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睡了吗
因为跟赵可人有关系，楚茵茵一不小心就多瞄了两眼，才发现说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傅夫人他们，这才想起今天是义会例行义卖的日子。
最近她比较忙，义会的事情许久不参与了，都是叫寻芳斋刘管事帮忙打理的。
不过这会儿瞧见吏部尚书家的史夫人也在人群中，与众人还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便动了要下去看看的心思。
“车夫，在这里停一下吧。”
车夫是宋烨带来的，自然不会听楚茵茵的话，还是宋烨点了头才停的。
义卖的地点刚好是盛都最繁华的长安街，宋烨以为楚茵茵是想买什么东西，便要与她一道下去。
“你先回去吧，我下去有点旁的事儿，你在不大方便。”
“不方便？”
宋烨皱眉，总觉得楚茵茵这话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禁也朝着楚茵茵刚刚看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瞧见了熟人。
赵家出了那档子事儿，傅云欢的口碑也受了连累，翰林院虽是文人居多，但文人八卦起来才更是要命，傅云欢懒得去听这些风言风语，于是告了假在家，听说有义卖活动，听着新鲜，便与傅夫人一道来了。
这会儿与夫人们隔得远了一些，一个人在卖东西。
所以楚茵茵并未瞧见他，反倒是宋烨一眼瞧见了。
“哦，那我便不陪你了。”
宋烨说完，便又靠回到了座位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楚茵茵虽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却也没多想，直接掀了帘子下车了。
直奔义卖摊，头都没回。
宋烨盯着楚茵茵的背影，眸色不禁又幽深了几分，随口叫车夫赶车回去了。
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忽觉车顶踩了个人，宋烨心情不好，没叫他下来，也没叫车夫停车，直接让他说话。
凛于是坐到了车夫身边，掀开一边门帘说道：“主子，赵提督派人来府上传信，说是赵大人这会儿在大殿跪着，想要将功补过。”
宋烨凤眸微眯，神色淡了下来。
虽然知道这出戏迟早要看，可没想到楚茵茵给的药这么好用，昨夜赵城明明伤的那么重，竟然才过了一夜就能下床了。
回头可得像个法子，将药方从楚茵茵那儿换来，如此，边疆将士们便又能少受些罪了。
“知道了，跟赵德忠说一声，就说该看的都看见了，赵大人也该去养心殿等着了。”
“是。”
凛应了声便要去找赵德忠，但是瞧着宋烨状态有些不对劲儿，忽然想起他今早是去镇国公府说质子一事的，担心是君家不理解他，闹了不愉快，便随口问道：“主子今早一切都还顺利吧？”
宋烨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楚茵茵和傅云欢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团结合作、共同致富的模样，不觉就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若是你看上的姑娘与有过婚约的男子见面，你会怎么办？”
凛作为锦衣卫督指挥使，掌握着整个大丽所有的机密消息，当然也包括宋烨跟楚茵茵的感情，因而他自然知道宋烨问的这个心上人是谁。
而且他也凭借自己的经验给出了十分钟中肯的建议。
“睡了吗？”
“嗯？”宋烨心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本王在她那儿过了一夜，敢跟踪本王？
“属下的意思是，那姑娘跟那男的睡过吗？”
宋烨触眉，神色越发阴鸷，仿佛凛再说下去，便会有杀身之祸。
可凛却全然不觉，而是继续说道：“凭属下的经验，女人对贞洁看得非常重要，若是俩人睡过，那八成是不会变心的。我自然会大方放手，若是没睡过，那怕什么？就抢在两人睡了之前，先睡了她！”
宋烨差一点翻个白眼，心道自己怎么会想到向这个沙雕请教？
一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小雏鸡，他有什么辣鸡经验？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谁知道凛竟然还没说完，而是又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到了宋烨的跟前道：“这个人那里有好东西，主子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属下虽然没试过，但身边好些人都说不错的。”
宋烨皱眉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上面倒也没写别的，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凛还不忘给宋烨解释道：“此人非常神秘，只有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会在这里出现，务必要准时过去，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哦。”
凛素来是那种一本正经的面瘫脸，因而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猥琐，反而还很认真，就像是真的很为宋烨好似的。
看得宋烨越发烦闷，生怕他再说下去笑死外头的车夫，干脆直接收下了纸条，才郑重地下了逐客令。
原本早乱的心情被凛这么一搅和，倒是没那么糟糕了。
毕竟傅云欢与楚茵茵应该是还是纯洁的男女之情，可他已经跟她同过床共过枕了。
嗯，约等于睡过了。
睡过了就不会轻易变心，他相信小东西。
这边楚茵茵下了马车，直奔傅夫人这边而来，一下就给人认出来了。
经过一年，她的身体也长开了不少，虽然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原主，但也有许多地方不一样了。
回到盛都之后，与义会的几位夫人都见过几次面，傅夫人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的，倒后来确定她是男儿身，才打消了疑虑，但生怕傅云欢知道后又念起旧事，心情不好，便一直没有与他提义会与楚茵茵的关系。
这会儿楚茵茵走过来，夫人们还没太在意，依旧在八卦着赵家的事儿。
“不过赵夫人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众人说着，纷纷看相傅夫人，两家原来是亲家，赵夫人与傅夫人又是手帕交，两人好的不分伯仲，在义会里分别担任会长和副会长一职，如今傅荣与赵城反目吗，这亲家结不上了，傅夫人又是正会长，赵夫人怎么还好意思来呢？
赵城虽然犯了大错当庭冒犯太子，但摄政王却没有处以极刑，只是罚俸三年，打了三十板子就把人放了，连官职都没有降一降，说明摄政王还看重赵城，赵家也不会倒。
女人的情谊有时候要比男人牢固的许多，所以从前那些因着赵夫人才加入义会的夫人们或许不会这么轻易的跟她拆伙。
如此以来，若是赵夫人想要带着人另建一个义会，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傅夫人这会儿心也乱着呢。
她是不怎么喜欢赵可人那个孩子，可念在她与赵夫人的关系，这门婚事又是傅云欢主动提的，将来赵可人进门，只要不作什么大妖，她还是会好好对待她。
可如今被各自夫君这么一搞，不但两家亲家结不成了，她们好不容易成立起来的小团体也要分崩离析了。
楚茵茵靠近的时候，就瞧见傅夫人这一脸的愁容，心不在焉地连手里正在炸的耦合糊了都不知道。
“再不捞出来，就要浪费了。”
楚茵茵声音一出，众人都纷纷朝他看过来，没一会儿就将她围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地开始邀功起来，纷纷表示自己今天有多少成就，卖了多少东西，筹了多少钱，又能为自己家族积攒多少声望。
傅夫人也是眼前一亮，忽然觉得刚刚的想法可真是多虑了。
不论加入义会的这些人是谁领进来的，但却都是冲着南都楚公子来的。
你看大伙儿现在如此卖力的做事，还不是为了能上楚茵茵的小报，将他们做的美事宣扬出去，也顺便在太子那里加深一下印象，在未来国君身边占个功臣坑？
所以只要楚茵茵还管着义会一天，义会就绝对不会散，便是赵夫人有摄政王的支持，也掀不起多少风浪来。
因为与楚公子交往这么久，她深切地体会到这个人的厉害之处，有时候看见他做的那些事儿，产生的恶那些效果，她甚至觉得要是这是个女子，能够嫁到她家来，与她的欢哥儿凑成一对儿，那可就太完美了。
没错，只要抱紧楚公子的大腿，就没什么好怕的。
傅夫人这样想着，忙的驱散了围着楚茵茵的那些人群，笑道：“都围着楚公子，谁做事啊？那边摊位上的顾客等了好久了，你们有钱不赚啊？”
众人于是又纷纷回到了摊位上，只是目光还依依不舍地落在楚茵茵身上，更有几个卖吃食的夫人还给楚茵茵塞了好些，有的还直接喂到了她嘴里。
楚茵茵这会儿正嚼着一口酱猪心，满口流油地乐呵呢。
“会长也不用这么严肃，忙活了这半天，也该叫大家好好歇歇了。”
“哪能歇呢？您都不知道咱们的义卖会有多火爆，每月这个时候，街上人山人海的都是人，如今因着赵夫人的事儿，缺了不少人手呢，要再歇，可真忙不过来了。”
楚茵茵也不跟傅夫人装无知，没有特别去聊赵夫人的事儿，而是看向一边一直朝这边张望，想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史夫人，顺手又往嘴里放了一块花生鱼皮豆道：“怎么会缺人手呢？我瞧着那边不是吏部尚书家的史夫人吗？”
一听楚茵茵提到史夫人，傅夫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当即凑过来小声说道：“说到这儿，我还正想问您呢。如今义会的这些人，都是我和赵夫人拉拢过来的，平日里也都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史尚书素来与太后走得近，与我们可不是一路人，你怎么想着把她拉进来了？”
楚茵茵顺便给史夫人福身行礼，道：“傅夫人格局小了。咱们城里义会的目的，是为了成为男人的贤内助不假，但什么是贤内助？
便是不能完全依附于男人，而要懂得引领他们，突破自己的舒适圈，拓展他的人际关系。如此，你怎么还能只跟摄政王这一边的人玩呢？要这么说，楚某还是太子的人呢，你们也不能跟着我了。”
楚茵茵一堆现代官话给傅夫人说的一脸懵逼，似懂非懂，就在她马上要懂的时候，楚茵茵又给出了一个简短的总结。
“意思就是老爷们是明面，夫人们是暗面，他们在明面上受了伤，夫人们便在暗面找自己的关系帮他们渡过难关，他们关系不好随他们去，夫人们关系融洽便很好。
咱们义会成立的宗旨不就是天下大同，世界一体，不论是黑猫还是白猫，都要发展成自己的猫才是好猫吗？”
楚茵茵这么一说，又把傅夫人给绕懵了。
可也已经不重要了，刚刚众人围着楚茵茵喊楚公子的时候，史夫人就注意到她了，这会儿瞧见楚茵茵与她行礼，便干脆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和楚茵茵打招呼。
“多谢楚公子帮忙，让我也有机会做这样的善事，若不是亲眼瞧见，还真不知道在盛都，竟还有百姓过着那样的日子。”
楚茵茵低头含笑，“史夫人客气了，做善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本就不该设置什么门槛，正好楚某刚刚还与傅夫人说义会人手不足的问题，史夫人若是有认识的人，愿意加入我们，也可以一起带过来啊。”
“当真？”
“当真啊。”
史夫人吃了一惊，她身边还真有好几位豪门贵妇也想要来，只是一来放不下这个脸面，二来也怕人家不愿意接纳，到时候反倒丢人。
且她来之前都是打听过了的，义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没经过严格的筛查，条件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便是她想进来，也是去寻芳斋求了好些次，走了后门的。
如今楚茵茵竟然一开口就让她随便带人进来，那分明是在给她长脸，送她人情，有意交好。
史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登时喜上眉梢，向楚茵茵保证必定会好好遵守会规，团结姐妹，主动干活，不会偷懒。
傅夫人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意见，但史夫人为人亲和，一点架子也没有，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还帮她省了不少力气，她渐渐地也就没意见了。
楚茵茵拉拢史夫人，本来就是想问她关于史家大朗与怀柔公主有情一事，这会儿义卖的事儿还没结束，大伙儿都在，她不方便与史夫人说，却也不方便走，便留下来与大家一起忙活。
傅云欢就是这个时候走到她身边来的。
“没想到那个口齿了得，说动半个盛都的贵夫人出来忧国忧民的南都楚公子，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