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西北密谋，京都会
上了楼, 莫十娘带着余婉径直走向了最右边的房间。
开门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了门。
房内隔着一个屏风。
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
余婉坐在屏风前的桌边，对着莫十娘道了声谢。
莫十娘笑了笑, “什么时候与我这般见外了。早些时候，贵客就到了。等了你两日, 还怕你不来了呢！”
“路上耽搁了些，还请哈顿王见谅。”
余婉说完, 屏风后的人才出声道, “无妨。”
“哈顿王只带了那么几人, 就不怕有人埋伏不轨么？”余婉问道。
“若真有人要对本王不利, 余婉姑娘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余婉倒了杯茶, 没有继续回答。
早些时候，她给齐尔哈顿暗中送过一封信。
所以齐尔哈顿来这里的目的, 她很清楚。
齐尔哈顿等了许久，终是有些安耐不住。
“余婉姑娘, 这里没有外人。你信中言及能助本王得到大汗之位, 可是当真？”
余婉的嘴角微微一扬。
她放下茶杯, 然后又皱起了眉。
“哈顿王不信么？”
“自然是信, 否则本王也不会来了。”
“可余婉有一个要求。”
齐尔哈顿看了身旁的洛桑布一眼, “余婉姑娘有什么要求。”
“我若能助哈顿王得到科尔沁大汗之位，十年之内，哈顿王不得攻打东缙。”
齐尔哈顿想了想，“这个，本王可以答应。”
“还有。”
洛桑布恼道, “余婉姑娘别太得寸进尺了。”
余婉依旧喝着茶。
齐尔哈顿轻咳一声，“余婉姑娘请说。”
“东缙无主，他日夺帝之争, 我要哈顿王祝我一臂之力。”
齐尔哈顿微微一愣，“余婉姑娘是想本王帮平阳王夺帝位？”
余婉摇头，“哈顿王只需答应就好。至于是帮着谁，哈顿王日后自会知晓。”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了莫十娘。
“口说无凭，还请哈顿王盖印为证。”
莫十娘将那纸交给了屏风后面的齐尔哈顿。
齐尔哈顿看了一眼，不由一笑。从袖笼之中掏出方印，在纸上按下。又交给了莫十娘。
“姑娘心细，那本王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了。”
莫十娘退出屏风，将纸递给了余婉。
余婉收了信，又从怀中掏出三个锦囊。
“劳烦十娘。”
莫十娘点头将这锦囊复又给了齐尔哈顿。
齐尔哈顿看着三个锦囊，分为红黄黑三个。不由疑惑道，“敢问姑娘，这三个锦囊是何用意。”
余婉的手在桌上轻轻点了几下，“这三个锦囊与哈顿王夺取科尔沁大汗之位有关。其一，哈顿王若想要和大汗争，该握的不是兵权，而是粮食。科尔沁冬日粮草短缺，城中流民居多。这红色锦囊里有解决粮食短缺之法，哈顿王照做便是。
其二，西北一统，不该强权，强权之下必有不服。据我所知，因不满齐尔古丹暴政，历来遭遇的刺杀不断。哈顿王可联合这些人，为己所用。那黄色锦囊就是联合之法。
其三，此次科尔沁大败，齐尔古丹定会怪罪陌水寒。哈顿王可趁此机会，笼络此人。黑色锦囊里有法子能让陌水寒听命哈顿王。只是一旦哈顿王夺取了大汗之位，陌水寒此人便留不得。”
齐尔哈顿听罢，心中暗赞：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余婉说着起身对着那屏风后的人拱手弯身一拜，“另外，余婉还有一事拜托哈顿王。”
洛桑布抽出佩刀，“余婉姑娘当真要得寸进尺不成？”
齐尔哈顿抬手拦着道，“余婉姑娘尽管说。”
“当年长安之乱，富安王逃于科尔沁。此人生死，我亦不在乎。只是当年长安之乱此人未必就是主谋，所以，还请哈顿王能够帮忙，找出当年谋反主谋。”
齐尔哈顿微微思量了片刻，也不追问缘由，只回了一句，“好，本王答应你。”
余婉再没有多话，领着吉儿和莫十娘一起出了门。
人一走，洛桑布就有些不解。
“这个余婉姑娘也欺人太甚了。明明就是求着我们，却还诸多要求。”
齐尔哈顿却笑了笑，“此等女子，若是个男儿身，只怕比起陇西圣人也毫不逊色。陌水寒这次败的也不冤枉，急功近利且自大狂妄。经此一役，算是个教训。她说的对，陌水寒此时还不能死。本王想成事，身边还是需要个谋臣。”
余婉一下楼，洪峰立刻起身。
莫十娘拉着余婉的手，“咱们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了。”
余婉含笑回握，“十娘，待西北安定了，我定会来讨杯酒喝。”
莫十娘望着余婉，啧了一声，“这康将军怎么舍得让你去军中，真是个不懂风情之人。”
余婉的面色一冷，“十娘莫要妄言。”
洪峰在一旁听着有些窃喜，几个士兵也都憋着笑。
余婉和莫十娘道了别。
洪峰严厉的瞪了几个士兵一眼，“笑什么笑，将军的事情，谁都不许乱想。”
可他这话一说完，其余人还是忍不住的笑。
洪峰一脚踢在身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的屁股上，“还不快跟上。”
洪峰的人一走，那几个西北壮汉也齐刷刷的径直往余婉之前的房间走去。
……
叶岚枫今日早早出了门。
买了些笔墨纸砚，然后与阿兰在京城最热闹的西街四处逛了逛。
直到饭点儿才去了福满楼。
这福满楼每日都客满，听说这里的厨子曾经在宫里侍奉过先帝。
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招待，引着她上了二楼。
叶岚枫指了指其中一间房，“就这里吧！”
那小二点了点头，开门给叶岚枫倒了些茶水。
“客官，需要点什么？”
叶岚枫想都未想，“要你们店中最贵的菜。”
那小二依旧带着笑意道，“本店最贵的菜，莫过于金龙盘云霄。”
“呵，金龙拨云见真容，不知小二哥的金龙是否在云霄之上呢？”
“京城最出名的金龙自然是在云霄之上的，保证客官满意。”
“如此那就来一盘金龙盘云霄，其余的小菜，就劳烦小二哥帮着点些吧。”
那小二点头，然后在左边的墙壁上敲了三下。
“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备菜。”
这小二前脚出去将门关好，紧接着墙壁那边就被人用力推开。
阿兰颇感惊讶。
叶岚枫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起身对着迎面过来人拱手跪下叩首道，“拜见王爷。”
阿兰认识这人身后跟着的女子，就是当初在义扈城救了叶岚枫的人。
也是入京以来，叶岚枫让她一直联系的人，洛一一。
此时的洛一一站在来人身后，一副严肃的表情，少了往常的随性。
而她身前的男子，便是汝襄王赵文显了。
与景轩王相比容貌大差无二，着一身深蓝色金丝镶边的锦缎，带着一顶金冠，腰间坠了块上好的翡翠流苏。
眉宇之间比起赵德景显得和善不少。
他一见到叶岚枫先是一愣，然后上前扶着她熟络道，“叶先生，快快请起，”
叶岚枫顺势起身，依旧行了一礼，“王爷救命之恩，一直未曾拜谢，还请王爷见谅。”
“这等小事，叶先生不必在意。倒是先生力破私盐案，名满京都。先生可知，这私盐案多少人去查，都没有结果。”
“王爷过奖了。小人不过运气好些，碰巧罢了。”
赵文显坐下来，摆了摆手，“这可不是运气，叶先生足智多谋，本王算是领教了。本来想请先生到府中，不想让我那三皇兄得了先机。”
叶岚枫不露声色，低头道，“可王爷的救命之恩，小人一直铭记在心的。”
“呵呵，叶先生如今是景轩王府上的贵人，只怕再难请动先生了。”
“王爷，私盐案牵扯甚广，景轩王不愿继续深究，皇后也不愿继续深究。不深究朱烨这颗毒牙就拔不掉。朝局不稳，吃苦的还是百姓。放眼当今，能够心系百姓的明主，只怕非王爷您，莫属了。”
赵文显听着这话，十分受用。
可他不是赵德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蒙骗的。
他卷着衣袖，为自己和叶岚枫都倒了茶。
“叶先生忘了么？私盐案可是早就已经了结了。”
“可娇娘死了，王爷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娇娘的死活，本王为何在意？”
“娇娘是交易所的人，而王爷您，不就是交易所背后的主子么？”
赵文显含笑看着叶岚枫，原本对这个半大的少年并没有太多兴致。
可今日这一见，他才明白，为什么赵德景第一时间将他带进了景轩王府。为什么朱烨冒险也要进景轩王府偷人。
赵文显还是沉着气，“叶先生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会是本王？”
叶岚枫先是拱手，然后开口道，“私盐案之所以查不出来，除了主谋是朱烨之外，还因为这背后牵扯上了景轩王和皇后。放眼朝中，无人敢查，也在情理之中。可王爷您一直都盯着私盐案，想要一个结果。义扈城私盐一事之后，皇后与景轩王便都暗中与此事断了关系。后来刘举刘大人派人调查，皇后和景轩王未免引火上身都未曾敢再出面干涉，可交易所还是没有被追究。”
叶岚枫看了赵文显一眼。
赵文显也在看着她。
“就算交易所没有被追究，那你怎么肯定就是因为本王呢？说不定会是平阳王。”
“可救我的人是王爷您。若是没有王爷，我想在义扈城的时候，娇娘就已经对我动手了。”
赵文显颇为赞赏的点点头，“娇娘擅自和朱仇仁等人勾结，死有余辜。不过，她一死，朱仇仁的罪证就很难拿到了。这私盐案，还是一样石沉大海。”
“这也是小人今天特意求见王爷的原因。”
赵文显有些意外，“哦？叶先生可是知道什么？”
“当初李昌虎被正法之时，其夫人便失踪了。离府之前，说是回了娘家。”
“回的是朱烨的太尉府？”
叶岚枫点头，“出来过一次，此后没再出来过。现在朝堂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尉府，朱烨不敢轻易动手。”
赵文显皱眉，“若是离开了太尉府，朱烨绝不会留着这人。”
“小人相信，王爷您绝不会让她死的。”
叶岚枫抬头，眼中尽是笃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