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科还是理科？
王红霞的执行力和效率可以称得上恐怖，她每天忙着打工和学习，自制力强到苏霄霄在她面前玩手机都觉得心里有压力的地步。
她下过一番功夫研究各种学习技巧，思维导图就是苏霄霄跟着她自习时学到的：“磨刀不误砍柴工，每天只有24小时，我只有拼命提高效率，才能赶上别人一天学到的东西。”
一开始苏霄霄想偷懒复印一份王红霞画好的，被拒绝了，学霸室友冷酷地要求她自己画。
当然后来她也体会到了，构建知识网络的过程才是学习的精髓，自己思考总结和别人喂到你嘴边是不一样的。
在王红霞的高压辅导下，苏霄霄把时间也用到了极致，在毕业前拿到了六级证和初会证，毕业第二年考下了cpa。
走完这个过程，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功夫去胡思乱想什么够不够聪明，有没有天赋之类的问题。
她也从来没有思考过王红霞聪明不聪明，这个问题在她的行动力，自制力和坚韧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冥冥之中，王红霞算是改变她重生之后命运的人。
爱心社有点对点的资助项目，苏霄霄想利用这个机会，找到她上一世的贵人，帮助她早点离开那个家。
……
一眨眼，苏霄霄重生回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
她习惯了高中生活，习惯了每天天不亮起床，顶着寒风去跑步，背着死沉的书包到学校，然后埋头在题海里写永远做不完的题。
习惯了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吃饭，运动，按摩泡脚敷面膜一套做完，倒头就睡。
年轻的身体还没有被熬夜和加班摧残过，没有智能手机，没有游戏，没有娱乐至死的综艺，没有信息爆炸的微信，偶尔同学约着一起周末去逛街吃饭就是最大的娱乐。
曾经遥不可及的偶像变成了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尬聊的普通十七岁男同学。
上一世的生活好像是一场梦，有时候苏霄霄会忍不住怀疑，也许那真的只是个梦。
也许她根本没有死过一次，甚至也许偶像宋桥也只是她想象的产物。
也许时间就是会这样平淡地流淌下去。
很快，期中考试要到了。
昨晚呼呼地刮了半夜北风，气温骤降，早上起来天还是黑的，窗户上蒙了一层白气，摸上去冰冰凉。
现在天亮的越来越晚，苏霄霄早上改到去家附近的健身房用跑步机跑步，跑完步回家洗澡。
吴市没有暖气，浴室里就靠浴霸灯制暖，苏霄霄洗完澡哆哆嗦嗦穿上秋衣秋裤，对着镜子小心地戴上隐形眼镜。
十六岁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浴室里的雾气蒸得皮肤白里透红，这半年来苏霄霄很注意地框架眼镜和隐形交替着戴，作息又规律，黑眼圈已经不见了。
她仔细地拍水抹面霜，还有万年不忘的防晒。
吹风机嗡嗡声响起，头发吹得半干时用卷发棒把刘海和发尾卷得松松的，最近她头发长长了还没来得及去理，就在头顶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鬓边随意地垂下蜷曲的几绺。
苏霄霄套上宝蓝色卫衣，衬得脸越发莹白，下面穿着加了绒的黑色窄腿牛仔裤。
她原来的厚裤子早就穿不了了，正好去买了几条新的，卫衣倒还好，可以当oversize来穿，里面再套件薄羊绒衫。
苏妈妈和苏爸爸都没起来，但冰箱里有煮好的茶叶蛋跟牛奶面包，苏霄霄三口两口吃完早饭，漱了口，轻手轻脚拿着书包走到玄关，就着玄关的镜子抹了唇膏，拿起挂在门口的灰色薄呢格子大衣，套上一双短靴就出了门。
出了小区，清晨的空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没到七点，街上黑洞洞的，沿街的早点铺子却早早就开门营业，炒菜颠锅声热火朝天。
呼啦啦一声，门口小超市老板娘打着哈欠拉起卷帘门，把印着欢迎光临的灯拧亮。
时不时一辆公交车驶过，车灯直通通的两道浅黄光柱，照亮了一条街。
这时候还不兴日常戴口罩，苏霄霄用围巾严严实实包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蹬着自行车融入早起上学的学生车流中。
她家离学校骑车二十分钟的距离，蹬过去就出了一身薄汗。
一中的校园里已经到处是学生的身影，苏霄霄把车停在车棚固定的地方，跟着人群走到教学楼下。
一进班级，暖烘烘的空气混着早点的气味迎面扑来，她解开围巾，呼了口气，脱下书包和大衣，跟围巾一起叠好，塞进课桌抽屉，再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卷子和作业放在桌角，等着组长来收。
冯璐已经到一会了，她家离得远，每天出门更早，正在埋头和数学卷子缠斗。
“霄霄，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回事。”冯璐眉头皱成一个结，放弃地抓头，丢了笔把昨天布置的卷子上一道大题推过来，“我怎么算都是正负两个值，但答案说只有正的。”
“我看看，”苏霄霄读完题心里有数了，拿出水笔和草稿纸，给冯璐演算一遍，“你忽略了x的范围条件，另外要先代入z的值，算出这个幂函数，再去求和。”
“啊啊啊啊，”冯璐一脸绝望，扑倒在桌上，额头一下下撞桌面，“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不会的还有好多，完全没有底，怎么办！”
苏霄霄建议她：“你把重点题型先搞熟，起码把这些分拿了。”
她随手拿过卷子，刷刷刷用笔圈了七八道题：“这些肯定是必考的，其实除了压轴大题，前面那些题无非就是变换求答案的方式，用到的公式还是那些。”
她自己就是这么备考的，除了大题，前面的分争取一分不丢。
冯璐叹了口气，爬起来没精打采地翻开数学书，照着把公式抄在苏霄霄圈出来的题旁，一边问：“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出来了，你看了吗？海贼王开新篇了。”
苏霄霄打开物理书翻到昨晚看的地方，随口答道：“最近都没关注了，不过大概知道发生了啥。”
冯璐抄着抄着又长叹一声，重新趴回桌子上，歪过头来看她，纳闷道：“你这么整天学啊学，会不会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
“爆炸？不会啊。”苏霄霄抬起头，诚实地说，“当然看久了眼睛会酸，所以我下课都出去转一转。”
比起身心俱疲的996福报，现在的生活她真的很满意，再说重来一遍用“大人的视角”再看这些知识也挺有意思的，当年学得稀里糊涂，现在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我只想快点儿分班，”冯璐闷闷地说，“理科真不是我强项，还必须学，学也学不明白，考那么点分，回家又得被我妈削。”
“但分班以后我们就要分开了。”这么一想她又不开心，坐起来头歪在苏霄霄肩膀上，哀怨地，“你肯定要去理科班的，我们不能一个班了。”
“谁说的？我上文科的啊。”苏霄霄抬起头，不假思索地说。
冯璐不理解了：“为什么？你数学那么好，理科成绩也比文科强。”
苏霄霄张开口却卡壳了，要怎么说？她上辈子学的就是文科，这辈子潜意识里也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会继续学文。
这个理由肯定没法说，她只好含糊地说：“据说理科到后面会越来越难，我怕我会跟不上。”
冯璐一直觉得物理像天书一样艰涩难懂，听说以后还会变得更难，更加庆幸自己打算选文科，再听说苏霄霄也要学文，情绪一下子雨过天晴，挽着她笑着说：“那太好了，说不定咱俩还能继续做同桌！”
周恬甜叼着吸管喝酸奶，靠到苏霄霄的桌子上：“还有我，我也要学文。”
冯璐笑嘻嘻地拉着她：“好啊好啊，我们仨一起。”
孙琳不开心了，抱着手臂：“你们都去文科班，那就剩我一个人了。”
她和冯璐正好相反，逻辑思维更强，但是一贯文科苦手，每每说起阅读理解和写作文就牢骚连天：“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看这道题，我又不是作者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写这玩意儿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呀？他说不定一边抠脚一边写的呢，答案怎么就能读出那么多思想感情？文科简直就是一门玄学嘤嘤嘤……”
周恬甜过去搂着她，安慰道：“你那些发小肯定都在理科班，不会寂寞的，再说我们下课了还可以去找你，就跟现在一样。”
孙琳仍旧怏怏的，苏霄霄哄她：“还有大半年呢，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况。”
但直到第二天期中考试，苏霄霄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记得，上一世提交分班申请时，她文理成绩差距并不大，或者不如说都很一般。
尽管那时候人家说学理科好找工作，但是徐梦婷一直告诉她理科到后面会越来越难，说她肯定跟不上，她耳根子一软就怯了。
当然徐梦婷说这话未必出于好心，但理科对于苏霄霄来说确实是一片未知的荒芜，眼下距离高二还有大半年，她的理科成绩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水平吗？
反过来说，重来一次的话，文科她读过一遍，比起同龄人，她对课程知识和专业领域更熟悉，未来职业发展也更有谱，可以早早做准备，重生的优势不就在这里吗？
老师带着卷子进教室，打断了她的思绪。
考试铃响了，拿到卷子的那一刻，苏霄霄心里变得很静。
过去半年的学习已经让她养成迅速专注下来的习惯，大致扫了一遍卷子，对哪些题有难度心里有了底，苏霄霄拧开水笔开始答题。
期中考总共三天，每考完一场高聪和张洁会找她一起对答案，所以苏霄霄对自己的成绩基本上已经有数了，除了作文会有些小浮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以她的数学答案为标准，如果自己算出来的不一样就会哀嚎一声“啊我完了！”
苏霄霄赶紧说：“不不不，搞不好是我错了。”
“怎么可能，”那个学生沮丧地说，“肯定是我算的不对，不用安慰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苏霄霄：“……”
可能因为她重生回来的时机太好——班里大部分人都不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大家彼此没摸清底细，不知道她几斤几两。结果她第一次数学测试爆了个冷门，加上之后老唐对她明显的偏爱，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她数学肯定很厉害”的印象。
考完最后一门那天四点就放学了，又是周五。
冯璐她们早就跟苏霄霄约好晚上一起去吃凉粉，完了去ktv唱歌。
回来以后难得放纵一次，苏霄霄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