品一样。
“知其底细，百战不殆。”
“不会吧，就这么一个小幻觉还要这么谨慎呐。”
空想继续没有理会他。
“啧，没劲。”
一个默默阅读报纸，一个埋头继续炫油条。
咯咯咯——
“我能坐这么。”
一个身高三米有余，赤裸上身的男子轻轻以食指点扣桌面。
男子是光头，但是长相异常俊美，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清澈透明，只是面上绷着一个较为别扭的笑容。他浑身的肌肉虬结，色同白玉，如同名家呕心雕筑的神像。
“议长。”
在坐的两人各自对着光头男子问好，却没有一个起身行礼，那黑发男子甚至在取笑这位“议长”。
“哟，你化身的样子怎么是个……男的？还是大光头啊，我变秃了也变强了是吧。你能不能一拳打死我啊，哈哈哈哈。这蹭亮蹭亮的大光头，看着好想敲它几下啊。”
被取笑的议长没有气恼，只是平静地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桌面上的油条，也拿过一袋准备尝尝。
“诶诶，谁让你吃的。”异化直接将议长手里的油条抢走，丝毫面子不给。
“空想他既然不想吃，就把他的那份给我好了。我正好想试试，你们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样子的。”光头男子的声音洪亮浑厚，只是发音有些怪异，而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多稀罕啊，咋了，生肉吃多了，虫子也想试试熟食了。”
“首先，我不是你们人类印象里的虫子。
其次，我也不吃生肉。熟食在我们世界也有物种已经食用了一段时间了，只是这种吸收效率较低下的方式，我是不会让我的族群采用的。”
这议长尽管被自己名义上的下属各种冷嘲热讽也没有丝毫动怒。
“既然不想用这么低效的进食方式，那你为什么变成人类的样子，总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异化者收拢桌子上的油条，没有留下一袋给议长。
“没什么，这样做事方便一点，再说了只是无关紧要的分身而已。”议长转动着自己的手腕，然后站起身来，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了异化者的头颅。
嘣——
“我为什么会找到你们这群人来组建议会。”议长抽出一张餐纸，默默将手上的沾染物擦拭掉。
“呵，我们这样实力强大的忠臣，你打得灯笼都找不着。”
异化者若无其事地坐在边上，一口一口吃着油条，没有其他动作，头颅的碎片被挤爆后又化成飞屑重新黏了回来。
“别打岔了，我找到那个家伙了。你俩做事能不能利索点，但凡有一个不拖后腿，我们早就去下一层世界了。”
空想者对这两个名义上的队友也是颇有不满，本来都已经到门口了，就差一点就可以把主人家的大门钥匙抢下来，结果又被重启了。
空想者站起身，将收集的情报发给两位队友。
“我的那个老朋友已经把目光看向了这里，别再磨蹭了，幻境三个支撑点，一人一个。
出去后找到那个家伙，做掉。”
“这就是大门的钥匙。”异化者耸了耸肩膀，将自己扭曲成了一个老头子，面容削瘦，衣着朴素。
“哦？翻阅这条世界线的时候，我有看见他。受幻觉控制，虐杀了妹妹后清醒，悲痛，遂自杀。”
空想者眼中走马观花，将白岸城末世的景象又重新播放了一边，随后景象调转，画面集中到了一个人类上。
那是一个年轻人，在白岸城次灾中生还，和自己的妹妹过着平淡而辛勤的一生。
此人正是……
“徐天授。他在白岸城灾难的表现，很不对劲。”
空想者“看着”徐天授重生，度过次灾，犹豫，踌躇，放弃，忍耐，叹息……
“一个，时代主角么？”
空想者挥手击碎身边的幻想。
“呵呵，就是这个家伙，让我们费了这么大劲。看来进去后，要好好得戏弄戏弄他啊。”
“也许会是我们的新同伴呢。”议会长操持这古怪的口音说道。
“随便了，我只想尽快去下一层真实世界，你们再别拖我后腿就好。”空想者迈着步子，在视线中虚化成了一道白色的空想之影，缓缓飘离了这里。
“我对那个生物有点好奇，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英俊男子的皮囊放弃维持，化成一道漆黑深邃的影子朝着远处急速飞离。
“哼哼，只知道装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了，搞得自己多强多深不可测呢。”
炫完油条，将还剩半碗的酱油也吨吨吨喝下……
“小儿，上酒！”
“客人，咱这是早餐摊，没有酒啊。”一个年轻的小伙计有点尴尬地走上来。
“嘿嘿，虽然你现在是人模人样的，但是我就知道你就是怪物。
是叫什么来着？彭踬对吧。”
“客人啊，你在说什么啊。”人类陈羽脸色有点不好了。
这城南区，你遇到的指不定是人是鬼呢。
“客人啊，你要喝酒的话，我这就去给你买……”
“呔！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你原形毕露！大威天龙，大罗法咒，世尊地藏，般若诸佛，降龙十八掌！”
异化之影身边响起了激昂的bgm，周身打满了灯管特效，然后从他的手中径直飞出一条……西方的巨龙？
“挖槽，是精神病！”
这个陈羽大叫一声，直接被异化之影的龙形掌气给扬得渣渣都不剩。
“擦，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么离谱么，我是不是真疯了。”
“哪里来的音乐和特效，这踏马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吧。”
卖早餐的陈羽，吃饭的陈羽，以及众多的围观吃瓜陈羽直接震惊了。
“哼哼，且说周围的人群见到主角的一番操作，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周围的温度都让你们给吸得骤降了！”
待到异化之影说完这句话后，四周温度果不其然立刻爆跌了下去。
一阵刺骨寒风扫过街道。
那些还在呼吸的陈羽口鼻中蔓延了一层寒霜冰凌，陈羽们捂着发蓝的喉咙，不甘心地倒下去。
这恐怖的低温直接从呼吸道开始，向着全身蔓延。脆弱的食道、呼吸系统全部变成冰渣子，陈羽们窒息、痛苦、蜷缩在地、挣扎，最后变成冰雕。
那些冒出体外的冰霜也没有闲下，继续疯狂结冰，将陈羽们的冰雕连着这一片街道统统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你们倒好了，目标只有一个，我还得把这个城的人全部屠一边才能解决这个家伙，真是麻烦啊。”
异化之影随脚踢碎了路上的冰雕陈羽，朝着一处下水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