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撞破
考完试，而且考的不错，这种心情大概是学生时代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苏霄霄骑在回家的路上，感觉飕飕的寒风都没那么冷了。
回到家，难得爸妈都在。屋里开了空调，暖烘烘的，飘着一股浓香。
苏爸爸见闺女进了门，忙放下手机迎上来，帮她取下背上的书包：“笑笑回来了，考的怎么样？你看你最近瘦得小脸只剩一点儿，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徐红，炉子上的老鸭汤煨好了没？”
苏妈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只有你知道疼女儿？中午我就放在火上煨着了。”她走进厨房，揭开砂锅盖子，尝了一口咸淡，很满意，“肉焖得可烂了，看看这汤，多清。”
苏霄霄艰难地脱了靴子，解开大衣和围巾，苏爸爸接过去给她挂起来。
她已经出了一头汗，头发贴在脸上，一边回答：“考得还行。今天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了，跟同学约了出去，先到小吃街吃饭，再去唱k。”
“老苏，给我拿个桌垫垫一下。”苏妈妈从厨房端着砂锅出来，放在餐桌上，不乐意了，“怎么又要出去，特意给你做的汤——”
苏爸爸拉她一把，使个眼色：“哎呀，孩子刚考完试，让她放松一下也没什么。”转脸笑眯眯地跟女儿商量，“那笑笑，喝碗汤再出去吧？”
苏霄霄肚子本来就有些饿，闻着鸭汤味儿更是感觉胃里火烧火燎，于是坐下喝了两碗汤，又吃个鸭腿和鸭翅，感觉三分饱了才停下。
苏爸爸站在旁边看着她吃，见女儿吃得香，满脸欣慰：“对，就该这样，大口大口吃……
“多吃点，别着急，我给你看着时间……
“吃完了？这点不够，再给你盛一碗吧？”
苏霄霄纠结了几秒钟，这土鸭熬的汤实在太鲜，苏爸爸趁机赶紧又去盛了一碗，汤里满满的肉，堆得冒尖。
苏爸爸：吃吧，敞开了吃，我闺女这么瘦。
苏霄霄：“……”
她上一世聚餐时旁观过同事大姐哄儿子吃饭，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一样的热爱投喂自家的崽。
最后苏霄霄把小半只鸭的肉都吃了，迅速洗澡换一身舒适的衣服出门。
打车到夜市一条街已是晚上六点钟，天黑了大半，深蓝色夜幕闪烁着几颗清冷的星子。
夜市里小店小摊亮起了灯，绵延成一片，炉子上蒸腾起一阵阵热气和食物香气，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周五晚上的夜市热闹得很，不少摊子前在排队。有的人是不想做饭举家出来吃小吃，更多则是年轻情侣或者学生趁周末出来玩。
苏霄霄她们四个女孩子在街口会合，肩并肩朝濮家凉粉店走去。
孙琳前几天说想吃凉粉了，便选了这家聚会，濮家凉粉是老字号，开了二十多年，在学生里很受欢迎。
一进门先闻到一股水辣椒和腌萝卜的香味，辛辣呛鼻却迅速唤起食欲，苏霄霄立马觉得出门前吃的小半只鸭子已经消化完了。
她一坐下就熟门熟路点了店里招牌的刨粉和热粉，刨粉晶莹剔透，热粉软糯鲜香，上面洒厚厚一层萝卜碎和水辣椒，再浇上老板调的卤汁和醋，好吃的停不下来。
其他几个女生也点了差不多的，周恬甜跟她们出去过好几次，每次总是口嫌体正直，一开始这不吃那不吃，最后吃得干干净净。
凉粉量不大，吃完感觉有些咸，冯璐便提议去别的店买杯赤豆酒酿甜甜口，其他人十分赞同，于是四个人换到隔壁一家店继续吃，这一家的凉拌面也很受欢迎，她们忍不住分吃了两碗。
“不能再续摊了，我都吃撑了。”从店里出来时孙琳摸着肚子，却突然吸吸鼻子，“等等，你们闻到没？太香了吧。”
去ktv的路上要经过三四个铁板烧和炸串摊子，大老远就闻到了油炸食品特有的焦香。
闻着这味道刚刚吃饱的胃好像又有空间了，孙琳一路艰难地思想斗争，终于在路过最后一个摊子十米后抵挡不住诱惑，毅然回头，点了鸡胗鸡心里脊鹌鹑豆腐干金针菇，还问她们要不要。
算了，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苏霄霄自暴自弃地要了三串炸里脊和火腿肠，冯璐不要串，点了碗辣鸭血粉丝，周恬甜看到不远处的梅花糕，眼前一亮。
苏霄霄：……毁灭吧，赶紧的。
一路逛吃逛吃总算到了ktv，苏霄霄松了一大口气，她们点了个中包，进去刚坐下，服务员就送来两个果盘，摆在已经堆满了小吃的桌子上，服务员还贴心地给她们把东西理了理。
其他人唱的时候，苏霄霄翻了一遍歌单，都是记忆里耳熟能详的歌名。
这个时期是港台华语流行音乐最后的辉煌，再过几年，大陆就会涌现一大批才华出众的歌手和创作人。
再加上酷x、网x云这些网络音乐平台的繁荣，以及中国好x音、好作曲等综艺音乐节目的爆红，流行音乐从风格到形式到歌手都会经历一个彻底的颠覆。
但这个时候的歌还是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记忆里，那些学生时代曾经在耳机里循环过无数遍的旋律，即使隔了十多年的距离，现在听到前奏仍旧可以毫不困难跟着唱起来。
唱了一个小时，女生们又饿了，把路上买的东西和果盘吃了个精光。
这个世界对想减肥的人总是充满了森森的恶意/(ㄒoㄒ)/~~
她们从ktv出来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街上人流略微少了一些。
几个人仍是有些意犹未尽，舍不得马上回家，便站在路边继续聊天。
大概吴市各个学校都是这一周期中考试，难得又是周五，一晚上ktv的生意特别好，一波接一波的人进进出出，这么晚了还有人刚来，大概也是跟她们一样考完出来放松的。
为了不挡住别人的路，她们挪了个地方聊，站在人行道上ktv门口靠右手边的花坛旁。
透过透明旋转门，可以看见又有一群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从电梯出来，穿过ktv大厅往外走。
突然孙琳一把拉住苏霄霄她们，迅速几步转到花坛光线昏暗的那一边。
“怎么啦？”冯璐一脸莫名其妙。
孙琳压低身子躲在花丛后面，手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用气音对她们说：“10点钟方向——你们看那边的人是谁？”
刚刚出来的那帮学生正在ktv门口互相告别，完了三三两两的分开，最后只剩下一对男女生，一前一后朝着她们躲着的这个方向走过来，一直快到马路边。
过了这条马路就会离开商业街，去往人工湖边幽静的林荫带了。
男孩子身材颀长，穿着白色夹克和牛仔裤，还戴着棒球帽，旁边的女孩纤瘦苗条，长发飘飘，大晚上的只穿了件毛衣裙，从室内出来以后环抱住胳膊，有点冷的样子。
“刚才我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俩有问题。”孙琳悄声说。
随着两个人越走越近，他们的面孔越来越清晰。
“那男的……是张启墨？”周恬甜认了出来，兴奋地压低声音说，“旁边跟他一起的女生是谁？”
孙琳还是用气音：“不认识。”
“啊！”冯璐刚要叫就自觉捂住嘴，激动地小声说，“我我我认识，那个女的是我们初中的！跟我们一届，好像还跟张启墨一个班，叫……叫钱丽莎，是不是？”她推了推苏霄霄。
苏霄霄就觉得那个女生挺漂亮的，对钱丽莎这个名字也好像有点印象，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他们俩这气氛是不是有点那个啥？”周恬甜小声问。
张启墨和钱丽莎刚刚从ktv出来的时候是一前一后走的，彼此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等过了马路，来往人烟少了很多，张启墨在一处偏僻树荫下停住脚步，等着女生过去。
等钱丽莎走近，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动作温柔地披在女孩子的身上。
周恬甜无声地哇塞一句，有一丢丢羡慕地嘀咕：“好苏，好像偶像剧哦。”
钱丽莎披着大大的外套，瞬间被对方的气息包围，禁不住脸颊绯红，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张启墨。
张启墨不露声色地左右打量片刻，见没什么人，便用一只手撑住树，俯身向她靠近，像是要亲吻她。
“！！！”几个女生瞬间眼睛睁大一圈，目光炯炯，精神高度集中。
钱丽莎侧了侧脸，躲开了，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张启墨大概说了句什么，钱丽莎摇了摇头，接着张启墨取下头上的棒球帽，扣在她的头上，这样别人就看不清她的脸。
然后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侧过脸有点强硬地亲了下去。
“卧槽。”孙琳脱口而出，竟然还没忘了用气音。
几个女孩子都屏住呼吸，有点害羞又看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
这一带几乎没人，张启墨没想到会有人藏在马路对面的花坛后边，林荫带旁湖水倒映出苍白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把两个人照的清清楚楚。
苏霄霄看戏的同时不禁扪心自问，其他三个也就算了，小女孩子家家没见过世面，为啥她一个几十岁的成年人也像只瓜田里的猹一样啃的那么香甜。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对挺养眼的，这一幕也真的很苏。
那两人没亲多久就分开了，钱丽莎羞涩地用手捂住了脸，张启墨亲密地帮她理了理头发，掰开她的手拉着她离开。
四只猹等他们走远了才敢从花坛后面出来，苏霄霄觉得自己的老腰都僵住了。
孙琳由衷地发表赞叹：“张启墨很会啊，刚才我的脸都红了。”
周恬甜捧着脸很梦幻地说：“真的哎~~竟然会树咚，好像霸道总裁爱上我一样，啊啊啊啊好苏啊我的妈。”
冯璐很纠结，她对张启墨的印象还停留在苏霄霄暗恋初中校草那一段上，虽然也觉得很苏，但是立场得把握住了，要照顾好朋友的心情。
苏霄霄没注意冯璐看她的眼神，她有点震惊号称小江直树的校草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有故事的男同学，看起来绝对不像第一次谈恋爱的样子，年纪不大却很老练。
上辈子她太闭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听说。
联想起上次徐梦婷说张启墨在企鹅上老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看来不完全是在bso，搞不好张启墨真的有在撩她。
晚上周恬甜爸爸开车过来接她，顺便把几个女孩子都送回了家，搞得苏霄霄很不好意思，一直在道谢。
这一天实在是精疲力竭，回来洗了把脸，苏霄霄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感觉身体被掏空。
临睡前她还在琢磨，钱丽莎是谁来着？
但她实在太困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进入了梦乡。
“我想起来钱丽莎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