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个见证奇迹的时刻
无论如何，案子还要再查，不过接下来的线索似乎只有尸体和小翠姑娘。
尸体！陈相因惊道，凶手这么久还没有来，怕只怕他直接去义庄将尸体焚毁，那纵使再守着小翠，又有什么用？
握着城隍印，陈相因向马将军传信道：“这里有我和牛将军便够了，烦请马将军到义庄保护冯河尸体。”
要说调集人手，倒也有几个人可用，不过陈相因现在实在不敢信任其他人。丁太爷是丁文星亲生父亲，小翠姑娘曾经亲眼看过丁文星死亡。权衡之下，胖管家或许是与此事关系最小的人，于是陈相因选择马将军前去义庄。
马将军正坐在院子里，极力忽视房间里的声音，听到陈相因传信，自然庆幸得很，飞也似逃离了胖管家的小院。
安排停当，陈相因又苦恼如何让小翠姑娘将看一眼尸体。
难道直接进去跟人家说，你来义庄看看尸体是不是十年前丁文星身死的时候旁边的人？
直接进去…
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样做牵扯的因果也太多了。
天庭人间和地府，据说在很久以前分割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彻底。那时候很多人都可以通过修炼晋入天庭，就比如那位发明了传信蜡烛的仙人。而且就算是普通凡人，也常常有去地府游历，或者不小心闯入仙人洞府的，仙人们也经常下凡游历，甚至有过和凡人相爱结亲的事情。
不过自从那场叫做“绝地通天”的大事后，天庭人间和地府各自发展，互不干涉，那些相通的大路皆被斩断，只留下寥寥数个还残存着，供办公事所用。比如凡人死亡要去到地府，就要走那条地府和凡间相通的黄泉路。还有陈相因去天庭学习，也是层层审批，走专用通道上去的。
不过天庭地府就算隔绝，沟通也还不少，后土娘娘经常派交流团上天庭学习参观。可是反观人间与其他两界的关系，隔绝地似乎也太彻底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以前那些能够沟通天地的人类，那些看守道路的家族，一个都没传承下来。时至今日，即使是人类皇帝，或许也不知道天地人三界的关系到底是怎样。
可是人间的兴衰关系着地府的工作量。譬如若是大灾连年，人类死亡率远高于出生率，那酆都城里自然会乱作一团。
所以地府在人间各处布置城隍司，帮助监察协调人类的兴衰。
所以按理来说，城隍司是不能过多干涉人间的生活的。
比如陈相因那天吃的那碗酸汤面，若是他大手一挥给了老安十几两银子，老安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些银子横死在某个阴暗的小巷子。那么老安死亡的直接原因自然是抢劫犯，但是陈相因头上也会多一笔因果。无端牵扯太多别界的因果，这是绝地通天后的天地决不允许的，因果累积多了，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眼看到了晌午，小翠姑娘也起身安排下人做饭了。陈相因还坐在小院石阶上思考着：
其实用褂子试探丁府，已经把这群凡人心里搞得人心惶惶。这当然也算一笔因果。这不，丁太爷已经派人传信给大女儿，那大女儿说不定又会从什么地方请道士来家里。
对啊，何不假装道士来走一趟，请小翠姑娘到义庄一看尸体，还能顺便安抚了众人的心情，先前的因果说不定就消了。
陈相因请牛将军看着丁宅。牛将军跨在楼顶上，一会儿往后院瞧瞧丁太爷，一会儿探脑袋看看正在安排菜色的小翠姑娘。
陈相因便跟着丁太爷派去大女儿家的小厮，眼看着他出了城南，一路奔波，进了一个别致的小庄园里。陈相因化出身形，变了一个道士的模样，在门外不远处等着他们。
那丁家姊姊果然心疼老爹，一面让那小厮再去妹妹家传信，一面便留话与家里那口子，说自己回家省亲，当下就安排备轿，出门奔县里走了。
丁家姊姊知道自己父亲老来得子，对丁文星的死一直挂怀不已，这也是为什么她非要父亲搬家到城里，一来自己那弟弟刚刚死亡，父亲又患了腿疾，实在有些诡异，二来远离了老宅，父亲也省得触景生情，三来自己家里离着县城也不远，搬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无论这次那小褂子是真是假，总要请人来再做一场法事，也算给老爷子宽宽心。
事实上那件褂子，她不是没派人去取过，可是一连三次，派去的人回来后无一不心神震荡，直言老宅子里的鬼魂还在作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丁家姊姊后来也就慢慢忘记了此事。
轿子摇摇晃晃，遘奔县城而去，却在半路上被人拦下了。
丁家姊姊撩开轿帘：“怎么回事？”
有轿夫回答道：“禀告夫人，前面有一个牛鼻子老道挡住了去路。”
丁家姊姊心念一动，这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还没见着父亲，倒先碰上了道士。当下便要下轿，试试道士能耐。
道士自然是陈相因变幻的，他虽然未曾拜在道门下，上学时也在图书馆读过一些道藏，体育课选修的更是太极拳，老师叫张君宝。
所以他扮起道士来，在仙人面前虽然有些拙劣不堪，在凡人眼中，却也有几分素手掬青霭，罗衣曳紫烟的味道。
丁家姊姊见道人飘然逸群，未说话便已先信了三分。恭恭敬敬地来到陈相因面前，低头便拜道：“求道长救我父亲一救！”
陈相因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将她扶起：“居士不必多礼，贫道正是为解居士燃眉之急而来。”
陈相因心道，人家现在请我去，却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我当展现些神技，让她放心。于是从宽衣大袍中取出一个小方纸盒子。
“诚如居士所见，这里有五十四张纸牌，分梅花方片红桃黑桃四种花色，还有两张鬼牌，请居士任取一张，给众人看看，贫道斗胆来猜测看看是否能中。”
丁家姊姊不知道道长发什么疯，方才看起来超凡脱俗，现在却好像街头杂耍的一样强要表演一番。
“我…我选这张。”
“好。各位居士，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这位居士，你选的派就是…梅花四！”
哗…
一群轿夫鼓起掌来。
“还真是梅花四！”
“道长真是神了！”
……
陈相因暗自得意：不过是大学时跟留学生同学学的小魔术罢了，根本都未用法术，就把这些凡人折服了，哈哈哈哈…
丁家姊姊道：“道…道长，咱们可以走了吗？我实在有些担心…”
“哦当然当然，居士自便，贫道在门口恭候。”
陈相因闪过一棵大树，丁家姊姊去看时，哪里还有人在？惊呼果然是神仙，立刻上轿奔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