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双狼之战扬名天下
次日,面容严峻的众人再次在广场集合,三百人相互警惕打量着身边的人,等待着封离出现。
日上竿头,封离这才揉着睡眼惺忪的脸走出宿舍,带着江岸等人来到广场。
此时这帮心高气傲的天才已经在广场上等了两三个小时,但没一个人敢有一句抱怨。
挥了挥手,工作人员将一个正面刻着青训字样的铁牌分发给众人,江岸则在封离身后长袖飘摇,一道道符文在空中凝成,不一会的时间,一个玄奥复杂的大阵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阵中央,一个黑点急速旋转,如同滚筒洗衣机一般越转越快,最后声音大如雷鸣,黑点也急速膨胀,直到足有一人大小才堪堪停止。
封离指着身后的黑洞道:“规则很简单,杀人,夺令牌。手段不限,只要你半个月后能带着两块以上的令牌走出来,就算合格。”
北牧心中一凛,杀人游戏?单单一个游戏最少就要死掉一半人,青训赛的残酷当真名不虚传。
随着第一个人走进黑洞,游戏彻底开始。
传送到的地点是随机的,排名靠下的学员可以率先进入,提前找一个有利的位置,也算是对实力弱的人的一点点照顾。
北牧长吐一口气,将自己背后的镔铁长棍紧了紧,拍了拍贴身存放的两张符隶,最后攥紧腰间的老龙吐水,清流涌进脑海,让他冷静了很多。
随着第六名走进黑洞,北牧长舒一口气,和陆谨言打了个招呼,一头钻进大阵中央的黑洞中。
又要杀人了,从大港市杀保安,到长林县杀九牙帮、李甲军。似乎自从修炼之后,他手上的鲜血就没有停过,曾经的什么善良,友善离他越来越远。
如果在修行的世界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那就让他杀个痛快好了。
迈进空间,一阵和当初石三生遁地符一般的眩晕感袭来,强忍着睁开眼睛,已然落地。
摸了摸小山丘粗糙的黄土地面,平时没有任何分别。要不是确定自己进入了人造的一个小世界,估计任谁都没法分辨出这里和正常世界有什么区别。
不敢久留,北牧略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赶忙离开。在这一望无际的丘陵上久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走过一片滩涂,北牧好几次都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但还没等北牧抽出身后的长棍,人就已经起身狂奔,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视野中。
北牧也是欲哭无泪,只得悻悻的收回手继续赶路,看来自己‘妖狼’的名声还是有点唬人的。
一路无惊无险,北牧最后选定了一片深林作为自己的藏身地。
林子足够大,也足够深,茂盛的树丛就是藏只老虎都未必能看的出来,而且最主要的是,这片林子在整座山的山脚,是上山和下山的必经之路。
深林中,北牧轻巧的踩在地上,每一次落脚都有气体从脚底板的毛孔喷出,减缓力道,真正做到落地无声。
走到一棵粗壮的榆树身后,北牧突然开始狂奔,身形在树干间穿梭,一棵棵树快速倒退,速度在几个呼吸间就快成了一道残影。
树林中一道黑影也开始快速奔跑,咚咚的奔跑最终还是暴露了他的位置。
“嗖!”
破空声响起,一颗石子急速飞来。
北牧右脚蹬住地面,整个人在地上犁出一道半米长的深沟,身体也随之停下。
飞来的石子错过北牧的身形,在他身前的树干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孔洞,孔洞几乎贯穿了整个树身,可见力道之大。
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北牧再度抬腿向着反方向加速冲锋,一动一静之间就将黑影甩在身后。
“嗖!”
脑后石子再度飞来,尽管北牧确信这个距离石子不可能击中自己,但他还是向侧翻滚,躲在一颗树后。
果然!石子根本就没有射向北牧,只是那人随手扔向天空,现在都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去了。
靠在树干后,北牧从后背抽出长棍横握在手中。黑影也停止了身形,静静站在北牧对面三米。
干瘦的身子,一米八的个头。长发挡住眼睛,但刀削的脸庞已经极度冷峻,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一只鬼,又像是一头狼,只要被他盯上,注定难逃死亡。
排名第一,‘鬼狼’马青。
北牧深深喘了一口气,脸上咧出一个兴奋且癫狂的笑容。
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是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片森林,他的恐惧只会影响进攻的速度,不如放手厮杀一场,看看到底是他的石头尖还是自己的棍子硬。
几乎同时而动,北牧骤然消失在原地,大步冲向马青。
马青则身形后退,手中的石子连连激射向冲来的北牧,颗颗狠辣。
一身铜皮亮起,能击穿榆树的石子撞在北牧身上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硬扛着石子,北牧铁了心要和这个传说中的第一肉搏一番。
监控室内,封离将两人的监控投放在屏幕上。看着双狼相遇的场景,饶有性质的喝口茶水茶水,指着屏幕问道:“老江,这俩都是你学生,你觉得谁会赢。”
江岸翻了个白眼,“这俩不是你学员?虽然马青不是武夫,但是一个魔修和武夫有什么区别?他少跟你学格斗了?”
封离嘿嘿一笑,拱了拱旁边的中年男人杨英军问道:“你咋说?北牧可是你们杨家送来的小家伙。”
杨英军看着屏幕内战斗的两人分析道:“马青是个罕见的魔修,一身魔气暴戾狂躁,被魔气淬炼的体魄更是不输任何同境武夫,和仙武者没什么分别。
可以说马青现在的境界是一境武夫加上一境灵修的实力。虽然北牧灵修没踏进一境,但体魄上有着小二境武夫的力量,各有优劣,胜负不好说。”
封离微笑着摇摇头,“北牧能占据第五,是他的天赋只能排第五,马青能排第一,是因为只有第一。”
杨英军眼神陡然变了味道,更加严肃的看着屏幕,想要看出马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江岸问道:“这场架,你会拦住的对吧。两个天才在这里死一个,不合适吧。”
封离疑惑的看着江岸,“死了就死了,为什么不能死,青训赛能死这么多人,他北牧,他马青死不得?”
森林中,两道人影交错,叮叮咣咣的声音在正片森林中响成一片。马青不仅一手石头扔的狠辣,一身拳脚体魄竟丝毫不输一境武夫。
北牧扯掉身上破碎不堪的上衣,黄棕色的皮肤上流转着某种光晕,他的铜皮已经熬炼到极致,刀斧难伤,水火不侵,只要一个契机,他就可以踹开二境的门槛。
马青冷冷的看着神光异彩的北牧,手里的匕首滴着鲜血。是从地上的尸体上取来的心头血。
血珠被吸进匕首内,刀刃处一阵血光涌动,好像有血肉要从刀内挤出来一般。
北牧咧嘴冷笑,将地上的尸体踢到一旁。双狼之战,整片森林都成了他们的战场,任何还藏身在森林中的学员都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马青猛地挥手,北牧赶忙弯腰侧身,空中却没有任何东西射来,暗骂一声,失了先手的北牧拔腿就跑。
一场攻防战斗又一次拉开序幕。
三天后,森林中,北牧在路过一颗古槐树的瞬间双手抱住巨树,一个回环,身体在空中荡了一圈,爬在树后的草丛中一动不动。
树林瞬间变得宁静异常,一动一静仅仅一瞬间。
北牧眯着眼睛,打量着整片森林,几十米外的树冠上,马青半蹲在树丛中,手里捏着一颗被削的极尖的石头,盯着北牧消失前的那棵树。
北牧小口的喘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亲了亲手里的石头狠狠掷向远处的草垛。草垛炸开,另一侧树冠中石子几乎同一时间掷来。
“运气真差!”北牧暗骂一声,拔腿就跑。接连不断的石子砸在北牧的背上,磕出一道道血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来!”
北牧突然转身, 一张符隶拍在胸口。蓝色的水球将北牧包裹在里面。
石子射进水体,瞬间就失去了力道,最后轻轻的撞在北牧的身上,连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顶着石子冲锋,北牧高高跃起,镔铁长棍当头挥下,凶悍无匹。
马青从袖间探出匕首,身形如鬼魅般躲开当头砸来的重棍,紧接着贴身钻进北牧的一丈之内,匕首上下翻飞,血光乍现。
森林外,聚集起越来越多的学员。
北牧对上马青的战况一传十十传百,在所有学员中传了个遍,这场战斗盛况任谁都想看上一眼,亲眼看看两个前十名天才的生死决斗。
但就目前而言,没人敢踏进这片森林禁区一步,林子外躺着的那具尸体就是最好的警告,谁也不敢触碰双狼的霉头。
第十天,北牧满脸胡茬的躺在树干上,眼眶深深凹陷,左手死死攥老龙吐水,一股股清凉不停涌进脑海保持着脑子的清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数还没有结痂,血肉翻卷冒着一阵腥味,不时有血滴滴在身下的树干上。
马青就像是一个鬼魅的杀手,一点点消磨北牧的体力。魔气残存在伤口处,就像是封离的棍子一般,极不容易愈合。
鲜血一点点流尽,等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等他站不起身的那一刻,就是这头鬼狼出来收割猎物的时候。
“北牧快坚持不住了。”江岸看着监控有些懊恼,“要是能迈进灵修一境,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让他重视一下灵修境界,他偏偏不听。”
封离倒是对北牧能坚持这么久有些惊讶,淡淡道:“虽然出乎意料的坚持了十天,但是还是得死在这里。”
杨英军也有点揪心,虽然他早就不在关心家族内部的事了,但看着这么一个有天赋的少年死在眼前,他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心有不甘的询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出手?”
封离淡淡道:“比赛就是比赛,一头狼用了这么久时间逮捕自己的猎物,谁也不能阻拦。我是不会允许你们打扰比赛的公平的。”
杨英军只得冷哼一声,继续静静的看着屏幕。倒是江岸的话给了他一点点希望,“他还有一张绿甲符。”
北牧静静趴在树干上,手脚一点点变得冰冷,哪怕是老龙吐水不停的刺激自己,眼皮依旧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用动手,再这么耗下去,北牧自己就会死在这。
另一边,鬼狼爬阴冷的树坑里静静的等待着,身旁数不清的毒虫蚂蚁钻进他的头发和衣服,但他连挠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任由这些昆虫在衣服里爬来爬去。
从地上薅来一把绿草塞进嘴里,发苦发涩的草皮夹杂着昆虫被马青一同嚼烂咽进胃里。味道不好,但是无所谓了,因为之后就是那个凶兽的最后一扑了。
北牧仰躺在树干上,双目望着头顶绿油油的树丛,树叶被阳光照耀的通透,每一根叶脉都看得那么清晰,让他想起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老槐树,还有槐树下扭着屁股吃西瓜的小孩。
“好安静啊。”北牧晒着阳光,望着树丛,安静的午后像是周六日醒来也不用起床那般美好。
“小崽子,起床锻炼了。”北文来在门口喊道。
“快起床吧,出来吃点西瓜,天天躺着,身上都招蛆了。”母亲佟丽雪敲敲北牧的窗户喊道。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阳光中向自己招手,和渐行渐远的自己说着再见,那是十八岁的自己,那是还没有经历过一切苦痛的少年。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北牧望着从叶缝中透来的阳光,恍然大悟自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已经变化了那么多了,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和分别,他早就长大了。
“那就别死在这,再往前走走也不错。”北牧再一次咧了咧嘴巴露出一个只有绝境中的孤狼才有的狠辣笑容。
把绿甲符握再手心,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北牧!!北牧在吗?”安静的森林中,一头湖蓝色长发的身影大吼大叫的走进森林,不停的左右张望。
有变局出现!
北牧瞬间在树干上接连跳动,像是一头灵活多变的獾子,几个箭步便走到陆谨言身后,背对背和陆谨言站在一起。
“嗖!”
一道石子激射而来,射在陆谨言的脚前,示意他不要在多进一步。
陆谨言悻悻的收回自己已经迈出的脚,冲着马青摆手投降,“我是来接人的,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马青缓缓从树下的阴影中走出,面容惨白的让人心惊。左臂已经变形,看上去格外狰狞。
马青抬起右手,指着陆谨言身后的北牧道:“留下他的令牌,可以放你们离开。”
“原本你是可以拿到,但是现在不行了。哥们儿的帮手来了,现在你应该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令牌。”北牧从陆谨言身后探出身子,冷笑的看着马青。
陆谨言也人畜无害的咧嘴傻笑,但手上的动作不停,手指凌空做符,两道一品水波符分别笼罩在两人身旁,水波流动。
北牧看着眼前的淡蓝色水屏障,恨不得当场喝上两口。
‘极光’陆谨言,制符速度如极光闪电,轻松写意。
马青一双鹰眸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缓缓后退,默默离开了森林。
陆谨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直流,指着马青离去的方向道:“你看见没,这家伙刚才还想出手!咱俩都在一块了他还想出手,吓死小爷了。”
北牧看着蹲在地上喘气的陆谨言,一脚踹在他身上调笑道:“好歹是第二名,就这点出息?刚才那劲呢?好像他再不走,你就要动他一样。”
陆谨言坐在地上摊手道:“我在唬他好吧,就这样他还不走呢,但凡咱俩要是有一点虚,这个疯子指定就动手了。”
北牧点点头,从陆谨言包里摸出水瓶仰头狂饮,几乎大半瓶的水都被他洒在外面。
清水当头浇下,清凉的水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一同放松下来,北牧眼睛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陆谨言瞪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北牧大叫道:“我靠!你好歹找个地方再睡啊。外面这么多人盯着呢,咱俩商量商量你先起来一会行不行啊!”
监控室里,杨英军和江岸皆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
一天后,北牧睡眼惺忪的从河里醒来,清凉的河水哗哗冲在身上。
一张一品轻身符拍在身上保证北牧不会沉在水底,腰间还绑着一根绳子,保证他不会被河水冲走。
“哎,拉我上去!”北牧对着河岸招手道。
“你醒啦!”
陆谨言急忙拉绳子,将北牧从水流中心拉回河边。
“这马青的魔气实在是太难除了,要是不用河水一直冲洗,你伤口里的魔气非要了你的命不行。”陆谨言看着终于愈合的伤口道。
北牧抖了抖身上的水滴,一把夺过陆谨言手里的烤鱼就是一顿狂炫。
“哎,不是,你自己再烤,我刚烤好的。”
“哎,第二条你就别吃了,我还没,,,,”
“不是,你给我留一条啊,我逮鱼也不容易啊。”
足足吃了五条鱼,北牧肚子里的饥饿感才慢慢消失。紧接着又蹲在河边,撅着屁股一顿狂饮,把自己的肚子喝的溜圆才罢休。
躺在地上,北牧望着天边的云彩感慨道:“真他娘的凶险,差点就死了。”
陆谨言挺着胸脯道:“你心里要是有点数,以后记得多找点灵资报答小爷。”
“行行行,我的陆大爷,我以后当牛做马伺候您。”北牧双腿搭在陆谨言的肩膀上,仰躺着身子自在道。
陆谨言大怒,“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把你的臭脚从我肩膀上放下去!”
北牧嘿嘿一笑,翻身站起来扭了扭肩膀,将镔铁长棍抗在肩上,招呼着陆谨言道:“走吧,不剩几天了,我还一颗令牌都没有呢。”
陆谨言也赶忙起身,将树枝上仅剩的一点烤鱼皮舔干净,提醒道:“我可跟你说,我一路长途跑来可是费了不少时间,到现在还一块令牌都没有呢,你可得多给我挣两块。”
北牧大手一挥,开干!!
连排名第一的鬼狼马青都已经干过了,他还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