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群沙雕
楚茵茵这话一出，又叫宋烨语塞了。
总不能直接跟他说，他住在博亲王府吧。
好在他除了博亲王府，在盛都也还有不少私产，有在户部挂名的，也有没有挂名，记在旁人名下的。
故随意说了一个地方告知楚茵茵道：“汝阳胡同有处红琉璃瓦的宅子，想见我的时候派人送信去那里，我回来找你。”
“我不可以直接去找你吗？”
楚茵茵随口一问，可她单纯的眼神却看呆了宋烨，让他勾唇微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最好还是提前跟我说一声，不然怕你去的时候我不在。”
楚茵茵倒是并未怀疑宋烨这句话，毕竟锦衣卫事务繁多，督指挥使更是日理万机，成日遍地跑，不知多久才能回一趟家，宋烨能在盛都待这么久也是奇迹了。
“知道啦。”
楚茵茵笑着应下，但很快又想到一件事，扯唇邪笑，打趣宋烨道：“不过你该不会是怕我私自过去，勾走了你金屋藏起的小娇娘吧？”
宋烨快被楚茵茵气笑了，却也没说什么，捏了楚茵茵鼻子一下，就转身走了。
楚茵茵知道吃味这种事儿点到为止，说多了也没意思，便也跟着宋烨一道离开了。
因着要回东宫换衣裳，楚茵茵便与宋烨分别，回了东宫。
才堪堪换好衣裳，刘一手便在门前传话，说是东厂那边派人过来了，是镇国公府派人去了。
楚茵茵以为是君夫人想通了，要帮她一道去与怀柔使团谈判，所以立即又赶到了东厂。
结果进门才发现不是什么君夫人，而是荀静怡。
且她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在衙门后院等了好长时间，基本上可以让她逛的地方，都逛的差不多了。
瞧见楚茵茵进来，她便笑眯眯上前，道：“本来头次来，想给你这衙门添些家私，结果却是我狂妄了，你这儿的好东西，竟是连我家都没见过的。”
楚茵茵抿唇，只当她是个贵客一样，令人看茶后，随口道：“毕竟是太子的门面，殿下赐了些好东西也不奇怪，只不知荀小姐来此有何贵干啊？”
荀静怡心道是了，刚刚她只当楚茵茵是个伺候人的内监，衙门里放这些新奇玩意儿，难免被人诟病，好心想要提醒一番，如今若说成是太子的门面，那便就说的通了。谁有胆子与太子比财力呢？
便是家里真有那么多，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啊。
倒是楚茵茵一下与她如此见外，叫她有些伤心。
于是她也跟着在桌边坐下，含笑道：“楚公子像君家人一般，叫我阿萌就好。而且不是你给了我一个方子，叫我按时吃药的吗？我这个人比较疑心重，别人抓的药我可不放心，楚公子要想我好的快些，不如亲自与我去药房，一道抓药？”
荀静怡这样的主动型女孩是楚茵茵比较喜欢的性格，而且在古代也实在太少见了。
只是楚茵茵在明知她同意的情况下，不可能给她这个希望。
于是只低头默默喝茶，道：“荀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楚某给你开药方，是因为有求于你舅母。至于你会不会吃药，我可不关心。”
荀静怡惋惜一叹，复又收回方子，轻笑着说道：“我也真是命苦，看上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对我没兴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长的是有多丑，才会如此被人厌弃呢。好啦，你与我 无缘这件事，舅母已经郑重与我说过了。我虽素来不远遵守他们那套处事原则，却也不会强求于你。我这次过来，是代替我舅母，加入你们接待团的。”
“你来谈？”
“怎样？楚公子觉得阿萌不行？”
楚茵茵倒没有小瞧她的意思，只不过是个人都会有此疑虑吧。
她请君夫人加入，是因为君夫人曾是怀柔公主，与此次来和亲的那位是亲戚，她又是长辈，有她在场，怀柔使臣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气氛不至于闹得很僵。
可荀静怡一个闺门女子，还是大丽人事，她去了能有什么用啊？
不过荀静怡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楚茵茵这一疑虑。
“我爹在塞外行军时，我娘曾带着我随军过几年，我与此次前来和亲的明珠尘公主是手帕交，关系匪浅，对怀柔文化和语言也颇为了解。且我是大丽人事，站在谈判桌边比舅母更为合适。我这样说，楚公子可还觉得我不合适？”
“那我当然是欢迎你加入了。”
楚茵茵真是喜上心头，怪道这位荀小姐的思想这般超前，原来少年时期还有这等经历。
荀静怡也没有多待，与楚茵茵商定了一些工作事宜，便出门准备回家了。
只是临上马车前才忽然回头问道：“对了，你与我九哥哥，当真从前一点不认识？”
楚茵茵知道荀静怡聪慧，且也不知道宋烨与她是否通过气，知道瞒是瞒不过她的，便就说了实话。
“督指挥使掌管锦衣卫，在我这儿也安插了不少人手，楚某怎会不认识？不过是立场不同，不方便招呼罢了。”
“督指挥使？”荀静怡声音不觉得了一些，面容似有惊讶之色。
楚茵茵却没感觉到，而是继续说道：“是啊，你九哥哥官做的挺大的。”
荀静怡为人聪慧，自然一下什么都明白了，并未与楚茵茵说明，而是宛然一笑，转身上了车。
楚茵茵也觉得她那个笑容有些奇怪，皱眉寻思了一会儿，便觉恍然大悟。
果然阿玖的心上人就是她，那臭小子，还嘴硬不承认！
这边宋烨别了楚茵茵，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不大合身的飞鱼服和忍了一路有些小的官靴，直接回了乾清宫，命赵德忠拿了合身的衣物换下来，就回了自己的博亲王府，叫人把汝阳胡同那套宅子收拾出来，留一两个仆役在里面看顾院子，说他偶尔会过去住。
一应都安排妥当，他也有些倦了，正打算沐浴休息，身后忽然一个白衣男子落了地，语气里带了点轻佻说道：“把你的小美人哄走了？”
宋烨回头看向那人，想他不愧是医道鬼才欧阳沥，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竟然能瞧出楚茵茵是女子。
谁道下一句话，就让他后脑划线，觉得自己身边的沙雕又多了一位。
“怪道你从前总不近女色，连阿萌那样的倾城绝色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你是喜欢这一挂的。”
欧阳沥说着上前就要搂住宋烨的肩膀，但是一想到两个人小时候一个池子里泡澡，还经常同床睡觉的情景，欧阳沥就有些不寒而栗，当即收回了手，还当着胸口愤愤道：“你实话实说，你该不会老早的时候，也对我有过那种想法吧？我跟你说我可是实打实的直男！”
宋烨：“……”现在翻个白眼他会不会自行体会。
宋烨觉得大抵是不会的。
“滚！”
“不是你想的那样。”
欧阳沥倒也不怎么在乎真相，而是下意识靠到了宋烨身边道：“是不是也不是很重要，我又不会吃醋，只是你刚刚为什么要与凛换衣裳骗他？难道你怕你俩的奸情毁你清誉，所以连真实身份也不肯相告？”
不等宋烨说什么，欧阳里就已经自己信了，当即又后退了两步，指着宋烨的鼻子说道：“宋九郎，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宋烨快要气晕了，他身边的人中，有两个很烦的人，君玖只能排第二，第一非欧阳沥莫属。
他实在不想与欧阳沥再说楚茵茵的事儿了，而是翻了个白眼，道：“不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盛都出现的比较好。”
“怎样？我不回来，叫你随便打着我的旗号给人下毒？我上有老下有小，真出了什么事儿，那赵家我还是得罪不起的。”
宋烨皱眉，“你都知道了？”
欧阳沥瞧着宋烨的紧张劲儿，轻哼一声道：“放心，亏的你带去的那个小骗子手段高明，知道用石枕，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这盛都除了我，怕是没人能查出原因来。不过那东西害人不浅，长久留着，对周围人都有不小的伤害，左右它在赵大人身体里已经种下了恶种，人是没什么救了，我便将东西换了，拿回去自行研究了。”
欧阳沥说完这些，却发现宋烨一直下盯着自己看，那眼神从未有过，竟叫他还有些心虚。
“做什么？咱俩这交情就不用谢我了。”
谁知道宋烨却伸出一只手来，摊开手掌说道：“她的这东西也不容易，你可不能白拿，该给的银子还是要有的。”
欧阳沥：“……”
忽然一把抓住宋烨的肩膀，拼命摇晃着说道：“你是谁？你快把我家九郎还回来！我家九郎了没这么抠门！”
“他岂止抠门？他现在还行骗呢！”
荀静怡的突然出现，叫两个人皆是一愣。
宋烨只觉得他这博亲王府八成是养了一堆吃闲饭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能随意进入？
荀静怡倒是直截了当，走过来瞪着宋烨说道：“怪道我说要嫁他的时候，九哥哥这么大意见，原来是自己瞧上了，想要金屋藏娇来的。只可惜人家是太子的人，你用真实身份骗不到手，便想着用骗的，好一个锦衣卫督指挥使，楚公子真是被你骗的好惨呀！”
“你怎么知道的？”宋烨皱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了。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楚公子告诉我的。”
“不是——等一下，楚公子？”欧阳沥也参合了进来，看着宋烨道：“难道你今日哄的那位小美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都楚公子？哎呀九郎，你可得好好替我引荐一番，我找她许久了。”
荀静怡又是一脸纳闷，皱眉看了欧阳沥一眼，也向宋烨问道：“他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总不会是也看上楚公子了，要来与她抢的吧？
怎么她找个男人而已，竟是如此坎坷，正主两次拒绝她也就罢了，如今还要与两个男子做情敌不成？
宋烨：“……”
本王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儿？
本王只想让你们消失，立即马上，有多远滚多远好嘛……
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楚茵茵到底知不知道他在骗她。
于是他第一时间抓住了阿萌的胳膊问道：“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荀静怡都愣住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这么凶呢，便是她当年被宋烨当中拒绝，泼了他一身的锅底油，宋烨也不是一声都没吭，更别说动她一根手指头了。
如今竟然为了楚公子，这么着急的吗？
完了完了，用情这么深，她该不会是没戏了吧？
荀静怡越想越伤心，干脆将宋烨胳膊一甩，气呼呼道：“阿萌在九哥哥眼中，就是这样长舌妇吗？我自然是什么也没说啊。”
宋烨才放下心来，就被阿萌的下句话弄的差点心梗。
“事情还没弄清楚，我就与他瞎说，万一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在楚公子眼中成什么人了，自然是待会儿再与他说，告诉他你是骗他的，你是摄政王，才不是什么锦衣卫督指挥使，叫他与你断绝往来，我的胜算才比较大吧。”
到这会儿，欧阳沥总算看明白了，忽而当起了吃瓜群众，抱着膀子在旁边目瞪口呆。
“好家伙，一男一女，为着一个太监争起来了，八号铺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场面一度混乱，最后是宋烨用了一箱舶来书籍和一箱高级药材才堵住了二人的嘴，并叫凛将二人扔出了博亲王府，表示以后没他的指示，什么人都不能放进来。
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一会儿，宋烨深深舒了口气，觉得总算是能够洗个澡回去睡觉了。
身后又忽然落下个黑影。
随机又来了一个。
这一个是凛，看着身边的殇，一脸无辜地说道：“不是属下想放她进来，实在是打不过。”
宋烨无奈舒了口气，看向殇问道：“什么意思，她出状况了？”
殇目光淡淡，眼中却莫名有点兴奋。
“她说不准我再跟着她了，不然杀了我。主子，还有没有叛乱的部落，我只要一百精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