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印象派画家
“噗——”
宋烨不觉被楚茵茵逗笑,帮忙捡起地上的衣裳交给掌柜的。
“都要了,”说完又看向掌柜手里的束胸,勾唇笑道:“这个就不要了,她身材很好,不需要。”
楚茵茵都无语了,刚想要说点什么,宋烨却旁若无人地将她揽过来,哄着说道:“好了,知道你不高兴,不过你今天大老远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生气的吗?”
宋烨说话的时候唇离楚茵茵的脸很近,唇齿中扑出的热气都直接打在她脸上,带着点暧昧的湿腻,叫楚茵茵的心都跟着痒痒,忍不住缩了一下头,红了耳根。
倒是叫她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了,忙的挣开宋烨的手,退出去好几步,低着头不敢看宋烨的眼睛,扭扭捏捏道:“我去换衣裳,待会儿出去跟你说。”
一盏茶的工夫后,两人走到后街偏僻处。
“你是想潜进乾清宫,叫我帮你支走摄政王?”
宋烨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茵茵挡住了嘴。
“你不要说的那么大声嘛,再说我也不是非要逼你,你毕竟在摄政王手下做事,他哪是你说要支走就能支走的。再说事情暴露了也会连累你。
我只是先让你稍微跟我透露一下摄政王的行踪。等他不在乾清宫的时候,我再想法子进去,只要一会儿会儿就好。”
楚茵茵说着,还伸出两指做出指天发誓的动作,“真的只要一会儿会儿就好了,我发誓。”
宋烨于是将她的两指按了下去,轻笑着说道:“这种小事不需要发誓,而且你很走运,摄政王现在就不在乾清宫,你若想去,随时可以。”
“当真?”
楚茵茵有点不打相信,“这才未时,他不在宫里批折子,到哪里去浪了?”
莫名被骂,宋烨自然是很不爽的,却又不能对楚茵茵发作,只无奈叹气道:“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去啊!”
楚茵茵当即咧唇,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现在赶紧回督指挥使司衙门去,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就权当是今天没见过我就好。”
说完,她就开始运气,准备使轻功腾云驾雾。
却是被宋烨一把拽了下来。
“怎么这么急啊?乾清宫高手如云,戒备比你想象的还要严格,你一个人去肯定不行,还是我一道去,也好给你把风。”
楚茵茵犹豫一番,觉得宋烨说的有道理,反正她这次也就是去偷看些信件,基本上闯不出什么大祸来,今日姑且就先让阿玖帮忙探探路,等熟了路线,她下次在自己去就好。
“好吧,那就这样。”
又过了一个时辰,守在乾清宫门前的赵德忠远远的瞧见宋烨领着楚茵茵过来。
这个娃最近在宫中势头很足,还成立了东厂,在寒门内监中威望很高,渐渐有了与他平起平坐之势。
因着是赵德忠亲自送到太子那里的孩子,赵德忠对楚茵茵也是印象深刻,因而宋烨与楚茵茵刚走进他的视野,他就认出这个人了。
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一起出现在乾清宫实在诡异,赵德忠何其精明,一时倒没敢上前,而是远远地瞧着宋烨的眼色。
宋烨自然也瞧见了他,立时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回避。
赵德忠立时会意,觉得大约是摄政王本事了得,拉拢了楚茵茵,亦或许这个人本就是摄政王的人,借他之手安插在太子身边。
所以这小娃娃仅用一年时间就形成今日气候,倒也说得过去了。
所以他不光自己退下了,还很有眼色地撤下了乾清宫其他的守备与杂役太监,叫人退出至少五十米开外,绝不能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其实这么多人一起撤出,动静肯定不小的,但在宋烨有意地掩饰下,楚茵茵愣是没瞧见。
并且因为是来做坏事儿的,楚茵茵这会儿难免心虚,走路的时候都是左顾右盼的,渐有猫腰之势,她不光自己猫腰,还想拉着宋烨一道猫。
“阿玖你站那么直,目标很明显的,还不快跟我一起猫着点腰?”
“不过你不是说乾清宫有很多守备吗?怎么咱们走了这么久,都没看见人啊?”
“怎么办阿玖?我总有一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你说摄政王会不会早知道我要来,特意将屋子空出来,等着抓我现行的?”
宋烨站在后面看见楚茵茵耍宝的样子,笑的快要肚子疼。
登时拽着她的后衣领,将人捞了起来。
“放心吧,这会儿乾清宫交班,人不怎么多,你现在穿的是内监服侍,直接进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楚茵茵吐了口气,忽然想起来这茬,身子站直了一些,笑道:“我都忘了,我现在是太监啊,主子不在,太监进去打扫,很正常的,对吧?”
“嗯。”
宋烨冲楚茵茵点头微笑,还顺道帮她开了乾清宫的门,“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把风。”
楚茵茵回头看了一眼宋烨,觉得他在自己身后真好啊,无论做什么都很安心,没一会儿就进了乾清宫,顺便带上了门。
等到楚茵茵进去了一会儿,赵德忠才敢远远地探出头来,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跟宋烨对口型。
“摄政王,这什么情况?”
宋烨偏头看他,没说话,只冲他摆了摆手,叫他再滚远点。
赵德忠于是又屁颠屁颠地带着人又滚出了五十米。
宋烨则背着手,绕到了偏窗去,借着楚茵茵不熟悉乾清宫的布景,轻轻将窗子开了一道缝,透过缝隙看楚茵茵的动作。
楚茵茵一进去,就直奔宋烨批折子的案几,却是被堆积如山的折子惊呆了。
不光是案几上有,案几的三面六方堆的都是,几乎要把人围在里头了。
一开始楚茵茵还以为是摄政王懒惰,这么些折子也不知道是攒了多少天的,结果随手翻了几张,竟然都是今早才送上来的,不禁目瞪口呆,感慨一把手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呀。
又觉得太子还是晚两年再当皇帝的好,不然他那个小身板,成日坐在这儿批折子,不近视也要得脊椎病的。
嗯,回去就给他制定一个每日运动计划,加强锻炼。
楚茵茵这样想着,随便看了一篇奏折,是已经批过的,上面有摄政王的字。
说来也不是楚茵茵想看,只是这字确实不错,若不是知道他与自己是天然对立的关系,单看这字,楚茵茵都很难讨厌起这个人来。
但她对奏折实在没什么兴趣,很快就放了下去,去翻案几边上的柜子,毕竟是与怀柔权臣的秘密勾当,若是有什么书信往来,为留证据,摄政王应该是不会销毁,所以楚茵茵觉得自己仔细翻的话应该能翻的到。
可她一打开抽屉,就瞧见许多折扇摆在里头,各种材质样式都有,一看就很名贵。
不禁让她想起每次见到阿玖都拿着折扇的样子。
属下为讨好上司,故意表现出与上司同样的喜好,这也是人之常情。
摄政王是个折扇控,阿玖经常拿着折扇便说的通了。
只是眼下看着这些名贵漂亮的折扇,楚茵茵不禁又想起自己送的那把便宜货,觉得实在是委屈饿了阿玖。
想来他整日拿着它,一定是没少遭受摄政王的白眼吧。
如今她有钱了,等出去,一定给阿玖换个更好更名贵的。
楚茵茵说着,就要把抽屉合上,可她向来眼尖,且跟着王氏练就了一番过目不忘的本领。
一眼便瞧见其中一把深蓝色孔雀石吊坠的折扇,竟是与她在南都被完颜玛雅绑架后被殇所救那一次,阿玖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一模一样的?
若是阿玖的,他身为臣子,自是没这个胆量跟主子用一模一样的东西。
若是摄政王赐给阿玖的,那这扇子自然不会回到这个抽屉。
难道这扇子本是一对儿,摄政王赐了一把给阿玖?
楚茵茵越想眉头皱的越深,难怪那日在赵家,所有人见到阿玖都好像见到摄政王本人一般,原来阿玖与摄政王的关系竟然这样深?
可既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阿玖又为何要这么积极地接近她呢?
楚茵茵心里疑问越发深重,觉得更不能耽搁时间,要早点找到摄政王与怀柔勾结的证据才行,于是将抽屉合上,又去翻其他的柜子。
果然瞧见一堆信件,而且每一封上都黏着同样的褐色鸟毛,一看就很不同寻常。
楚茵茵看得贼激动,当即打开看了一封,一封接着一封,一封有一封,到最后都看完了,她却气的要命,恨不得将那信全揉了烧了,却又怕连累阿玖,忍着怒气将信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
又继续去找别的柜子。
宋烨一直在外面瞧着,先前见她盯着抽屉里的扇子瞧得时候,还没有很惊讶,他压根就不会想到,一年前自己随便拿的一把折扇也会引起楚茵茵的注意。
可是看到他将殇给他汇报楚茵茵的一举一动的心也被翻出来的时候,确实有点忍俊不禁,毕竟殇不识大燕文字,多数时候只会画图,且画的图都是印象派,大约除了他,没有什么人能看的懂。
许是他今天穿的是锦衣卫的衣裳,除了赵德忠这样每天与他相处的人之外,外人并没那么好认。
这会儿就有一个小太监因着与乾清宫的守备约了这个时辰相见,见他一身飞鱼服站在窗边,略微有些鬼祟的模样,还以为是那位与自己有约的人守备,登时凑过来,鬼鬼祟祟地塞了一张纸条说道:“说好了在大门口,你怎么在这儿啊?害得洒家好找。大师总算愿意帮你了,这是交易地点,洒家可是好不容易弄到的,你可千万留好了。”
太监是背对着宋烨说这番话的,塞了纸条,人也没确认就直接走了。
弄的宋烨还很莫名其妙,拿起纸条看了一下,竟是还有些眼熟,不禁想起上午凛给他的那张纸条,从怀兜里取出一对比,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想到凛给他这字条时说的那番话,不禁邹起眉头来。
到底是什么人赶在宫里散播这种东西,如今还歪打正着地送到他手上两张了。
简直岂有此理,他今夜倒是要亲自会会这个大师,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祸乱宫闱!
宋烨这边正想着,就听楚茵茵一脸警觉地朝这边走过来。
“谁?谁在那里?”
宋烨倒也没躲,而是十分坦荡地说道:“一个内监,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宋烨说着,又觉得虽然特别重要的书信他压根就没放在乾清宫,但也难免有些遗漏的他不记得的信息,若是再叫楚茵茵翻下去,翻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他就难过了。
于是又问道:“阿茵你好了没有,再有一会儿,摄政王应该就回来了。”
楚茵茵这会儿已经将乾清宫能翻的地方都翻的差不多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心里骂了摄政王两句,便就出来了。
宋烨顺手关上了门,示意赵德忠他们等他走远了之后再过来收拾,便就跟着楚茵茵有说有笑地走了。
“怎么样?可有收获?”
一提到这个,楚茵茵就更气了,立时呵笑道:“倒也不是收获全无。其实我一直知道太子和我身边有暗卫,只是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到今日我才知道,竟然是摄政王干的。而且他还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亏的那人画技不怎么样,摄政王八成看不懂,不然可得出大事儿!”
楚茵茵一想到殇把她眼睛画成一个矮粗胖,眼睛有牛眼那么大,就直想翻白眼。
宋烨却是吃了一惊。
“你看懂了?”
“你也看过对不对?”楚茵茵脑洞清奇,立时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没看懂,不然摄政王派人监视我这种事,你不可能不告诉我的。”
“呵。”宋烨特别尴尬,不知回什么好,只得傻笑。
楚茵茵却忽然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说起来我俩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府上在哪里呢。今日我想见你,还得去你衙门,可听你手下说,你好像不常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