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人
叶千鸿带着晴雪杨亦，在不知名的那山，待了一夜，准确的说是一夜半天，老头酒喝的畅快，睡到晌午过。
在晴雪的几次叫喊下才起来上路，从这里出发到蜀山虽不用太多时间，可是不抓紧时间，小心又得摸黑。
三人出酒家，慢慢走向林子。
行走间，为何不能直接飞上去？晴雪一阵疑问涌上心头，她看着走在前面的叶千鸿，问道：“师父，我们为何要在林子走路，不飞上去”。
老头走路是稳当，喝了几坛子酒，居然还能步履稳健，他听着徒儿的问题，轻声一笑，道：“乖徒儿，此处不可施展修行之术，哪怕是御气，仙人有规矩，吾辈当尊之”。
听师父的话，她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古人定的规矩，便笑迎着师父，道：“原来是这原因啊”。
“昨夜为何会有如此灵气，你知道？”，杨亦走在后头，直接闷头一问叶千鸿。
叶千鸿听到杨亦的话，停下脚步，他看了看天，略有所思的说道：“这里没有名字，有人说此地是混沌时期，修行者吾道修灵之地，至于那酒家？”。叶千鸿沉默片刻，继续说道：“那是我故人所开，我只是馋酒了，顺便路过下来喝一点，你俩儿运气好，赶上灵气大作之日，捡了个便宜而已”。说完，他又迈着步伐走了起来。
不一会，几人走到林间开阔之地，叶千鸿又停下了脚步，他说道：“出发吧，就这里”。此话一出口，他便飞升而起步入云端，杨亦紧跟而上。
晴雪还停留在地上，她的心里还在嘀咕着刚刚师父的话：“到这了是喝酒，我们顺便捡便宜？，不，我不会信，大师兄肯定也不会信吧”。
她就这样站在这里矛盾了好一会。
突然，林间风起，吹动树叶哗哗作响，她环顾林子，念叨着“这风真凉，太安静了”。
不再停留了！她赶紧御气，追赶师父师兄去了。
在晋芸大陆最南方，南境泽地。那里戾气横行，是妖魔祸乱之地。
人间与此便隔一山，此山名曰蜀山。蜀山山下一雄关相连，此关名曰蜀关。
蜀关之外是魔族之地，再远去便是妖之所在，上古凶兽赤青妖龙便是成形于那里。
仙家名门蜀山派便是镇守于此，它守护着晋芸大陆千载。
不望其山！百里之外便可瞧见那高耸之物。
那是蜀关之上扶南之塔。
混沌之战过后，修行者们为了隔绝妖气入侵，便在此处设立神塔，塔射灵光，蔓入南方。
先有扶南塔，后有蜀山派，再后便是晋芸王朝。
蜀山祖师刘姓，晋芸大帝与其可遂同根，于是便有了天然的靠近依巍。
晋芸朝建立后，大陆的南方便有了南方边界，蜀关正好落在扶南塔下。
不知何故，过后传承衣钵之蜀山掌门，皆是刘姓，只要成为蜀山大弟子，万姓皆归于刘。
欲速则达，叶千鸿领队，这次极快。
玉兔逐金乌。
落下蜀山刚好半天功夫，月儿起来，红日归西。
一线关连一座山，一束蓝光蔓向天。
这里的极目之景甚是壮观，那山下蜀关如巨龙般雄壮伟岸绵延不绝，即便是夜色也能感知那高大关墙被岁月历史所侵蚀的沧桑，可是这份沧桑又带着浩瀚坚韧的质感。
晴雪望着这震撼之景却找不出如何形容它的话语。
“叶大师”，突然，一声高喊拉回她那飘远的思绪。
听到有人呼喊叶千鸿，只见他一脸高兴的回喊着：“诶，刘长劲”，
寻声而去，一位白衣男子正疾跑而来，近看这男子面目温润，块头十足，是一位美男子。
他一脸开心的说道：“叶大师，大哥，你们来我真是太。。。太高兴啦”。
是挺高兴的，晴雪心里想着，这说话都结巴了，能不高兴嘛！
晴雪盯着他，他在叫谁大哥呢？
“二弟，些年不见，你气息越发稳重了”。一旁的杨亦露出笑容，对着刘长劲说道。
“大哥，在你面前，小弟小弟。。。。。永远是小弟”。刘 长劲吃力的说完后面那几个字。
这人说话是口吃，晴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心想着，答案一目了然，这不就是大师兄的结拜义弟。
晴雪这一声哈哈，三人皆被逗乐了，于是都哈哈哈了起来。
晴雪就顾着笑了，都没注意那男子一直看着她呢，他说道：“这位是。。。是，小师妹吧”，他腼腆的问着？也不知道这是问叶大师？还是他大哥？
不过好像两人都没听见。
他神态有些紧张，只能继续说道：“小师妹，好！”。
“好，好，刘师兄”。晴雪也被带起结巴来，不过这语调像是调侃刘长劲。
“不可学人”，听着晴雪那怪腔调，叶千鸿严厉训斥道。
“这是蜀山掌门大弟子，刘长劲，为人忠厚，与你大师兄是结拜金兰”。
“长劲啊，你师父这些年可好”。
“好。。好着呢”，三字一结巴的刘长劲回答着叶千鸿，“您老人家。。来。。。来了，师父高兴死了，肯定”。
“速去见你师父，带路！”，叶千鸿高声道，他语速很快，估么着也是不想再听这结巴说话了。
一路上，这些蜀山弟子们都很客气，见了叶千鸿皆是弯腰俯首。
可是不一会，晴雪就发现了异样！眼前这风景，怎么画风有点不一样！这不是那刘长劲在带路，而是他师父在引路，准确的说是他快节奏的步伐让几个人跟不上他了，反而被甩开了一段距离。晴雪念叨着这老头，真是看不懂他了！
晴雪几人没有去追赶叶千鸿，他走的太快了，就让他走吧。
突然，走路的她一个恍然低头，心里一惊！才发现，这里的山石都是黑色！
于是她便一股脑的低着头，心里充满好奇。
“师妹，这是十胜石，属黑”。
杨亦看出她的好奇。继续说道：“十胜石天然克制邪气，你瞧那山下”，杨亦指了指蜀关上的扶南塔。
扶南塔在黑夜射出的蓝光格外耀眼，它刺破着南方的黑暗。
杨亦解释道：“扶南塔之所以建在此处，就是由于蜀山的十胜石可以源源不断为其提供十胜之气，蜀山地灵便可以催发此气送过去，妖气便过不来”。
“原来如此啊”，晴雪轻轻应了一声，她明白了，是仙人的智慧护卫着晋芸平安。
这时，刘长劲回过头对着她憨笑道：“大哥，说。。。说的对，小师妹，明日我带带。。。。你去蜀关上。。。。上看扶南塔”。
结巴的语气一出，她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别笑了，追师父去”，杨亦稍稍强硬语气，对晴雪说道。
蜀山山很高，可是路却极好，虽是夜晚，但这里是五步一笼火，十步一亭楼，特别是那小楼别致优雅甚是好看。
几人到山顶后，以为会在大殿拜见掌门，可却出乎了晴雪的意料。
在那巍峨的蜀山大殿外，一处垭口，石桌处，有两个身影。一位是叶千鸿，另一位，端坐正位，纤纤玉指扶着酒杯，那人身形婀娜，虽是月影朦胧，却也可以感觉到那是位美丽的女子。
刘长劲领着晴雪杨亦二人，走到那垭口，他对着女子作揖道：“师父，人接到。。。到了”。女子没有说话。
于是，他继续恭敬的说道：“师父，这位小师妹是。。。。”，大嗓门的他刚要介绍晴雪，却被叶千鸿先了一步。
“这是我小徒儿，你是还没见过，大了，我带出来见见世面”。叶千鸿很积极的介绍着自己爱徒。
端坐的女子，眉如弯月，肤如碧玉，一身绫罗，贵不可言。
她是蜀山十一代掌门，纤尘。她是见过杨亦，却未见过晴雪，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这姑娘，便举着酒杯，望着天上那个月儿，一抹月光映在她的脸颊，美丽冰冷。
“长劲，带他们去彩虹殿用膳吧”，纤尘掌门回过眉头，微笑道：“虎娃娃长大了，看来你师父把你养的不错”。
晴雪自长大后，还没人这样唤过自己，她腼腆的低下头就像真的小娃娃一样，跟在最后面随两位师兄离开了此处。
彩虹殿挨着蜀山大殿，与那崖上石桌处正好是一个犄角，几人殿内用膳正好可以顺着门瞧见叶千鸿与纤尘掌门。
至于这彩虹殿，以前也不叫这名字，只是每日早晨日光照耀此处，山崖口与这里正好可以拉起一道彩虹拱门，风景很好。纤尘成为蜀山掌门过后，便将此处改名彩虹，寓意也是吉祥。
彩虹殿里，多年未见的两兄弟，平日话语不多的杨亦此时对自己的义弟也算口吐瀑布了，喝着酒的刘长劲也越发结巴了起来。晴雪没有理会两位师兄，她安静的看着门外石桌处的两个身影，心想着，他师父和纤尘掌门他们又在聊些什么呢？
山下的扶南塔仿佛把天也劈成了两半，一半星河万里，一半密云遮天。
石桌上的两人沉默着，纤尘托起酒杯，泯了一口，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又是那样刻意，仿佛是强行挤出来的。
“没有你那道门令，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一双冰冷哀怨的眸子直射叶千鸿，打的他神光四散，拿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
“我知你安好，来与不来又何妨嘛”，话落，叶千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纤尘眼神离开了叶千鸿，望向远方的扶南塔。
二人又是沉默，月光渐渐稀疏，南方的密云一点点飘过扶南塔。
八千里晋芸，如此壮丽的山河世界，却没有容下两人的爱情。
蜀山上一代掌门无念大师为了纤尘可以继承衣钵，强行斩断了这对鸳鸯，至此叶千鸿下山云游四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才回到道门。纤尘继位掌门后闭关多年不问俗事。
“月儿又没了，日日如此”，纤尘看着那被乌云挡住的月光叹息着，“每夜我都会这里喝着酒儿，我想有它陪伴着，总不会是一个人，可是它却总会躲着我”。
叶千鸿听到这话，脸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像是一丝难受，他看着天，立刻站起身来，说道：“不怕，你看着！我岂能让一个破盘子欺负你”。
这一刻，齐云峰大长老叶千鸿手拿紫月，突然一股气宇轩航的英气袭来，来的让人不知所措。纤尘回过眼神，望着他，淡淡的说道：“你要做什么？”
叶千鸿没有回答她，只是那紫月剑微光泛起，清风袭来之际，他甩出紫月，紫月飘向身外数丈之地定住。
没有皓月之灵，这紫月又有何用？
只见叶千鸿一个飞身，闪至紫月剑下，忽然，他抬起右手，咬破中指，一股鲜血冒出，汇聚掌心。
叶千鸿把那掌心之血抛向紫月，紫月瞬间吸纳了这连心之血，那微光突然现红色，刺眼夺目。
“已吾之煞
引地之灵
追云现月
速速开天”，随着一阵口诀声起，蜀山之巅，蓝光渐起。
叶千鸿，双手合十，闭目凝神，蜀山地灵以蓝光之影迅速聚集于其身，紫月在其头顶爆发的万丈红光与这蓝色灵气二者阴阳对立，却又不逾越彼此一步。
突然，叶千鸿飞身而上，他夹带着身上的强大蓝灵握住紫月，瞬间红蓝交融。
“开！”，他一身大吼，随后紫月向天，蜀山地灵借着紫月剑顶着那团红光飞向天际，这一刻，整个蜀山被这个红蓝之光照耀的姹紫嫣红，蜀山弟子们又哪里见过这等气势，纷纷驻足观看起来。
那飞向天际的光团突然发出雷霆巨响，然后四散而开，南境而来的密云被迅速驱散，消失无踪，而后便是那是巨大白玉盘，伴随着璀璨星河，露在天际。
片刻，蜀山地灵渐渐缓下，紫月也重新归于平静。
他徐徐而下，慢慢的收起了紫月。
然后，轻轻地回到那个位置，坐下，抚起她的发梢，细语道：“如今，我用自己气运为你做一个皓月灵辉，此后，只要我身不死，它便待我夜夜陪伴你”。
彩虹殿的三人早已被这风景吸引到殿外，都看着这浩瀚星河，无限美景。但是，只有杨亦明白，这是师父用自己的修为为纤尘掌门做的皓月大阵。
紫月需有月，可是无月之时，修为及高深者亦可用自己心头之血为引，借地灵破云开月，可是此阵损施法者阳寿，属禁忌。
“你都这么胖了，还可以这样舞动起来，手我看看”，纤尘眼里泛出涟漪，还未等叶千鸿开口，她便夺过他的右手，心疼的细细查看他咬破的伤口。
可是那伤口看着看着，突然，她搂过叶千鸿的脖子，依偎到他的怀里。
时间仿佛于此刻静止，周围一切归于宁静，月下两位有情人一直就这样拥抱着。
这光景愣的彩虹殿外的三位看客目瞪口呆，特别是那刘长劲眼珠突露着仿佛要蹦出来，他那嘴张的老大，口水不住的往下流着。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原来那是刘长劲口水呛到喉咙发出的声响。
月下的二人被这声响一突入，纤尘掌门便推开了叶千鸿，她缓缓的背过身去。
“滚”，叶千鸿怒火中烧，望着那门口的三人脱口而出。听到这口气，三人识趣的赶紧落荒而逃。
“尘妹妹”，叶千鸿呼喊着纤尘，纤尘未理会。突然他一把把端坐的纤尘搂了过来，纤尘掌门脸上尽是幸福之色。
于是，星海皎月之下，又是拥抱着的一对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