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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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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疑皇上要相仿明朝之事的人不少,胤就拽着胤俄, 非叫人分说明白这事儿有几分可能。

    胤俄想了想, 道:“九哥, 若是皇上当真立了皇孙, 你怎么想?”

    “我?我现在没什么想头。”胤叹了口气, 道,“我知道我该说忐忑不甘,可我就是没觉得怕。”

    胤俄咬牙, 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九哥说笑, 您什么时候怕过?”

    “那天我同额娘说话的时候, 我就知道怕了。”胤认真道, “我不怕自个儿遭罪,也不怕儿女随我遭罪, 他们投身成了我的儿女, 是他们倒霉, 可我额娘, 我兄长,我弟弟, 没的替我受过的道理。”

    “九哥说的这话, 弟弟我可是信了啊。”胤俄对着人笑了笑, 道,“您之前没少闹腾太子, 你就真不觉得弘晰会报复?”

    胤沉默片刻, 道:“弘晰那么在意他阿玛, 肯定瞅我不顺眼,可是若我能把他阿玛想做的事情给实现了呢?而且,我还承认我差事能办好,是因为看过太子的策论,还请了太子旧时幕僚,才把事儿给办的妥当了!”

    胤俄瞠目结舌,喃喃道:“难怪太子总说九哥聪明。”

    “嗯?这什么时候的事儿?”胤觉得稀奇,他怎么不急太子曾夸过他?

    胤俄叹气,道:“人不是当九哥面儿说的,你自然不知道。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太子教咱们描红。九哥你写完了字儿,借口如厕,出去偷闲,太子教我的时候,看过九哥的课业,自言自语的说的。”

    “老十,你这记性,可是正经不错。”胤打趣一句,又道,“你听着了肯定要问他缘故。”

    有个一同长大的哥,就这麻烦,他呆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开了窍,又什么都记起来了!胤俄磨了磨牙,笑道:“九哥这几日倒是对弟弟幼时那些事儿记得清楚。”

    “十弟,哥哥我这不是大梦四十年么,睡醒了,懂事儿,还能是原先的混样儿?”胤少有的露出几分愧色,道,“我现在觉着我命挺好的,可是不敢再胡闹,还得赶紧找补上以前的错事儿,早早的抹平了去。”

    他九哥嘴巴是真毒,对着自己也不留情。胤俄心里舒坦了些,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那时候倒是比现在呆上几分,听着人的话,自然就扒着人耳朵问了——”

    胤笑出声来,见胤俄瞪他,忙抬手致歉。

    胤俄不情不愿的续道:“我不太记着太子那时候什么表情,人很是实诚的翻开了九哥你的课业,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给我解说缘故。”胤俄买了个关子,见胤一双眼定定的瞅着他,续道,“他说九哥前头的字确实实在模仿,但是到了后头的几个字儿,运笔自如,已不再是模仿了。过后太子还同先生说了些话,那以后,你我的大字儿,比别人的变数少了些,九哥你还偷偷说先生数算不好。”

    胤支着手臂,撑着下颌,努力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照你这么说,是太子让先生给咱俩减了那大字的数儿?”

    胤俄点头,道:“九哥竟不记得皇上第一次称赞你,为的是什么了?”

    胤怔住,苦笑摇头,道:“我不记得了。被皇上训斥太多次,我不记得皇上夸过我什么了。”

    胤俄默然,他最晓得胤曾经对皇上的夸赞执魔到什么程度,现下见人如此,更为心酸。

    胤强自振奋了心情,道:“皇上称赞我,是为了什么?因为我的字写得好?有太子珠玉在前,那称赞怕也是先扬后抑,叫我生闷气吧。”

    胤俄失笑,道:“九哥说中了。原来你瞧着太子不顺眼,竟是因此而起。”

    胤抬手捏了捏眉心,道:“这却是我的错了。弟子不如师傅实在寻常,况且太子可是比我年长了整整九岁,我幼时着实幼稚得厉害,这般输了,可是不丢人的。”

    幼时幼稚也便罢了,偏幼稚了这么些年。胤俄开口将这一番旧事翻过去,道:“九哥前两日是从何处寻得的太子的旧日条陈?”

    “毓庆宫自太子迁出,便封宫了,那时候清点毓庆宫书房的物件。有侍从瞧见其他人藏了太子的文章走,便也都藏了些。”胤叹道,“那时候我也得了些,随手丢在书房里头了,前几日想起来这一桩旧事,便将那个宫侍找了出

    来,得了其他的姓名,凑了些,倒也是我福星高照,该多了这个坎儿,那里头就有太子说丝绸古道的。”

    胤俄想了想,他也记着有这么回事儿,不由得庆幸胤书房里伺候的宫人,是胤祺专门调教了给胤的,从不叫胤祸害笔墨,若是当时边上伺候的侍从是个讨巧的,怕是太子的心血便要付之一炬了。

    “不过,这藏了太子的策论走,是谁嘱咐的?皇上竟不知?”胤俄面色凝重的盯着胤,见人叹了口气,立时晓得了答案,正欲开口说些旁事,就见胤摆了摆手。

    “八哥和老四,虽说嫉妒太子,到底不若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们晓得太子的才能,想是觉得那策论尘封可惜,便叫人偷出来些,日后可用。”胤哂笑一声,道,“只是他们没想到,皇上有一天会叫人重新整理了太子的文章。”

    胤俄一时间也觉得他们兄弟的命挺好,暗叹过一回世间因果,道:“九哥,你打算大张旗鼓的找二哥詹事府的旧人?”

    胤点头,道:“那些人想致仕,皇上必不会允了的。偏那些个都是硬骨头的书生,将人丢给我去办这差事,岂不是皆大欢喜?”

    雅尔江阿回到府上,问过府中事务,往福晋处坐了坐,问过几个儿子的课业,便回了书房。

    已有侍从候在书房等人问话,孟闲亲自守着门,雅尔江阿盘腿在榻上坐了,指了面前矮凳叫人坐了,道:“九贝勒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回王爷的话,九贝勒这几日遣人搜了几个宫侍的宅院,金银皆散给了苦主,被关到牢里的宫侍嘴都闭得死紧,也没人敢上刑,怕真问出些宫中密室,召了祸。奴才查了档,那些人都是曾清点过毓庆宫物件的。”

    雅尔江阿抬手叫人停了话,想了想,慢慢道:“你可有叫人改了档?”

    那侍从笑道:“回王爷的话,奴才查的是奴才记的私档,登记在册那文档,怕是早被人修了,凭此,奴才倒是瞅见几个佟家藏得颇深的暗棋。”

    “不错。”雅尔江阿点头赞了一句,问道,“九贝勒还做了什么?”

    “九贝勒叫人往吏部调了太子詹事府属官

    的记录。”

    雅尔江阿摇头失笑,道:“怪道二哥说他聪明,这开了窍,可真是不了得啊!”

    那侍从低眉顺眼,对雅尔江阿的言语仿若未闻,待听得雅尔江阿再度问话方才抬眸。

    雅尔江阿问道:“你觉得九贝勒从那几个宫侍处查得了什么?”

    这一回那侍从沉默良久,却是大胆的看着雅尔江阿的眼回话:“回王爷的话,奴才以为,九贝勒从哪些宫侍处得的是太子的策论。”

    雅尔江阿失手摔了手中茶盏,孟闲止住侍从的骚动,扬声问道:“爷,可有事儿要奴才进去?”

    “无事。今儿泡茶的侍从是哪个?”雅尔江阿扬声道,面色阴沉得厉害。

    孟闲眨了眨眼,道:“回爷的话,今儿爷的茶是奴才泡的。”这茶他都泡了近三十年了,怎的今儿就变了味儿?

    “那你一会儿再泡一杯来。”雅尔江阿喝过这一句,瞧着跟前低头忍笑的侍从,磨了磨牙,道,“陈文律在乾清宫偏殿做什么?那个在京县做县令的,怎的没立时辞了官?”

    “回王爷的话,听说陈翰林今儿在皇上跟前夸下海口,说他能将太子的策论和折子都默写出来,皇上虽不以为然,却也有意给太子著述立传。”侍从想了想,道,“京县的那位县令,致仕的折子批过,人都往江南走了半程,是被皇上遣去的镶黄旗的人给截回来的。”

    雅尔江阿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道:“明儿起,你回去听毓亲王的指派,我这儿是不必来了。”

    褐衣侍从起身,双手接过雅尔江阿递来的玉佩,折腰行礼,道:“奴才于洋谢简亲王成全。”

    待于洋走了,孟闲也捧了茶进来,雅尔江阿伸手接过茶盏,道:“你去给九贝勒府下帖子,就说我有要事需同九贝勒详谈!”

    孟闲迟疑一瞬,道:“爷,直接下帖子,是不是太招眼了?”

    雅尔江阿摇头,面色凝重,道:“事不宜迟,你赶着宵禁前去办,叫人给宫里和皇寺都传个话,就说陈文律要默写太子的文章,毓庆宫中的文章,恐有流入民间。”

    孟闲惊了一跳,却见雅尔江阿还稳稳坐着,晓得人

    是有破解之法,便急急先去办好自个儿的差事了。

    雅尔江阿捧着茶,呆坐半晌,终是冷笑一声:纵使那两个拿到了他二哥的策论又如何?偷的就是偷的,假的就是假的,他二哥看得到的,想到的,哪里是几篇策论可囊括的?从毓庆宫偷他二哥的文章,倒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还不是便宜了九贝勒捡着了救命的法子,叫弘晰日后只得放过了他。

    他就说为何有时瞧着那两个上的奏折觉得别扭,原是人虽认同了他二哥一些想法,却根本没明白他二哥有些事儿处置的缘由!怕是人瞧着那几篇策论,还要笑他二哥的本事不过尔尔,却不知是他们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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