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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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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今儿个我可是走的正门来的,听见你们在这里面堆雪人笑得欢快,才翻墙进来的。”

    灵儿给了他一个不信的眼神,站到谢萱身边,笑道:“小姐,您看今年的雪人真是最好看。”

    谢萱微微颔首,梨涡轻陷,笑道:“灵儿手巧。”

    “小南南,你怎么不夸我准备的道具妙!”

    周成济快步走到谢萱跟前,一脸讨赏的表情。

    他本就生得极美,这样一幅表情又多了几分妩媚,这么近的距离,哪个女子不脸红心跳,可谢萱偏偏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转身与周成济擦身而过,朝屋内走去。

    “的确不错。”

    周成济听见肯定,愉悦的笑起来,跟上她们,进了屋。

    “小南南,我刚刚来时,带了一头肥羊,交给了你家厨子,待会你一定要喝一碗热乎的羊肉汤,这一年冬天就都不冷了。”

    灵儿沏了一壶热茶,又将炭火烧得更旺了许多,再给谢萱和周成济一人递了一个汤婆子。

    “小南南,这么多天不见,你一次都没有来过满园春,生气了?”

    谢萱面色清冷,没有接话。

    半饷后,将找了个由头将灵儿支了出去,方才道:“我都知道了。”

    她面色平静,眸中波澜不惊。

    周成济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探究,手里的茶杯攥的越来越紧。

    他面上却依旧努力维持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咯,给你准备的礼物,别生气了。”

    周成济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锦盒,轻放在桌上。

    谢萱目光微闪,面上依旧平静,“我知道是你命人绑了我,又雇马大哥送我去岭南了。”

    周成济兀自斟茶,依旧从容,却难掩慌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成济,回答我。”

    窗外风雪呼啸呜咽不止,周成济起身将未关好的窗户掩好,坐回谢萱对面。

    “你故意告诉我那个客栈的事,就是为了试探我?”

    谢萱不可置否,“是。”

    周成济自嘲的笑了笑,那日他听得山野客栈的人欺辱“时南”,当即就派了人去。

    可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那一刻,他就料到了今日。

    周成济坦然,不再掩饰,“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程杰之死。”

    周成济嗤之以鼻,语气轻松,“那畜生死不足惜,腕眼削耳都便宜他了。”

    他轻笑自嘲,“你又试探我。”

    谢萱沉默以对,一切都已分明了。

    周成济神色萧索,面色平和,“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将你引去岭南是因程家四处打探程杰之死的真正原因,我担心他们查到你身上,对你不利。”

    “还有,引慕容安入局,利用我的失踪,让他方寸大乱,无暇思考,让他被你牵着鼻子走对吗?”

    周成济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南南,你会怪我吗?”

    谢萱沉下心神,目色淡然,摇头,“立场不同而已。”

    “我倒宁愿你怪我。”

    周成济最后只留了这一句话就离开了时府。

    谢萱不知周成济与时南分别的这些年所经历了什么,也不知如何去评判。

    她甚至没有打开周成济最后留在桌上的礼物,而是后来直接交于了时南,当然这都是后话。

    至那日后,周成济便消失了。

    因此,谢萱日日都会去满园春视察。

    坊间关于她是痴女子的流言继续纷飞,甚至还引发出了许多其他的版本。

    什么她不顾廉耻死缠烂打,却被抛弃啊,什么她早知永宁侯不会有事,乃国之肱骨,才会意图攀附啊。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小姐,老爷叫您赶紧回去,侯夫人来了。”

    时府的家丁跑得气喘吁吁,他十分懊恼自己不会骑马。

    否则这个消息他一定能早早告知他家小姐,让外间这些看轻贬低她家小姐的这些人看轻,她家小姐才不是他们口中的弃妇!

    胥氏亲带着媒婆、慕容安和一瘸一拐的慕容复登了时府的门,向时德文说明了来意,愿俩家结秦晋之好,替永宁侯府世子求娶时家小姐。

    时德文面上笑得三分真切,体体面面的将人迎了进去,便不再搭胥氏的话。

    直言等女儿回家了,问过女儿的意思,再行商议。

    只管劝胥氏一行人喝茶,任凭一旁的媒婆如何舌灿莲花,也不动如山。

    这是慕容安至出狱以来十余日,他们第一次相见。

    其实慕容安不仅来过时府数次,还去满园春及路上找过谢萱,但皆被谢萱拒之门外,他不似周成济,不见就厚着脸皮翻墙也要来见。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求胥氏亲来提亲,以示慕容家的郑重之意。

    胥氏这次说甚,而是直接应承。

    慕容安普一见谢萱,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与她说,但外间那些流言已经中伤与她之身,他恐自己行为孟浪反招致她的反感。

    因此,慕容安只是克制自己静静的看着她。

    他听不清胥氏至谢萱回来后同时德文交涉了什么,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谢萱。

    “谢过夫人好意,时南虽未一介女流,却并不在意外间这诸多流言,亦不会受其中伤,还望夫人宽心。”

    胥氏听罢,知晓她委婉拒绝侯府的提亲,脸色却无半分难堪,只觉惋惜。

    她从前觉得一介商贾女,如何能担起侯府主母之责,恐自己百年后侯府落入她,手子孙后代不得善终。

    但经此一事,胥氏比任何人都明白,“时南”的确是慕容安的良配。

    谢萱说罢,起身告退。

    背影蹁跹,未曾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慕容复见他兄长还在发呆,立刻用手拐了一拐慕容安。

    慕容安方才回神,追了上去。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放浪不放浪。

    “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恩情,是我本就心悦于你。”

    慕容安挡住谢萱去路,眼神真挚,态度恳切。

    他又将身上的私印掏出,放在谢萱手心道:“我别无长物,唯有此物,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现在赠与你,以示诚意。”

    这不仅是他个人私印,凡西风卫及漠北军,见此印犹如亲见慕容安本人。

    他是将他的身家性命一并托付了她。

    谢萱红了眼眶,鼻头发酸,握紧手中之物。

    时德文捋了捋胡须,摇头喝茶,女儿没咯。

    邱妈妈极会察言观色,和胥氏交汇眼神,胥氏心领神会,立刻走到二人身边,亲热的拉过谢萱的手。

    “时小姐,不,好儿媳,你什么时候嫁进来啊?三日后是黄道吉日,你看如何?”

    “这可不行,我时德文就这么一个女儿,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样必不会少。”

    胥氏笑着附和,“不会少,不会少,必都办妥。”

    时府与永宁侯府的亲事刚定下了,燕京城内便传得人尽皆知。

    永宁侯前去下的聘礼据说是倾尽了整个侯府之力。

    谢萱与慕容安之事,成为燕京城内一段佳话。

    人人都道,未来的永宁侯夫人是一位精明能干又足智多谋的人。

    李杨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是在亲事商定下来的俩个时辰之后。

    他气得在御书房内砸了许多东西,动静闹得阖宫皆知。

    也是在这一天,时南第一次见到衡兰。

    初见时,时南被衡兰与自己原身有七八分像的那副皮囊惊得不轻。

    她恍然明白,李杨为何会将她放在御前,为何兰贵妃如此得宠,衡兰的名字即使犯了忌讳也不曾更改。

    李杨叫时南来御书房,是因岭南诸事了结,谢玄已经回了京。

    今日晚上他要替谢玄接风洗尘。

    时南在御书房内已干坐了一刻钟,她斜对面的李杨始终脸色阴沉。

    她不知李杨究竟在恼何事,但见李杨手中紧握着的兔子玉佩时心中似乎有几分明朗。

    “阿姐怎么了?”

    李杨闻得此言,目光更加阴鸷。

    “陛下当真如此在乎阿姐?”

    时南说这话不自觉带了三分嘲弄,李杨转头死死的盯着她,目光森冷。

    时南扯了扯嘴角,不再言语。

    俩人就这样干坐了一下午,直到谢玄回来。

    一顿饭吃完,李杨的脸色没有半分好转,始终阴沉,头顶笼罩着阴云。

    谢玄同李杨回御书房前,只得嘱咐妹妹御前伴驾,需进退得当,谨言慎行。

    时南闷闷不乐的回了朝阳宫,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又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了妍萝宫问安。

    这是她第二次见衡兰,一夜的功夫,衡兰便被封了答应。

    一道圣旨晓喻六宫,如此盛宠,不仅是时南,就连后宫诸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名御前宫女跳过官女子,越级晋封已是打眼,更何况皇帝还亲赐了封号“容”,许她独居一宫,栎阳宫。

    虽她的品级低,不能居一宫主位,但这已是无上荣宠。

    且栎阳宫离皇帝所居承安宫不过一条宫道,可见李杨对其宠爱有加。

    兰贵妃碍于如今情形并不能表现对皇帝行事不满,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赏了容答应许多珍奇物件。

    有了兰贵妃这个榜样在前,后宫诸妃也就循例都给了赏赐。

    内务府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更是在栎阳宫忙前忙后,巴结讨好。

    慕容安与谢萱的成亲之事已是尘埃落定。

    日子定在了年后初二这天。

    很快,除夕便至。

    依着旧例宫里操办起了年宴。

    兰贵妃怀孕三月,身材样貌较之从前,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皇帝给各宫的赏赐,兰贵妃最盛,萱妃、舒妃次之,苏婕妤和诗美人则是按照位份给的,而容答应的那一份,却是比照嫔位,荣宠可谓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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