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代替和亲
在昏迷前的一秒,甚至文秋说起那句话的时候路予星就想过,自己是不是逃不过代嫁的命运了。
甚至路予星还在替文秋考虑,一个小姑娘怎么有力气把一个男人抗走呢?
路予星醒来的时候,文秋正准备给路予星换上喜服,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路予星的裤子解开。
“等一下!”
文秋被吓了一跳,慌忙向后退了一步:“吓死我了,小路子,你最好老实些。”
“把衣裳给我。”路予星伸了伸被困住的双手。
“你做什么?”文秋疑惑道。
“我自己换。”
路予星曾在郭老师的小说看过一句话:如果不能反抗,就尽情享受吧。
路予星还没有变态到享受,不过留在宫里还不如远赴宸北国,也许走出一步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
毕竟装太监比装孙子难多了。
路予星看着文秋还在发呆,只能将手腕上漏洞百出的绳结自己解开,拿过大红喜服自己套上:“这个怎么系啊。”
文秋喃喃道:“你真的愿意替公主嫁给恒王吗?”
“有得选择吗?再说了公主是真心喜欢那个护卫,没道理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路予星换好喜服后稍微转了转腰间的腰封,缓步向菱花镜走去。
还没等文秋拦住路予星,路予星已经抓起胭脂水粉往脸上抹了起来。
看着镜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路予星笑了起来:“恒王要是有胆量来圆房,我就吓得他一辈子也举不起来。”
宫门前众嫔妃齐聚给苑云衫送行,说是送行,实则上是个争奇斗艳的修罗场,都盼望着能入了君上的眼,送行之后请君上在宫中用个膳。
路予星戴着面纱盖上盖头,跪接了圣旨就上了花车。
一个宫婢将路予星扶上车,坐在了路予星对面轻笑一声。
路予星一挑盖头:“云衫公主?”
穿着宫婢服饰的苑云衫当真没有被人认出来,装作陪嫁丫鬟堂而皇之地逃离了南瑾的掌控。
“嘘。”苑云衫笑了笑,“别声张。”
“云衫公主。”车外响起一个尖细又苍老的声音。
苑云衫示意路予星别出声,开口回到:“魏总管,皇兄还有什么事要嘱托吗?”
魏总管轻声道:“君上放心不下公主,要公主隔段时间就传信回南瑾,将王府中微末事尽数记下,若是受了欺负我们南瑾国也不是软柿子。”
“多谢皇兄关怀,臣妹谨遵旨意。”
“吉时到,启程!”
随着一声号令,小小的一支队伍向着宫门外走去。
苑云衫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时不时从帘布缝隙中向外窥探。
路予星也从窗向外看,不知不觉就出了南瑾国的城门。
出了城门的那一刻苑云衫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路予星看向苑云衫:“幸亏公主跟来了,不然刚才的问话一定露馅。”
苑云衫面色冷了冷:“皇兄不仅想让我来平息两国的战乱,还想让我给他传递宸北国的消息,当真好算计。”
路予星叹了口气:“反正他也不知是真是假,到时候胡编一些就行了,公主不必忧心。”
“你不必叫我公主了,以后我唤你王妃,你唤我云儿吧,从前我母妃时常这么唤我。”
路予星微笑点了点头:“以后别分什么你我了,我叫你云儿,你叫我予星吧,路予星是我的名字。”
苑云衫笑了笑:“那以后我们就是共患难的朋友了。”
路予星原以为公主应是久居深宫的娇纵女子或是温顺贤良之辈,可眼前的苑云衫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俏皮可爱中还有着男子的气魄。
“听说那褚遇恒府中已经有了一个侧妃。”
路予星听苑云衫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看上去也有二十三四了,没有妻室才奇怪吧。”路予星笑道。
苑云衫点了点头,托着腮若有所思。
“哦——你是怕那个叫凌川的护卫也有家室了吧。”
苑云衫被路予星一语点破,白净的脸颊微红:“若他有家室了我就不喜欢他了,我们南瑾国的女子断不会做夺人所爱之事。”
路予星掀起窗帘
一角向外看去,长长的土路和枯草几乎融为一色。
对于那侧妃来说,他这不正是在夺人所爱吗?路予星心想。
宸北国不比南瑾国,时至隆冬,南瑾国气候温暖,单穿着外袍都不会觉得冷,可到了宸北边境路予星呼出的就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路予星看着抱着双臂的苑云衫,默默将血红的外袍脱下递了过去:“披上吧,别受寒了。”
苑云衫点了点头接过,将自己紧紧裹起来。
路予星靠在窗边,丝丝缕缕的风灌进薄薄的衣裳中,引得鼻尖痒痒的。
路予星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将头靠在了窗边。
还不待苑云衫将衣服递回来,窗口边响起了褚遇恒那淡淡的声音:“拿着。”
路予星看着一袭红色的外袍被塞进了窗口,将小小的窗口挤得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谢了。”路予星将褚遇恒的长袍拿进来,掀起的窗帘让路予星看清了马车旁的褚遇恒。
身着喜服的褚遇恒面色显得越发的白,稳稳骑在棕色的骏马上跟着马车前行,狭长的凤眸斜睨了一下窗口的路予星,看得路予星几乎呆住了。
“王妃注意身子,可别将风寒传给本王。”冷冰冰的话像是一缕寒风将路予星的春心吹得一丝不剩。
路予星收回了目光披上还带着点温度的外袍:“不是个瘸子么,怎么还能骑马?”
车旁的褚遇恒似没听见一般,轻轻拍了拍马追上了凌川。
苑云衫呼出一团白雾:“宸北国与南瑾国战火僵持了几十年,原本宸北国不如南瑾国善战,可当初有巫族的鼎力相助,我们南瑾国才一直没有攻破宸北国。”
“十四年前巫族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部被抹杀,为此皇兄还特地大办了一场宫宴庆祝,本以为可以一举拿下宸北,不想又杀出了个恒王褚遇恒。”
路予星静静听着,渐渐暖起来的身体加上身边还有个讲故事的人,让路予星有些昏昏欲睡。
“褚遇恒的存在又成了南瑾最大的威胁,可还没等皇兄动手,就在几个月之前忽然身患腿疾无法行走,可谁知那褚遇恒武力深厚,将自己绑在马背上,生生在马背上杀赢了我们南瑾的骑兵。”
路予星打了个哈欠:“这么说他也不是这么弱不禁风,该有的英雄气概也是有的,怎得你就是看不上呢?”
苑云衫瞪圆了眼:“那……那不一样,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个褚遇恒。”
路予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任由苑云衫零零碎碎地说了许多话,最后在念经似的话里昏沉睡去。
“路予星,醒一醒!”
路予星被苑云衫晃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我们到了,快下车。”苑云衫将路予星的长袍递过去。
路予星将衣服换了回来,手拿着褚遇恒的外袍就要出去。
苑云衫一把拉住路予星:“盖头!”
路予星抓起盖头胡乱盖在头上就掀开轿帘,一只指节微微泛红的手递到了面前,随着而来的仍旧是那低低的声音。
“还以为王妃打算让本王上车去接。”
路予星将手里的外袍塞到那只冰冷的手上:“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的身子吧。”
褚遇恒看着路予星的背影,将带着温度的外袍搭到了四轮车的椅背上:“王妃打算把本王丢在这冷风口吗?”
路予星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马背上的褚遇恒:“王爷有本事能上去自然有下来的方法。”
“若是本王摔下来摔死了,你可就是个新寡了。”
路予星叹了口气,默默走过去伸出双手:“那我接着你。”
褚遇恒冷冰冰的面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路予星的右手:“站稳了。”
路予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衣袂翻飞的声音,褚遇恒轻拍马背整个人轻飘飘地从马背上落到了四轮车上,冰冷的手还轻轻牵着路予星的手。
“恒王、恒王妃到。”
路予星听到传话,悄无声息地将手抽了回来,由着喜婆将自己带着走。
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路予星晕头转向地将礼数一一行完,这才终于被簇拥着送到了寝殿中。
一众小丫鬟人手一个红托盘,抓着花生、桂圆、红枣、莲子等物向床榻上撒去。
路予星端坐
在床榻正中,坦然地接受着这神秘的仪式,俨然感觉自己身处一口大锅中,而这些丫鬟撒完就要起火开饭了。
丫鬟婆子掩门离去后路予星才将盖头撤下:“终于都走了。”
“我们南瑾从没有这些习俗,好好的食物为什么要丢在床上呢?”苑云衫叹了口气。
路予星将它们拢到一起:“讨个彩头罢了,这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放在一起,不就是早生贵子嘛。”
“规矩真多。”苑云衫坐到路予星旁边,抓起床上的花生轻轻捏开,“折腾了一天一口吃的都不给,简直就是受罪。”
路予星也捏开一个花生,将两个饱满的果仁丢进口中,嚼了两下就和苑云衫一起吐了出来,大眼瞪小眼。
“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