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电影
“看我这边。”许孟声蓦地开口，嘴角的笑意就像是成了习惯，始终没有淡下去半分，“想听我说什么？子施的事，还是我的事？”
“都可以。”乔观随口回答，实际上哪一头他都不太感兴趣。
“看来你对陈年旧事不太感兴趣。”
乔观没有回话，只是尴尬地轻笑两声。许孟声戏谑地笑了笑，随手转了两下桌上的水杯：“那我说说你？”
“……许总请说。”乔观莫名紧张起来，半天才点了点头。
许孟声的笑意更深：“私人场合，叫我孟声就好。”
“……”乔观愣了一下，“不太合适。”
“是说你的上司做出了不合适的决定？”许孟声停下把弄水杯的手，那张脸装模作样地严肃起来，“我在许乔的股份不比子施少。”
乔观抬手抹了抹额头一把汗：“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不，孟声。”
“挺听话，怪不得子施喜欢你。”
“……”乔观浑身不自在，正好这时上菜，八成熟的牛排摆在他面前，还有冒着香气的浓汤，终于给了他歪话题的机会，“谢谢，我不客气了。”
许孟声点头，随后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缓缓咀嚼：“这里的牛排很不错。”
乔观附和了几句，见话题落到饭菜这种普通正常的点上，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吃不太习惯西餐，切牛排的手势远不如许孟声熟练，被迫慢吞吞地切下一块放进嘴里。
对面的许孟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视线分明落在他身上。乔观就像被传染了似的，也不由得停下来：“怎么了？”
许孟声从口袋里再次取出一个包装，递到他面前：“嘴巴脏了。”
乔观踟蹰一下，慢慢伸手出去接过，许孟声见状没忍住笑：“这次真的是湿纸巾。”
“谢谢。”乔观接过湿纸巾，撕开包装将嘴擦了个一干二净。许孟声还是挂着一脸笑容看着他，半晌突然来了一句：“你的嘴唇好像很软。”
乔观对这句莫名其妙的发言吓得差点将桌上的浓汤打翻，还好许孟声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指尖：“小心。”
尽管如此，乔观的裤子还是难以幸免。他匆匆忙忙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他几步走到洗手间，在洗手台前用清水尽量洗净裤子上的污渍。还没等他处理完，脸上蓦地传来他人掌心的温度，指尖还刷着他的鬓毛：“老婆，跟别人吃饭都不告诉我。”
“……普通饭局而已。”乔观回答，“许总觉得今天的事很抱歉，所以请我这顿饭。”
穆子施还觉得不满，他转而去拉乔观的手腕：“我不听，反正老婆就是和别的男人单独见面，还不告诉我。”
“好好，对不起，可以了吗？”乔观有些不耐烦，他用力想挣开穆子施的手，但是失败了。
“老婆，”穆子施往前凑近他，“这种道歉，不合格。”
穆子施故技重施，硬拽着乔观进了厕格，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被迫面对面。乔观觉得浑身不自在，踌躇半天才冒出一句：“想我怎么道歉？”
“要老婆自己想。”穆子施看着他的眼睛。
乔观被盯得头都快裂开了，脑子里运转半天，想要用老招的手又被穆子施止住，以至于他在原地傻愣着，像个木头人。
“笨老婆。”穆子施见状抬手戳了一下乔观的脸，“这次不要亲。”
乔观脑子里瞬间空白，只见对面穆子施猛地凑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说完视线还缓缓往下流动，最后停在他下半身的某个位置上。
乔观感受到了浓厚的危机感。
他深呼吸一口气，自己拉过穆子施的手，让那个宽大的手掌心贴到自己的后腰上。
穆子施似乎怔了一下，紧接着他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乔观的手搂着他的肩，他抱着乔观的腰，两个人在紧闭的狭窄空间里更紧密地贴合。
“不要亲，那就抱一下。”乔观的脑袋躺在穆子施的颈窝，黑色的短发蹭在对方下巴上。好像他和穆子施是真正的情侣，在这里享受着不为人知的亲密。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乔观松开手，穆子施的手掌却还是恋恋不舍地在他腰上流连，甚至有下滑的趋势。乔观脑内警钟骤响，将穆子施两只手从自己腰上挑下来：“我要回去了，许总还在那里。”
“他无所谓。”穆子施的表情蓦然冷了冷，“他碰你手指了。”
“他不是故意的。”乔观连忙解释。
穆子施硬要伸手揉揉他的手指尖，这才肯让人离开。乔观回到餐桌前，只见许孟声面前的牛排已经差不多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许孟声停下手，忍不住笑。
乔观讪笑：“……有点难清理。”
饭局的后半在一个颇为轻松的氛围里进行。乔观吃空了盘子之后，站起身朝许孟声道别。对方笑意点上眉眼：“期待下次和你再见。”
乔观见许孟声出了门，不由得松了口气。还没等他迈步，穆子施蓦地从他身后冒出来，拉住他的手：“以后不要单独见他。”
“我知道了。”乔观没把穆子施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口把人哄好。穆子施没有开车，傍晚路灯已经亮了，两个人并排着走出餐厅，他们在大街上保持距离，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乔乔，”穆子施突然开口，他念了好几次乔观的名字，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半晌，他似乎经过了重新措辞，嘴里跳出来一句：“乔乔，可不可以也跟我约会？”
乔观没多想什么，点了头直接说好。穆子施步行的动作顿了一下，想伸手又不敢伸：“我好开心，乔乔。想像刚才那样抱抱你。”
乔观突然想起他们在厕所隔间的那个拥抱。少见地，他不觉得想呕吐，甚至没多少反感的情绪，但也并不是喜欢。他的视线忽然落向穆子施手上的伤，是因为它吗？他不知道。
穆子施口里的约会说来就来。乔观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穆子施早早等在了游乐场入口。对方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搭配外套，虽然是普普通通的装扮，却被他穿出了气质。
“乔乔。”等到乔观走近，穆子施唤了他一声。随后他就被穆子施抬手，抹平了身上的衣褶，“好了，现在是漂亮宝贝。”
乔观被穆子施带着进了游乐场，没多久就走到了缆车的入口前。乔观看着被挂在高处前行的缆车，心脏似乎抖了两抖。
“怎么了？乔乔不喜欢这个吗？”穆子施小声问他，乔观踟蹰片刻摇了摇头：“没事，上去吧。”
不一会乔观和穆子施坐上了同一辆缆车。缆车发动的那一刻，乔观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向穆子施承认自己恐高。
他低着头，不敢探出头去看外面的风景，视野只困在自己大腿处西裤的布料上。
一旁的穆子施注意到他，轻轻在他耳边开口：“怕高也不告诉我。”话音落下，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掰动乔观的脑袋，让乔观的脸正对着他：“那你就只看着我好不好？”
乔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蛊，居然真的乖乖地看着穆子施的眼睛。穆子施的眼睛形状很特别，看上去似乎有些凶恶相，但他刚刚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却温柔异常。
很漂亮。他暗暗想道。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对方看很久了。
“乔乔。”
穆子施将他搂进了怀里。
“可以随时抱你吗？”
乔观有些愣愣，一切好像来得太突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被穆子施抱着又揉又搓。
“……嗯。”
穆子施心满意足地笑，亮得像缆车外的景色：“好喜欢乔乔。”
《飞跃山川海》据说有顶配演员阵容，知名导演编剧出品，还没开拍就已经备受期待。
乔观原本和许孟声在总裁办公室里面对面谈公事，结果穆子施知道这件事之后非要跟过来，像个监视器一样坐在旁边。
“服装赞助？这次我不打算去骆氏拉赞助。”穆子施一边翻文件一边开口，“以《飞越山川海》现在的人气，拉哪家的赞助都不成问题。”
许孟声假装咳嗽了两声：“这是我决定的。还有，服装赞助的事不在现在的讨论范围之内，子施，有空帮我喂鱼。”
“在我这里钓鱼，还想我帮你喂？”穆子施笑道，“不行。”
许孟声扯了扯嘴角：“看你今天总跟我作对，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不太合适吧？”
“那好，我现在说公事。骆氏服装的风格不适合这部电影。”
“是吗？那你选谁？宋氏？”
宋氏。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乔观的耳朵里。他过去的人生曾因宋氏而起，最后又因宋氏而落。
“宋氏？”穆子施冷笑，“换了ceo之后，宋氏早就走下坡路了。”
乔观不由得瞪大眼睛，将视线落在穆子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