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清风居是什么地方？游乐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明书抬头眼中滑过嘲讽。
“那你想干什么？”
“道歉。擅闯清风居，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我。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难道不该吗？”沈渔扶着红怜上前一步，定定看向对面。“你说呢——林长老。”
林长老飞身上前，左右看看脸色铁青。
“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明书这事你不对。堂堂长老对后辈出手像什么话？哄一哄，这事也算是过去了。”
明书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看向沈渔冷笑。
“我堂堂长老，向她道歉——不可能。“
“行啊。你为自己徒弟出头可以，我让亲爹打回来也可以吧？这样，按照魔族比斗规矩，我叫爹出关打一场，死活不论。”
她爹可是魔族第一高手，魔界那三位高高在上的尊主，见到她爹都要奉为上宾。
比后台，她怕谁？
明书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气的脸色发黑，瞪着沈渔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林长老给自家徒弟使了个眼色，温陶上前一步，笑吟吟开口。
“沈师妹，的确是师兄误会，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啊，我原谅你们。”
温陶：……
这接受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温陶已经做好长篇大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他没想到，今天的沈渔这般好说话。一时愣在当场没反应过来。
“好了好了，既然和解了这事也算是翻篇，大家就回吧。”林长老脸上浮起笑容，及满意沈渔的态度。
“我还没说完。”
林长老眼皮一跳。
沈渔咳嗽两声，鲜血从指间渗出来染红了纤白的手。煞白的小脸对应下吧殷红的血迹，刺眼急了。
林长老要斥责的话咽回肚子里，瞪了眼明书。
“道歉我接受，但是明书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我本血脉有弊端，这一掌我虽没死，内腑的伤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难道不该赔些医药费？”
“大小姐，这事因我而起。师傅也是护我心切才情急出手。您要多少医药费我都愿意给。”
沉鱼垂下眼睑，捂着唇一阵猛咳，血跟不要钱似的不停从指缝里渗出来。
林长老眼角抽抽，瞪向纪瑶。
“没你的事瞎掺和什么，滚退下。”
沉鱼满意了垂下眼睑，声音断断续续。“我听说明长老的乾元丹很好，就来个十瓶，应该将将够养我的伤势。”
“不——”
“明书。”
林长老瞥了一眼，明书愤愤不平闭上嘴。
“伤的重又惊吓过度，这几日我怕是睡不好，精神损失费也该付一下，八千颗上品魔石。”
“沈渔你别太过分。”
沈渔垂下眼睑，咳嗽两声吐了口血。
林长老刚张嘴，看到那血又闭上。
“不过分，就按照沈渔说的赔偿。”
“师兄，她分明是趁火打劫，趁机讹我。”
林长老如何不知道，但他看向山顶的方向脸色铁青。“你要不手贱别人有讹你的机会？早就跟你说了改一改你的脾气，听了吗？”
他的气性也上来。“没一点长辈的样子，轻言对小辈出手。幸好今天师兄没有在，否者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不愿意赔偿也可以，去思过林种树一百年。”
“林师兄，明明是——”
“闭嘴。”林长老看向沈渔，脸色回温笑着安抚。“这事的确是明长老的不是，刚刚说的那些赔偿我应了，你好好养伤。”
沈渔虚脱笑笑，声音微颤。“其实明长老不同意也没事的。我这幅残破的身体虽不一定能拖到父亲出关，但大哥过两天就回来，想来也能见一面。”
“你威胁我。”明书脸色铁青。
沈渔捂唇轻咳，手上未干的血渍沿着手腕染红了青色的衣袖。
殷红的血晃得林长老额间抽抽的疼。
“你再说一句，现在就滚去思过林。”
明书心底愤恨，想她堂堂长老去思过林算是怎么回事。还不给那几个死对头笑死。
她瞪着沈渔，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
“我赔，但乾元丹只有五瓶。有几味药材难找，暂时没法练。”
“前几天听师弟妹们羡慕纪师妹，一下子得了师傅五瓶乾元丹。”沈渔慢条斯理擦拭唇角的血渍。“这次的事也是因纪师妹而起，她手里的补上来也说得过去，毕竟我的伤势可等不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爹那儿——”
“我愿意给。”
纪瑶上前一步怯怯看向其他人，瓮声瓮气似被吓得不轻。明书一脸心疼，拉过人护在身后。冷冷看向沈渔。
“赔偿我给，你若私下欺负瑶儿，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达成协议，沈渔让红怜收了阵盘。明书拉着纪瑶从传送阵离开。
“温师兄。”
要走的温陶脚步一顿，一脸迷茫回过头。
沈渔看着他只是笑，时不时咳嗽两声，吐口血。
“……”温陶觉得自己懂了。“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丹药，一会让人取来。”
“客气了，师兄慢走。”
“……”
无关人员都走了，林长老走到沈渔跟前。盯着她半响，悠悠叹口气。
“你伤势重先去躺着，我已让倩倩她娘过来。”
“谢谢林长老。”
他看了眼山顶，语气慎重。“你爹正在关键期，千万不要去打扰，有何事尽管来找我，只要你没有胡来我都能为你做主。”
“林长老放心，我都明白。”
她爹此刻正是关键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书里，沈渔作到后面终于踢到铁板，沈海不得不提前出关。当时他正在关键时候，匆匆打断突破失败，魔族第一高手的名号才落到了莫宵头上。
刚刚虽然拿自家亲爹威胁明书，也只是虚张声势，绝不可能真的打扰。
“好孩子，快回去吧。”
“林长老，倩倩去了药谷……”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沈渔咳嗽两声，脸上浮起歉意。“长老，我伤的重抄书的任务可能，咳咳咳……”
“不用抄了，回去好好休息。”
“谢谢林长老。”
沈渔身体晃了晃，半个身子倚在红怜身上，慢腾腾走向清风居。
走了一段路，沈渔擦拭唇角的血渍，眼角余光瞟向身后。
“都走了吗？”
“都走了。”
沈渔松了口气，推开红怜的搀扶，伸了个懒腰往回走，一改之前风一吹就倒的姿态，步伐稳健一点不像身受重伤的人。
红怜瞪大眼。
“小——小小姐，你……？”
沈渔拿出脖颈挂着的红月吊坠，晃了晃。
“大哥出门的时候给的。挺有用，刚刚替我当了明书一掌。内腑没啥事，就是胸被拍疼了。”
大哥真有先见之明，出个门还为她的小命考虑。
“……那吐血？”
沈渔舔了舔唇角的血渍，扬起笑。
“糖浆，特别甜。”
血丸是沈瑜做的，为了引起莫宵的注意，博得他的怜爱。虽然制作的初衷挺无语，其实还挺实用，比如这个时候。
“这一次我们发了啊，八千上品魔石。
红怜噗呲一声。“小姐你可真机灵，明书长老要是知道真相恐怕要气死。”
沈渔想想刚才明书肉疼的样子，也笑了。
让他们可劲欺负人，不散点财记不住教训。
两人并肩回到清风居。
红怜突然‘啊’了一声，脸色刷白，眼底浮起担忧。
“小姐，左长老要知道你假装受伤，告诉林长老那可怎么办？”
“不怕，我有办法让左长老守护秘密。”
说曹操曹操到，左长老收到自家道侣发来的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清风居。结果，受伤的小姑娘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吃点心，哪里像一个受重伤的病人。
“怎么回事？”
沈渔也不瞒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要了十瓶乾元丹，留两瓶剩下的都给倩倩。”
明书这人的脾气虽然不敢恭维，但炼丹天赋确实少有。乾元丹就是她所创。凌霄阁拍卖成交价一万上品魔石一瓶，烈焰宗内部价八千上品魔石。
林倩倩的身体不好，有时需要乾元丹。
可左雁和明书两人的关系不像表面那般和谐，这些年一直在外高价购买。
林倩倩才会讨厌身为明书徒弟的纪瑶。
左雁听到这话眼眶红了，擦拭眼睛的水光，揉揉沈渔的发顶。
“倩倩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福气。”
“是我的福气，全宗门都躲着我，只有她愿意和我玩。”
“都是好孩子。”
“就这样吗？”
沈渔看着她眨巴眨巴眼。
“小机灵鬼就放心吧，林长老那儿我会保密，保证不让他知道你装伤讹钱。”
“谢谢左长老，你简直比我亲爹还好。”
左雁一指头戳在沈渔的额间，脸上的笑消失，板起脸。“以后可不许了，明书记仇日后万事可要小心些。”
“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得逞。”
有了左雁的保证，沈渔将最后的担忧放下。
送走人，收拾好笔墨纸砚，捆上一摞书让红怜送回藏书阁。
无事一身轻，悠闲的捏着点心喂鸟儿。
“小家伙，我今天从明书手里大赚一笔，可爽了。”
“她当时的脸色真好看，我当时装重伤差点没有憋住笑场。”
“纪瑶就是一朵白莲花，人品不怎样。”
“你说莫宵是不是眼瞎，居然看上一朵白莲。”
鸟儿扑腾这翅膀飞到沈渔的脸前。
“啾啾啾啾啾啾。”
“你也觉得莫宵眼瞎吧，果然不愧是我养的鸟。”
沈渔捧住鸟儿，吻了下鸟头。
鸟儿僵住，圆圆的脑袋歪着，猛地张开翅膀扑腾着飞走了。
沈渔头顶三个问号。
魔族的鸟都会害羞？
这一定是个可可爱爱的男孩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