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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为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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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月被楚云飞抗进城外大帐,将她扔到角落里一堆兽皮上,吩咐心腹楚忠:“去打盆水来。”

    令狐月瑟瑟发抖,不知命运还要经历怎样的悲惨?

    许多军官模样的人在大帐中穿梭来去,楚云飞与人讨论军情,丝毫不避讳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块案板上的肉有何可避讳的?

    令狐月听到令狐一败涂地灭亡了,宋王府也被灭了门。

    而拓跋南下,轩辕来救援,一开始就是谋划好了的,这一切背后的主谋是她的驸马轩辕太子轩辕子忽。

    令狐月恨得全身痉挛,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被禁锢在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有人像野兽一般在她脸颊脖颈间嗅来嗅去,接着她面颊一凉。

    那人竟然舔了她一口,令狐月浑身战栗,惊惧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

    楚云飞穿着白色的寝衣,凌厉的眉眼放大在她眼前,热烘烘的呼吸,牛马一样喷在她的面颊。

    她剧烈的挣扎起来。

    然而在一个孔武有力,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面前,她的力量如萤火之光不值一提。

    “没想到啊,小美人竟然这么美,小爷我运气不错。”

    楚云飞将手中的毛巾扔在地上,一张嘴在她脸上乱拱乱亲。

    令狐月恐惧得瑟瑟发抖,乱抓乱踢。

    楚云飞皮糙肉厚,就当是挠痒痒了,嘿嘿一笑压住她的双脚,埋头去亲她的脖子。

    令狐月一口咬在他的左眉处,死命的拉扯。

    楚云飞痛叫一声,一拳击打在她的头部。

    令狐月脑袋巨痛,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楚忠在帐外问:“将军没事吧?”

    楚云飞问:“可有铜镜?”

    楚忠进来,看到自家将军脸上鲜血淋漓,吓了一大跳,忙取铜镜递过去。偷眼瞄了一眼帐角,那女孩缩成一团,倒伏在兽皮上,不知是死是活。

    楚云飞拿着铜镜靠近烛火前,用软布擦拭掉脸上的血,左眉上月牙形一块肉似掉非掉,一按疼痛不已,他忍痛割掉那块肉,嘴里恨恨地咒骂:“恶毒的丫头!”

    楚忠翻出金疮药,一点点洒在伤处,楚云飞疼得呲牙咧嘴。

    “将军,这丫头怎么处置?”

    楚云飞道:“这丫头太野,又嫩,不好下口。这样吧,你明日找几辆马车,拉上一部分东西,顺便将这丫头藏在车上。送到丰京东郊的庄子上,派几个得力得人看管,再去春云楼把齐妈妈请来,教教她怎么伺候男人。过个两三年,再送进府里享用。”

    楚忠恭敬道:“是!”

    楚云飞又森然道:“此女颜色殊丽,不可让外人知晓。将来可是要做我姬妾的,路上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到时候要是我验货,破了一点皮毛,唯你是问。”

    想到将军的手段,楚忠不寒而栗,半点歪心思也不敢起,诺诺答应,擦了把冷汗退出大帐,连夜准备马车去了。

    伤口止住了血,只怕要留疤。

    楚云飞又狠狠地踢了地上的女孩几脚。

    女孩一动不动,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会是死了吧?

    他有些后悔,刚刚那一拳,力气大了些。将女孩翻过身来,只见她双眼紧闭,脸如金纸,嘴唇血迹斑斑。

    楚云飞心里一沉,伸出手去鼻息。

    没死,楚云飞大喜。

    令狐月再次醒来时,身子缩在一辆奔驰中的马车底下的暗格里。

    脑袋剧痛,嘴里被塞了麻核,双手双脚也被捆绑了。

    车队中途停下休息,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这是楚将军府的车队,领队的是那个楚忠。

    中途她发了高烧,楚忠拿黑布将她罩了,扛进客栈修养了几日。

    等她好些,又将她捆绑起来塞进暗格里。

    路上约莫折腾了二十来日,才踏上牧云栈道。

    很多年前,轩辕、令狐两国在北方草原共同抗击拓拔骑兵的过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两国结为兄弟之邦,往来亲密。

    两位雄心壮志的君主一拍即合,动用了十万民夫,耗时十年,在九重山最窄处的绝壁之上,开凿了一条供两国车马往来的栈道。

    这条栈道,东起轩辕国的牧野城,西至令狐国的云来镇,唤作牧云栈道。

    那日青丘城破,拓跋王拓跋辉进城,被同盟轩辕子忽诱杀。

    轩辕人在青丘城楼上举着拓跋辉的七宝弯刀喊话:“拓跋可汗已死,拓跋所属军马,立刻投降,否则杀无赦!”

    拓跋军队不知消息真假,乱成一团。

    拓跋辉妻弟萧山行首先反应过来,拓跋草原上的规矩,向来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此刻七宝弯刀归于敌手,可见可汗已遭遇不测。

    萧山行惊觉轩辕子忽借刀杀人,不仅要灭令狐,还打算灭了拓跋。

    推测轩辕人必将赶尽杀绝,应当速速离去为上,不可失了先机。

    北上的后路必定被轩辕封死,当下召集本部五千人马,奔九重山羊肠溪通道而去。

    此通道狭窄,两旁山势陡峭,易守难追,轩辕人想赶尽杀绝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通道地图是长年与令狐贸易山货的商人大战前献上来的,他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真用上了。只是这条道崎岖狭窄,马匹需踏溪而行。

    无论如何有路总比无路强!

    但往九重山去,会经过轩辕的粮草补给通道。只能打过去了,萧山行青阳部的五千骑兵个个都是打仗好手,一路打将过去,只损失了不到一千人。

    得到消息的轩辕人,从牧野城紧急调集一万大军追击过来,萧山行早带着剩下的四千人统统逃进入了羊肠溪,并在谷口伐木、搬运山石堆砌在谷口。

    谷口被阻挡,加上山势险恶,轩辕人也不敢追进谷去。

    一脱险,将士们就下马歇息。

    大伙儿都心中都憋了一口气,恼恨不已。

    性子粗的破口大骂轩辕人不是东西。抱怨部族倾巢而出为他人做嫁衣,这一趟仗打得幸苦,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白白牺牲了大王和很多兄弟的性命。

    萧山行瞅着手中地图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让兄弟们不至于空手而归。”

    拓跋将士精神一震,纷纷问道:“将军有何高见?”

    跟其他草原汉子的粗豪不同,萧山行爱好读书,向来智计百出,军中谁也不敢小瞧于他。

    “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轩辕人在令狐抢了财宝,一定会运回本国享用。这牧云栈道又是两国之间唯一陆上通道。这羊肠溪的隔壁就是牧云栈道。只是这山高壁险,只怕咱们没那个福气啊。”

    一名身先士卒惯爬城墙的小头领说:“有轩辕人的教导,攻城掠地现在对我等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这小小的山峰又有何难,孩儿们,把绳索拿上来。”

    萧山行一共选了五十个矫健的好手,人人腰悬长绳,爬到山顶上,找岩石固定好绳索,又找人乔装改扮了到云来镇打探消息,一有消息立刻飞鹰传递进羊肠溪。

    拓跋人在山顶一连伏了五日,这已日,飞鹰传讯有马车十辆运送财物经过。

    萧山行精神一震,和同伙速降到半山等待。

    果然远远有十辆马车逶迤驶来,每辆车上插着两面旗子,上面都写着一个“楚”字。

    沿途都在轩辕人掌握中,楚云飞在军中的地位仅逊于太子,自问轩辕天下没有人敢打他家车队的主意,每俩马车仅配备了一个车夫,一个护卫。

    萧山行见到车队缓缓行来,护卫寥寥,大喜,天助我也!

    向后一挥手,长绳纷纷甩下,拓跋人挥舞着弯刀,啸叫着从天而将。

    楚家的车夫“啊也”还没叫完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护卫们胆寒,眨眼间变被砍倒在地。

    楚忠被砍断了一只手,剧痛中晕倒在车轮下,断手飞落马车下。

    透过木板缝隙,令狐月看见那只断手僵硬苍白,断口处血肉模糊。她认得这只断手,每次给她送食物就是这只手,无名指上戴了一只蓝宝石的戒指。

    是楚忠的,什么人杀了他?是敌?还是友?

    拓跋人控制住马,马车停了。

    打开车厢,五人一组往大布袋里装满金银财宝,一袋装好绑在垂下的绳索上,山顶的人飞快地的将布袋拉上山去,收了布袋又垂下绳索,栈道上的人又将下一袋绑好。

    如此反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财宝都被搬运一空。

    尖锐的骨哨响起,远处有人大喊:“撤!”

    楚忠从昏迷中醒来,挣扎中想要坐起。

    “蒋军,这儿还有一个活口!”

    一柄弯刀架上楚忠的脖子。

    “还有什么宝贝?”有人凶狠的喝问。

    萧山行道:“老五,该撤了!”

    老五一刀挥下,楚忠瑟瑟发抖:“英雄饶命!有宝贝,有宝贝!”

    “在哪儿?”

    楚忠道:“英雄保证不杀我,我才敢说。”

    萧山行走过来:“我们草原的汉子说一不二,不像你们南人花花肠子多,你说吧,饶你不死。”

    “在车厢的暗格里。”

    老五刀架在楚忠脖子上,抓着他的领子喝道:“你来打开!”

    楚忠独手,抖了几下没将暗格打开,老五不耐烦一刀劈开锁。

    令狐月眼前一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双羊皮靴子,一双普通,另一双上面用金线绣着雄鹰。

    “果然是宝贝!”老五看着暗格,流着口涎说。

    雄鹰靴子的主人蹲了下来,与令狐月视线平齐,原来是个满头发辫的拓跋青年,令狐月满脸失望。

    萧山行问:“你是令狐人?”

    令狐月嘴里有麻核,呜呜的说不出话。

    萧山行掏出她嘴里的麻核,将她从暗格里拉出来,解开了绑住她手脚的绳子,问:“姑娘可愿跟我走?”

    令狐月问:“你们是拓跋人?”

    萧山行并不避讳,“正是!”

    令狐月摇头,“我不能跟你们走。”

    高处骨哨声急促相催,萧山行叹息一声,眼神里有一丝怜悯,说道:“那么姑娘保重!”

    他转身攀住绳索,几步飘上绝壁半山。

    老五心痒难耐,喜道:“将军不要我要。”

    拦腰扛起令狐月,伸手去拉绳子往上攀登。上行不到五米,对山一只长箭射来,正中老五的后心。

    老五当时就断了气,仰身朝后倒去,令狐月也随他一同倒去。

    “老五,你这是何必?”

    萧山行在高处直跺脚,也救援不了,眼睁睁地瞧着那女孩和老五一起砸到马车棚上。

    令狐月落到马车棚上,砸到楚云飞击打过的旧伤处,头疼得像要爆炸。拉车的马受惊狂奔,车顶的人转瞬就被甩进栈道下面的深谷之中。

    令狐月失重,向深谷飞去。

    满门血仇未报,不可以就这样死了。

    她不甘心,徒劳的向天空伸出双手。

    皇天后土,诸天神佛,保佑我令狐月活下来,我要用轩辕人的血祭我死去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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