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一笔单子
“太好了！”苏霄霄数日来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握住电话，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中间笑。
等她傻笑完，仔细问起来才知道，原来杨辉就用她给的回信做模板，仔仔细细研究了carpers的产品线和销售策略，连夜选出最有可能被他家认可的产品，重新发信更进了一次。
第二天他就看到邮箱里静静地躺着carpers的buyer回的信，列出了详细的产品标准，质量等级和数量，交货方式和期限，让他报价。
后面进行的顺利的不可思议，杨辉很快拿到了样单。
走正式的大订单以前，客户一般会要求厂家提供生产样品，确认厂家有能力提供质量无误的产品，然后再大批量生产。
但是一般来讲，走到这一步，如果样品单不出什么差错，大订单应该是可以拿下来的。
carpers要求的是一款秋冬季棉质儿童睡衣，男女童不同颜色全部做下来一单能有三十多万。
因为是工作以来接到的第一笔订单，杨辉十分上心，拉着苏霄霄反复检查翻译过来的样品单，从主料到辅料再到制作工艺仔仔细细来回过了好几遍，又拉着余姐确认过，才交接给板房去做样衣。
板房做样衣的时候，他找到公司原先合作过的两家加工厂，却发现两家厂这段时间都接了单子，要等到两个月以后才能开工。
最后还是用了苏爸爸的一个朋友介绍的加工厂，杨辉连夜跑去嘉兴，确保面料工艺都能过关，价格也合理，才算救了急。
“最近真是奇了怪了，”余姐说，“不知道哪家抢了我们几笔单子，价格给得特别低，跟加工厂结算以后剩不了多少利润。”
“我们能不能也把价格压低一些？”杨辉问。
余姐摇摇头：“最怕就是这种，为了抢客户争相压价，最后恶性循环，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小公司，利润微薄，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资金链就断了。”
carpers接到样单后很满意，等杨辉核算完成本，把报价发过去，没过多久就收到了carpers正式下的大订单，才算是长出了口气。
加工厂投入生产以后，除了跟单以外，杨辉还继续操作网店的运营，忙得不可开交。开门红的说法可能真的有道理，自从carpers下单以后，又有陆陆续续几家客户下了样品单。上手过一次就有经验了，杨辉现在回复询盘非常熟练，十次有八次，推荐的产品会得到后续回应。
别的业务员一反之前瞧不起他的心态，都看着眼热，小付脸皮厚，干脆腆着脸过来找他：“小杨啊，最近是不是有点忙不过来？忙不过来你就叫我，啊，不管什么事，付哥多少有点经验，能帮帮你，哈哈。”
杨辉停下手里的工作，想了想，爽快地说：“行，付哥，我现在手头联系的这个询盘是给超市做女装的，我看你以前跟过类似的单，如果这次能谈下来，可能就得麻烦你了。”
小付没想到杨辉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十分惊喜，连连应声：“哎，哎，什么麻烦不麻烦，你能叫我一声付哥，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又谄媚地恭维道，“不愧是大学生，就是有水平，坐着不动，动动手指头就能拿到单子，哎呀，这个有文化确实不一样啊！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哈哈哈。”
不远处假装工作实则观望的小张听见了，又是眼红小付脸皮厚跑去问竟然真要到单子了，又是懊悔自己没一起去，思想斗争一会儿之后，他拿起水杯站起来，作势去倒水，结果走到半路，轻咳一声，转个弯也去了杨辉的座位上……
余姐背地里跟苏爸爸和苏霄霄赞道：“杨辉那小子挺有肚量，之前小张小付当着他说酸话，他也不跟他们计较。笑笑啊，你年纪不大，看人倒是有眼光。”
苏爸爸笑道：“我也没想到，网店真能拉来生意，还是这种大客户，这一批做得好的话，以后估计能给我们更大的单子。”
余姐忙笑道：“哎呀，谁说不是呢！厂里这几天气氛都好一些，不就是想到这点。这网店可比以前的方法轻松多了，以前跑断腿还不一定拉到客户，现在好多了，写个什么伊妹儿就行，而且什么国家的客户都能联系上！”
苏霄霄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这一阵子差点找不到加工厂的事，她正在跟苏爸爸讨论这件事。
“爸爸，以后客户会越来越多，咱们也不用拘泥于那两家加工厂。现在华国外贸发展蒸蒸日上，加工厂到处都是，不如趁这个机会找几家做的产品范围广一点的，跟他们长期合作，我们也正好拓宽业务范围。”
苏爸爸微微点了点头，他也考虑到了这方面：“行，这件事就让小张他们去跑跑。”
“爸爸老了，开拓疆域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年轻人做。”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感慨道，“行，你想做什么就跟小杨放手去做，不过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别耽误了学习。”
苏霄霄点点头：“我有数的爸爸。”
这个周末就是十一了，苏霄霄跟杨辉说好了一起去省南山区，票已经买好，周六上午出发，本来周五晚上就可以走，但周恬甜事先邀请了她们三个去参加自己的生日party，只能推迟一天。
周五是周恬甜十七岁生日，今年她想跟三个好朋友一起过，去水上人家吃饭唱歌。
水上人家是吴市最高大上的ktv，在吴市东南方向。因为面积大，得占小半条街，所以离城区还有段距离。
苏霄霄她们是被周恬甜家的车一块接了来的，周恬甜的爸爸晚上在附近谈生意，顺便送她们。到了那里刚好晚上六点半，门外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门口的服务员训练有素，看见车驶进来就主动上前帮忙开车门，周爸爸把车钥匙扔给他们去停车，自己送四个女孩儿们进去找包厢。
一进去先是宽阔的饭厅，内部没用时下饭店流行的西式装修，而是采用了中式风格，装潢精致考究，大半个厅的桌子都坐满了。据说这里的菜式丰富精美，口味不输吴市最高档的饭店，环境又好，吴市凡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想给老人过寿，做婚庆，请谢师宴，都会考虑来这里。
从饭厅右手往里面继续走，就是一间一间的包厢，私密度和隔音效果十分的好，随便打开一间，里面非常敞亮，迎面是青松、扇式屏风和烟雾缭绕的小池塘，流水叮咚，屏风背后隔出一截小小的阳台。房间一侧是吃饭的大圆桌，另一侧是卡拉ok的点歌台，每一间包厢都连着单独的卫生间。包间里照明做的极为用心，明亮柔和却不刺眼。
除了周恬甜，其他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不亚于刘姥姥进大观园，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感叹道：“哇塞，有钱真好啊！”
“其实我也没来过几次，”周恬甜笑着说，“每次还都是跟我爸妈他们一起来谈生意，无聊死了，后来他们叫我我都不愿意来了。但这儿东西挺好吃的，你们一定要尝尝那个帝王蟹还有大田螺，他们家中式甜点师傅不知道从哪挖来的，据说祖上世代都是御厨，手艺也很赞。”
“好的，跟土豪做朋友真好。”孙琳感动的眼泪汪汪。
水上人家能做这么火，不光是环境好，服务跟得上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包间一面墙上和地下早已飘着粉色、白色和紫色的气球，happybirthday的字母气球下面是周恬甜三个字的拼音，巨大的数字十七被一圈圈led彩灯串环绕着，效果特别惊艳。
服务员看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们四个人，特意送了几大捧香槟色和粉色的花毛茛来，满满地堆在饭桌上，等她们吃得差不多了，上蛋糕时又贴心地调暗灯光，拿来很多香氛蜡烛点上，蛋糕、鲜花、气球配上摇曳的烛光，非常少女非常梦幻。
吃完饭唱了会儿歌，苏霄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大厅里有饮料吧台，她也懒得叫服务员了，干脆跟周恬甜她们打了个招呼，自己出去拿。
这会儿差不多快八点了，水上人家生意兴隆，她一路走过去，沿途路过的几乎每个包间都有人。
拿了饮料往回走，到了转角处，一个人突然凭空撞了出来，差点把苏霄霄撞倒，还好她躲得快，手里的饮料也拿稳了，才没有打翻。
苏霄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站到盆栽旁边，抬头定睛一看，撞出来的那个人竟然还是个熟人，王雨涵。
她一如既往走的夜店风，浓黑的眼线，长长的假睫毛，红的滴血的嘴唇，头发染成紫色烫卷了披在肩膀上。上身穿着灰色紧身皮衣，里面是黑色亮片包臀连衣裙，长度堪堪到大腿，长筒皮靴和短裙之间的腿白的招眼。
王雨涵是从一个包间里冲出来的，后面跟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染了一头黄毛，穿的骚包至极，雪白的运动夹克下面是亮黄色裤子和棕色马丁靴，颇有杀马特风范。
杀马特嬉皮笑脸地跟着王雨涵，看她跌跌撞撞的站不住，就去扶她的腰，王雨涵挥开他的手，杀马特也不生气。
到底是熟人，苏霄霄正打算上前干预一下，这时王雨涵扶墙站稳，像是缓过来了，一把推开杀马特，把糊在脸上的长发拨开，指着他破口大骂：“我擦你马的管同博，不要碧莲是吧，敢吃豆腐到老娘身上，老娘一会儿就找人来剁了你！”
叫管同博的杀马特一点不怕她，笑嘻嘻地说：“不是你自己约我出来喝酒的吗？说你好空虚好寂寞，没人陪，让我陪你一晚上，最好能气死你老爹，刚才还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打啵打了好几个，怎么现在倒翻脸不认账了？”
王雨涵鄙夷地看着他，嗤道：“老娘兴致来了，临时想跟你玩玩，现在不想玩了，不行？识相的就趁早滚远点，别惹得老娘叫人来教训你。”
管同博呸一声往旁边吐了口嘴里的渣滓，懒洋洋道：“行，你叫。”
王雨涵对他怒目而视，下一刻突然眼前一亮，朝门口叫道：“宋哥！”
不会这么巧吧！苏霄霄跟杀马特几乎是同步回头，往大厅的方向望去，一个人正大步朝这边走来，不是宋桥是谁，后面还跟着王雨涵的跟班，那个瘦小黄毛，叫张天栋的。
“宋哥——”王雨涵几乎是瞬间就扑了过去，紧紧搂住宋桥的胳膊，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宋哥，我也不想打扰你的宋哥，可这个人老骚扰我，我跟他怎么说……都甩不掉，刚才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被他……你帮我教训他，哥……”
管同博看她这出表演，睁大眼睛说：“演技够可以的啊王雨涵，原来你说没人陪叫我出来玩，是为了刺激你哥来一出英雄救美啊？你踏马当我是谁？就你这干柴禾似的，不是你主动，我犯得着骚扰你吗我？”
宋桥轻轻把王雨涵从自己胳膊上扯下来，皱起眉头，说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不干净你能拿我怎么着？”管同博嗤了一声，突然一脚踢翻了包间门口的椅子，“你俩情深意重哥哥妹妹的，合着我还成了逼良为昌的反派了？拿老子当猴耍呢？”
王雨涵泪眼婆娑地往宋桥背后缩：“宋哥……幸好你来了，我好怕……”
宋桥望着明显被拱起了火的管同博，把王雨涵推开：“你站远点，别打到你。”
“原来他们说的王雨涵的护花使者就是你啊，”管同博走近了，上上下下打量他，“长得不错，可惜脑子不好使，被个两面三刀的柴禾妞耍的团团转。”
王雨涵咬着唇，在一旁尖声道：“宋哥！还等什么，快给他点颜色看看！”
“咳咳，”眼看场面一触即发，两个人要打起来了，苏霄霄赶紧站出来，“宋哥，有话好好说，别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