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是哪里不行？
连高全忠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心想这楚妃娘娘可是真敢说啊。
燕帝一拍桌子，“楚熹月！这里是大燕，你在朕的后宫，包庇罪人，欺上瞒下，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楚熹月看着燕帝，分毫不让，“臣妾正是一心顾着陛下的颜面，才只顾着怎么遮掩真相，错过了救丽嫔的最佳时机！”
燕帝气急败坏道：“丽嫔她与人私通，暗结珠胎，你还想怎么救她？”
楚熹月的气势忽然就软下来了，“陛下，您知道丽嫔的，她还是个孩子啊！臣妾昨日问过她了，她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只以为自己做了场梦。她压根儿不通人事，也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孕，被人害了，恐怕至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陛下，她这样一个水晶一般干净的人，您舍得，她就这样被玷污，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燕帝看楚熹月那模样，眼圈红红的，抿着嘴，一脸的委屈。半晌，叹了口气，“朕知道你喜欢她，这孩子，也是可怜，入宫尚不足一年就香消玉殒。高全忠，通知礼部，丽嫔不慎溺水而亡，着以妃位之礼安葬。紫澜殿的人，以及昨天值夜的太医，你亲自去照应一声，让她们嘴巴都严实些。”
说完，又看向楚熹月，“楚妃。”
楚熹月站起身，“臣妾在。”
“你娇惯成性，忤逆朕意，就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罚奉半年，你可心服？”说着这样的话，却用一种温柔安抚的语气。楚熹月抬头朝燕帝笑了一下，“心服。”真正该罚的，是昨日楚熹月的自作主张，企图瞒天过海，前头跪的那几个时辰已算罚过了。如今这罚得不痛不痒的，不过是为了堵德妃的口罢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从明面上，丽嫔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而楚熹月的禁足，实际上也不过关了那么几天而已。因为，大楚使臣来了。
楚熹月入燕还不到半年，大楚这么快就派使臣前来，最主要就是问楚熹月一句话：“当初以为七皇子客死异乡，才同意让永宁长公主入燕。如今七皇子既然无恙，长公主是否想要回楚？”
楚熹月不负众望的回道：“本宫和亲北燕，为的是两国结永世之好，如今两国邦交友好，互市频繁，边境繁荣，本宫无意回楚。”虽然知道，这只能是唯一的答案。可是楚帝愿意派人一问，终究是不负这一场叔侄情份。楚熹月给楚帝回了一封长信，又给母妃写了一封家书，当然也不忘帮楚柔嘉带了一封家书给顺佳人。
至此，楚熹月和楚柔嘉算是彻底的留在了北燕。
随着大楚使臣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希言。
萧纯煦特意让楚熹月提前给楚使去了一封信，安排希言以楚帝御赐的身份，进献到楚熹月身边。如此，让希言名正言顺的入了宫，在楚熹月身边护卫。
希言入宫的第一天，双方都是一脸好奇的互相打量。希言看了楚熹月半天，冒出来一句：“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凭什么能做我未来的主母？”
一句话问得楚熹月汗都要下来了，幸好这殿里没别人。萧纯煦说希言性子直，说话果真是半点不会拐弯。
楚熹月笑道：“我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也做不得什么主母。不过是前阵子遇刺受了点伤，殿下和黎叔体恤我身边防卫太弱，才安排你过来的。在我身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是这主母一说，以后还是免了吧。你既然是跟着使臣来的，便跟玲珑她们一样，叫我一声公主就是了。至于其他的，玲珑会安排，你先随她去，需要什么也够跟她讲。”
希言点点头，“师兄说了，让我一切听你的。殿下也让我跟着你，护卫你的安全。我既然答应他们了，哪怕不服气，也一定会做到的。从今以后，我照顾你！”
楚熹月被她逗得直笑，“好，那以后，就有劳希言姑娘照顾了。”
玲珑拍着脑门儿，把希言拉出去安排住处。楚熹月晚上同萧纯煦讲这一段，两个人又是一阵乐不可支。
大楚使臣离开不久，燕帝册封楚柔嘉为宜妃，赐居凌妍阁。大楚两位公主，都得燕帝盛宠，一时风光无限。
明镜殿
楚熹月将手中的书生气的砸向萧纯煦，“这么长时间了，人人都有嫌疑，结果人人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日子拖得越久，证据就越难找。你还让我稍安勿躁，我还要安到什么时候？”
萧纯煦也一脸为难，“父皇已经将此事盖棺定论，所有的调查都只能暗中进行。还有，这件事情牵扯太广，涉及的细节太多，我没有办法逐条跟进。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先确定一个目标，你想要找的，是那个混入内宫的男人，还是要找害丽嫔落胎的人？”
楚熹月愣了一下，而后才如梦方醒一般，抚掌叹道：“是啊！我一直以为，是有人迷奸了丽嫔，而后又想杀人灭口。却忽略了，这有可能根本就是两件事。”
说着，楚熹月又想到：“说起这个，我想起件事确实很奇怪。你说陛下如今也算是壮年，为何自八皇子之后，宫中就再也没有孩子了呢？我对宫中之事不熟，究竟是这些年再也无人有孕，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再也没有孩子能生出来？你从这方面着手，看看是不是会有新的线索？”
萧纯煦纠正她道：“你忘了，有过一个九皇子的，只是早夭。不过你说的有道理，那我明日去一趟太医院，太医院医正严若渝我认得，一向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儿。我请他吃顿酒，保证能从他嘴里掏出些东西来。”
楚熹月闻言才算面色缓和了些。萧纯煦拉住楚熹月的手，“柔嘉封妃搬出去了，你这儿突然冷清了，可有不习惯？”
楚熹月笑道：“冷清了不是正好方便某人做梁上君子！”
萧纯煦哈哈一笑，“只是宫里很多人说，父皇抬举她，是在打压你。她从前一直默默无闻，如今却跟你平起平坐，我担心你心里不舒服。”
楚熹月笑道：“我有那么跋扈吗？再说，柔嘉是我特意带来的，她的心性我还算了解。她能得陛下青眼，于我，于大楚都有益无害，我高兴着呢！而且我瞧着，柔嘉和陛下，还真有那么点儿郎情妾意的意思，陛下对她，很是在意。”
萧纯煦握着楚熹月的手紧了紧，“是吗？那你，就一点儿都不在意？”
楚熹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是永宁长公主，无论如何，谁还能撼动我的地位？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萧纯煦低头一笑，心想自己真是患得患失。可毕竟燕帝才是楚熹月名义上的夫君，燕帝对她也是纵容宠爱，他害怕楚熹月心中难以抵挡的对燕帝生出些情谊来。
楚熹月此刻才反应过来萧纯煦是什么意思，用力戳了一把他的额头，“没看出来，咱们七殿下还是个醋坛子。”
萧纯煦一把将楚熹月扯进怀里，“我爱你，想要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难不成连吃醋，你也不许吗？”
楚熹月的手轻轻攀上萧纯煦的肩膀，“你，在意吗？”
萧纯煦摇摇头，“我只怕，自己不够好。父皇他对柔嘉，不过是温柔怜惜了些，柔嘉都会动心。父皇对你，百般纵容，万般宠爱，连我看着都有些羡慕，我好怕你对他也……月儿，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也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你就当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吧。”
楚熹月轻轻笑了，“傻瓜，你呀就是当局者迷，可是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陛下不过是将我树成一个靶子，他的心啊，都在柔嘉那儿呢。不要看他做了什么，看他的眼神，你就懂了。帝王的宠爱，从来不易得。再说，若不是真心以待，对一个逢场作戏的人动心，你以为柔嘉傻吗？”
萧纯煦的脸埋在楚熹月颈间，“好吧，我就是傻嘛。遇上你，谁还能保持几分冷静清醒。”
楚熹月笑道：“说得我像是个会勾人魂魄的山野精怪一样。”
萧纯煦点点头，“可不是嘛，你就是个妖精，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
楚熹月又戳了一把他的额头，“油嘴滑舌！”
萧纯煦笑着，对准了那张巧笑嫣然的樱唇，重重吻了上去。满口馥郁芬芳，清甜如蜜。
——·——
过了几日，萧纯煦都没有消息。直到楚熹月等得不耐烦了，让安顺去问，萧纯煦才磨磨蹭蹭的来见她。
“不是说去找严若渝吗？到底问出什么了没有啊？”楚熹月看萧纯煦眼神闪躲，奇怪的问他。有没有结果，他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萧纯煦支吾了一会儿，“是问出了点儿线索，可是我还在想办法求证，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讲。”
楚熹月皱着眉头看着他，“什么线索？”
萧纯煦很有些为难，想了半天，跟楚熹月商量，“月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呃，有点儿不太合适，不过，你尽量回答，好吗？”
楚熹月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
“那个……”萧纯煦想了半天措辞，最后终于问出口：“父皇他，是否，不举？”
“啊？”楚熹月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而后脸一下子红了。用力捶了萧纯煦好几把，“你，你问的什么话！这种话也好问我的吗！我，我怎么会知道！真是……离谱！”
可是很快，楚熹月想到，楚柔嘉确实已经承宠，所以燕帝不可能不举。
“不会的，他不可能，陛下身子应该没问题。”
萧纯煦却牢牢盯着楚熹月，从她的反应中发现了端倪。
萧纯煦抓住楚熹月的手腕，“月儿，什么叫，你怎么会知道？”
楚熹月心虚了一下，随后瞪了他一眼，“我说了，陛下的身体没问题！”
萧纯煦却始终抓着她的手腕，眉心微微挑起，直视着楚熹月的眼睛，丝毫不肯放过：“你为何不知道？”
楚熹月避开萧纯煦的眼神，却又倔强的不肯开口。当初为了让萧纯煦死心离开，她亲口跟他说过自己已经承宠，是燕帝的人了。入宫这么长时间，燕帝也时常召见侍寝，给足了她宠妃该有的脸面。可谁又会知道，她从来都是睡在御辰宫的隔间里呢。
萧纯煦见她不肯开口，眼睛危险的眯起，伸手一把扯掉了楚熹月的腰带。而后用力一拽，楚熹月整个肩膀便露了出来。光洁嫩白的藕臂上，一点朱砂艳红如血，直直刺进萧纯煦的眼中。萧纯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火烧一般，胸中汹涌的清潮激荡奔腾。他一把抱住楚熹月，将她用力的压进自己怀中，恨不能让她就此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楚熹月被他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推又推不开，只能摸着他的后脑，轻轻安抚他。
好半天，萧纯煦才放开楚熹月，却又忍不住捧住她的脸，点点滴滴的亲吻，诉说自己的欢愉。
“你在考验我吗？月儿，你准备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楚熹月扁了扁嘴，“若该你知道，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楚熹月瞄了萧纯煦一眼，“我仍是楚妃……”要与不要，不过是燕帝的一句话而已。
萧纯煦怔了片刻，笑了。“月儿，有你这份心，已经弥足珍贵。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嫉妒他了。”
萧纯煦轻轻将楚熹月揽在怀中，“我今日去找严若渝，翻看了十年前的脉案。当年楚燕大战，众人皆知父皇重伤。但是今日我在脉案上还看到了一句话，伤及根本，此后子嗣艰难。我追问严若渝，他却不肯再详解，因此我才想要问你，这个所谓的伤及根本，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所以后宫自九皇子之后再也没有孩子，是陛下的问题。可是，柔嘉她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