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萍儿失踪
楚茵茵回到了东宫，才知道是萍儿不见了。
昭阳宫的内侍宫女在太子面前跪了一大片，个个身上瑟瑟发抖，就连二狗子和小狗子也纷纷面露惊讶之色，说是从来没见过太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楚公公您都不知道，刚刚殿下盛怒，说是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娃娃，要是平安县主有什么意外，就让昭阳宫所有人跟着陪葬呢。”
楚茵茵往太子那边瞧了一眼，问道：“该找的地方可都仔细找了？县主最喜欢小动物，可去灵山找过了？”
“都找过了，一发现平安县主不见了，殿下就派人去灵山问过了，压根就没去。”
楚茵茵触眉，“美猴王和两只鸟呢？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两只鸟还跟笼子里锁着，只有美猴王不见了。”
楚茵茵又纳闷儿了，萍儿最喜欢黄嘴和红脸蛋，若是自己离开，不会留下它们两个，若不是，为什么又会带上美猴王？
正自疑惑间，乾清宫的小李子便过来传话，说是怀柔使臣到了大殿了，摄政王和太后请太子过去呢。
“什么蛮夷公主也能比萍儿重要？孤如今哪还有心思去大殿？你且回去吧，就说孤忽然寒疾，恐怕过了病气给他们，就不过去了。”
“哎？”
楚茵茵忙的走上前去，拦在太子面前，冲着小李子笑道：“李公公先回去吧，殿下换身衣裳就去。”
小李子眼眸微睁，下意识看了一眼楚茵茵身后的太子，除了浑身战栗，面容气愤，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便也没说什么，冲着楚茵茵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待走出了东宫去，才又挺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他觉得干爹说的不对，做奴才的最高境界，不是将主子伺候的服服帖帖，为主子的命是从，而是像楚茵茵这样，能够做得了主子的主，他干爹终究是老了，或许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等把小李子送走，太子才终于冲着楚茵茵发作道：“谁说孤要去？找不到萍儿，孤哪也不去！你待我去不就行了？”
这话说完，太子就被楚茵茵瞪得有点心虚，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楚茵茵于是拉起太子的手，款款劝道：“殿下，成败在此一举，可千万不能在这会儿掉了链子。你得时刻记住，只有你强大了，才有能力护得住你的人，而这些人里，也包括萍儿。”
太子身子都在颤抖，向来伪装的很好的眼神终究流露出一丝十四岁少年应有的恐惧与无奈
纵然知道他万分放不下萍儿的安危，但还是要去见怀柔使臣，眼眶都不觉溢满了泪水。
楚茵茵知道太子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主次，便又开始给太子吃定心丸。
“殿下放心，臣会留下寻找平安县主，若是找不到，提头来见。”
太子摇了摇头，紧紧攥住楚茵茵的手道：“孤不可能要大哥性命的。”
说着，他又偏头看向那些跪了一地的人，面露凶光道：“但这些不务正业，偷奸耍滑的狗奴才难辞其咎，孤不会放过他们的！”
又一次在太子的脸上看到这样神色，楚茵茵目光一滞。
曾经她以为太子的本性不坏，只是形势所逼，当时的环境和压力让他成为了宫中闻之色变的存在。
可是联想到这一阵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楚茵茵的想法却有点动摇了。
或许她是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了。
这样想着，楚茵茵微微勾了下唇，冲着太子点头道：“放心吧，不会有那种事儿的。”
太子走后，楚茵茵坐上了主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细细说来。”
这声音威严尽显，颇有领导风范，使得太子忍不住回头去看，竟是仿若看到了他皇爷爷在世之风，不觉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看清门槛，跌倒在地。
被二狗子扶了一下才堪堪站稳。
“殿下没事吧？”
二狗子以为太子是因为萍儿失踪一事过度紧张才会失态，于是又安慰他道：“殿下放心，楚公公做事向来稳妥，平安县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也觉得楚音做事比孤更稳妥成熟？”
二狗子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岂有自降身份，与一个伺候人的太监比高低的道理？
他既然这么问，恐怕是已经与楚茵茵生了芥蒂了。
二狗子眼珠未转，立时笑着说道：“楚公公身为殿下的内侍，便是再有本事，也是殿下调教的好，怎会比殿下更稳妥成熟？殿下不该这样妄自菲薄的。”
太子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不已，便也没有再计较，背着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昭阳宫的内侍瞧见太子走远了，纷纷给楚茵茵磕头求饶道：“楚公公，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啊，我等自平安县主进宫以后，无一事不尽心，只是县主昨夜与小动物玩耍，并不喜欢我等靠近，我等却也不敢走远，只在院外等候。
到了亥时见县主屋里熄了灯，我等还进去询问过，县主说她已经自行歇下了，不许我等进去打扰，我等才敢下去歇着，却也未敢怠慢，每隔一个时辰，换一人值夜，期间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可谁知道早上天一亮，琑儿进去给县主换炭盆的时候，才发现县主已经不见了！”
那人说着，又给楚茵茵磕了个头，哭哭啼啼地说道：“还请楚公公千万替我们与太子求个情啊！”
这人说完，其余人也跟着哭哭啼啼磕起头来，都说自己无辜，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直到楚茵茵用力击了一下座椅扶手，怒声道：“你等无辜？县主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在寝室内凭空消失，你们觉得可能吗？不是你们在值夜时偷懒耍滑，打了瞌睡，怎会如此？如今殿下盛怒，不即刻打死你们已算是格外开恩，你等不思如何尽快找到县主，怎还敢说自己无辜？”
昭阳宫的这些人只知道楚茵茵是太子身边宠臣，在太子身边是能说得上话的，想她年纪小，面相又和善，才想着这样一涌而上，冲昏了她头脑，让她帮着求情，或许能免了自己罪责。
没想到这竟是个比太子还要厉害的，纷纷噤了声，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楚茵茵于是又给了他们一个甜枣，声音缓和了几分道：“若你等想要免罪，便从现在开始依次列队，将从昨夜最后一次见到平安县主之后，在昭阳宫见到的一切事无巨细，都与我道来，若能得到蛛丝马迹，洒家便将功劳记在你们所有人的头上，向太子求情免去你们的罪责，可懂听清楚了？”
众人一听说能免责，纷纷积极回忆，将昨夜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都讲了出来。
“县主令我等出来之后，中间有一段，美猴王叫了好几声，我担心是县主出了什么事儿，还走过去问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县主就打开门向外看了一眼，瞧见我在，还训斥了我一通，又将我赶了出去。”
“是了，我们也是听了他说的，才都不敢再靠近了。”
楚茵茵眸光一凛，看来这次出走，萍儿是有意为之。
可她自己一个人，就算有美猴王跟着，也不可能毫无声息，不惊动宫中任何人就出的去宫。
于是楚茵茵又招来小狗子，问道：“可去各宫门查问过了？有没有昭阳宫或是东宫的令牌出门？”
二狗子摇了摇头：“殿下一早就派人去问了，没有的，昨夜只有锦衣卫的令牌出了东直门。其余各宫，只进不出。”
“锦衣卫？”
“对了，”一个宫女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说道：“昨天戌时三刻的时候，奴婢出门去倒茶渣，只觉得有道人影一闪而过，只是当时天夜太深了，后来也没再有什么动静，奴婢还以为是树影，便就没太在意。”
宫女说着，蹙眉细想道：“如今看来，那人影戴的帽子，好像就是锦衣卫的乌纱帽来的。”
“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的。”
宫女说着，便又跪地磕头。
楚茵茵叫她起来了，便立时想到了一个人，叫旁人都退出去，再到宫里其他地方先找找看，只是不要太张扬，要悄悄的找，她自己则去了汝阳胡同，找宋烨去了。
这边宋烨正在大殿上与太后一道接待怀柔使臣，其实主要是太后在接待，太子稍微热情一些，他全程都在混，若不是赵德忠递了汝阳胡同递来的消息，他就真睡过去了。
当然，他坐姿从容，体态俊朗，便是真闭着目，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专心欣赏乐曲，而不是在睡觉。
一瞧见楚茵茵在汝阳胡同，宋烨便有了精神，当即站起身来，与太后说道：“儿臣还有些旁的事情要处理，这里就有劳母后了。”
太后虽觉得宋烨这会儿离开十分不妥，但她巴不得宋烨在人前表现的差一些，好叫太子多吃些风头，她也能多收回一些权利来不是？
遂也没有反对，边就让宋烨去了。
倒是太子瞧见宋烨拂袖而去，与太后多问了几句，知道他是因为私事走的，便想起楚茵茵叫他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心里更觉得自己比宋烨强些，知道轻重缓急，对接待怀柔使臣的事儿也比刚刚更加卖力了。
这边宋烨带着凛来到汝阳胡同还未及说话，就被等在院中的楚茵茵一通责骂。
“好啊你阿玖，你果真还是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可是摄政王瞧着太子势头正盛，不愿看到他在怀柔和亲谈判一事上有所作为，因此竟然对一个六岁的小娃娃下手，命锦衣卫将其掳走？你还不来说，把平安县主藏到哪儿去了？”
这没来由的一顿乱骂，把宋烨弄的一愣一愣的，立时看向身边的凛。
凛也是一脸懵全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什么锦衣卫拐走了平安县主，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锦衣卫督指挥使怎么不知道呢？
宋烨与是凛眸向楚茵茵问道：“阿茵你不要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六岁的小娃娃，难道是太子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还装？”你敢说昨天亥时以后潜入昭阳宫带走萍儿的不是你的人？”
“哦！”
两个人说到这儿，凛那边忽然惊叫一声，惹得宋烨与楚茵茵一齐看他。
宋烨与他熟悉，一看便知道他眼神里有猫腻，立时冷声逼问道：“说。”
凛于是犹豫着说道：“昨天夜里，欧阳神医来找属下吃酒，属下不胜酒力，没多久就醉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身上衣物都整齐地摆在床边，还以为是欧阳神医照顾属下醉酒，帮我弄的。”
听说是欧阳沥把萍儿带走，宋烨还有些闹不明白，可楚茵茵却已经全明白了。
好个欧阳沥，定是觉得她将萍儿称作拖油瓶，平日里对她定是多有苛待，所以才潜入宫中将她带走，故而萍儿只带美猴王而不带两只鸟，就说的通了。
萍儿应是觉得自己还会回宫，因而并未准备带着任何动物，分明是美猴王没有束缚，又与欧阳沥是故交，自己跟着去的。
只是萍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偷偷跟欧阳沥出宫，还不叫太子知道呢？
楚茵茵打算直接去问萍儿，于是又看向宋烨问道：“总之是你手下疏忽，才造成萍儿出走的，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我去找欧阳沥。”
生怕宋烨不愿意出卖朋友，楚茵茵还补充道：“我可是与太子立过军令状的，找不回平安县主，我头都要给他。”
宋烨听了，果然有些不大高兴，立时瞥着凛说道：“还不快去找？”
凛愣了一下，欧阳沥向来来无影去无踪，要是他想躲起来，纵使摄政王有天下第一的消息网，也是连欧阳沥的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但宋烨让他去找，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也多亏他运气好，欧阳沥这会儿还真在家中，哪也没去。
他是被萍儿和美猴王绊住了脚，天下第一神医，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同时带孩子和宠物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