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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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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名是张暗暗的邻居,自从16岁张暗暗回归张家后,路名第一次在家门口看到她,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跑回家告诉自己父亲,要让她做媳妇儿。路父路继堂和张父张世勋本身在同一系统内共职,路家父亲提出来,张家父亲没有马上答应,告诉老朋友自己这个闺女有轻微自闭症,恐怕你儿子受不了她哦,不过可以试试。

    在此后的几年里,路名放学回家就像长在了张家,虽然张暗暗并不理会他,张暗暗一直活在童年阴影里,她复盘一次次的可能性都失败了。她的心很疼,疼的她不知道怎么才好,她就偷偷的用小刀割自己的胳膊,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表遮住,别人就发现不了这个小秘密。

    直到有一次,路名正兴高采烈的给张暗暗讲学校发生的趣事时,手舞足蹈的碰到了张暗暗的胳膊,表带松掉直接秃噜到了小臂上,路名看到白皙的手腕上全是一条条未结痂的刀痕,有的还冒着血丝,有的是陈旧疤痕。路名正想大叫,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直接捏住了下颌骨,张着嘴巴发不出声来。“不许叫”,这是张暗暗第一次给路名说出的话,也是张暗暗乌黑发亮的眼珠子第一次没有失焦的盯着他的眼睛。

    路名点点头,张暗暗松开了手指,又恢复到原来的哑巴状态。路名是个聪明的小伙子,知道了张暗暗的秘密,当然要换取利益。他威胁到:“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伤害自己,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张叔,我相信他会管你的。”张暗暗没理他,径直走向楼上,一把关上了卧室门,“哐当”声在客厅转了三圈终于消失了。

    路名无趣自个回家了。路妈妈正好看见儿子脸蛋子上还多了两块对称的淤青。打趣的说道:“这是被媳妇儿揍了?有进步!继续努力,我看着暗暗这小姑娘挺好,专门治你各种不服。”“妈,你怎么知道是暗暗捏的?”路名两眼放光的问。路妈妈瞥了傻儿子一眼说道:“别人儿不得掂量掂量自个儿。”路名本来想把暗暗自残的事情告诉妈妈,后来转念一想,暗暗肯定不想别人知道,我还是替她保守秘密比较好。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路名就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搜索起来,划伤用什么药膏?皮肤伤痕怎么消除?他拿着小本本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周末去医院配齐了,放在自己书包里。他还咨询了医生人为什么会有自残行为。医生回答他:“通常自残的人,内心遭受难以承受的痛苦,伤害自己会刺激人体的内啡肽或镇痛激素,从而缓解这种痛苦,情绪得到释放。但是如果不加以干预,最严重的后果会导致自杀。”自杀这俩字从医生嘴里说出来,路名感觉自己呼吸一窒。他赶紧问道:“如何干预呢?”医生又解释道:“要找到患者的心结,给她一个正向的她可以接受的结果,她放下了,自然病就好了。”路名把医生的话记在了心里。

    在一个周末,路名又来到张家,恰好张叔叔在浇花,路名走过去小声问道:“张叔,咱们可以去书房谈点事情吗?关于暗暗的,我希望您能给我解惑。”张叔看着沙发上静静坐着的暗暗,点点头。俩人一同走向三楼最尽头的书房,关上厚厚的房门。“张叔,暗暗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从小就这样吗?”张叔叔叹了口气说道:“不是的,她小时候活泼勇敢,上蹿下跳的像个猴子,后来在她13岁的时候,最爱她的奶奶自杀了,她当时表现的很镇定,也表现出了自己的悲伤。我们都以为小孩子健忘,慢慢的就好了,直到她16岁,学校老师通知我们她已经不能正常和老师、同学沟通,好多天不说话了,我才给她办了休学,把她接回了家。”路名又问道:“暗暗和奶奶的关系很好吗?”张叔叹息道:“暗暗是我家超生的闺女,寄养在乡下大哥家里,明面上叫伯父伯母爸妈,自小由我母亲抚养。家族中全是男孩儿,我母亲格外疼惜这个小孙女,有求必应。那时候啊,每次偷偷回家探望,都会瞅见暗暗和一群小伙伴在疯跑,他们胆子真肥,敢爬到笔直的树上掏鸟窝;敢行走在高高窄窄的院墙上,然后小身影一个个噗通噗通跳下来;敢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鱼贯冲下陡峭干涸的u型河床又凶猛的骑上去;也敢跑到无人旷野里荒废的砖窑厂,玩占山为王的游戏。我每次都看得心惊胆战,他们却乐在其中。她凭借着我母亲的爱,在她幼小的世界里自由驰骋,像匹自由自在的小马驹,无拘无束。甚至都不曾发现她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说完这些,张叔惆怅地点燃一根烟,顾自抽了起来。路名大概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就不再打扰张叔,轻轻说了一句我出去了,走出了书房,并细心的把门关上。

    路名看着客厅墙上小姑娘的照片,一下就和张叔的描述对上了号。废弃的砖厂墙是背景,上面写着时代大字“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小姑娘穿着粉色短袖,黑白色千鸟格背带裤,塑料凉鞋。利落的短发,桀骜不驯的眼神,脸上却是大大的笑容,露出深深的酒窝。一看就对拍照的人及其熟悉和信任,同样看得出来拍照的人对这个女孩也是了如指掌。照片角落的时间1999年4月28日。

    路名又看着沙发上坐着纹丝不动的暗暗,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衣服里,阳光照在她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的发虚,要蒸发掉一样。她自从被接回这个家,就再也没有踏出去半步,白天在沙发上坐着,晚上回自己房间睡觉。开始沙发摆放在暗处,医生建议要晒太阳,张家父亲重新安排了客厅布局,把暗暗第一次回来认定的沙发摆放在了客厅落地窗下面。

    张暗暗小时候,正是张家父亲的仕途上升期,他不能让对手抓住一丝把柄,而二胎简直就是仕途死亡证明,张暗暗母亲出身名门,有了暗暗后,佯病退出工作,并以夫妻关系不睦,和张父离婚,隐姓埋名在乡下,躲躲藏藏生下张暗暗后,由于身体亏损太大,她把暗暗托付给大伯哥手里不久就病逝了,此时大嫂也身怀六甲,所以一直对外宣称是双胞胎,双喜临门。

    张父知道亏欠妻女太多,所以张暗暗回家后,从来都是由着她心意来,做好了养她一辈子的准备。路家表明心意后,张父把路名这家伙一言一行看在眼里,知道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家,怀着私心,希望自己百年以后,还有人可以照顾她。至于自己的大儿子张朝,已经给他铺的路够多了。而且作为军人,身心已经奉献给国家,常年没有消息,偶尔出现在家里一次,又急匆匆的走了,并不能随时给暗暗依靠。

    路名走到暗暗身边,看她没有反应,就挨着她静静地坐了下来。张父出门前正好看着俩人并排坐着,给路名嘱咐道:“我下周去临市开会,你帮我照看一下暗暗。”就像得到了未来岳父大人的肯定,路名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目送张父离开,路名从书包里掏出来各种医药用品。他并没有询问张暗暗的意见,径自把她的手表解下来,放到茶几上。不出所料又出现了新伤,路名有点生气,他把张暗暗的手腕放在自己大腿上,指尖一根一根的把伤口结痂扯下来,用棉签蘸取药膏,笨拙又用力的涂抹在伤口上,他还特意给医生要的涂抹会很刺痛的药膏。摸完药膏,裹好纱布,他猛地攥住了张暗暗受伤的手腕,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是不是特别爽?”他的手特别大又有力,张暗暗试图抽走没有成功。这种外界造成的疼痛感让张暗暗感到新奇和陌生,张暗暗把自己的手覆在路名的手上,示意他再用力,路名颓然的松开了手,抽噎起来,眼泪滴落在张暗暗脸上。张暗暗抹掉脸上的泪珠,又塞到嘴巴里尝了尝,又咸又苦。张暗暗轻轻的开口:“我又没欺负你,哭什么?”路名稍微推开她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说:“可以不伤害自己吗?”张暗暗怯懦的说:“我也不想的,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很怂?”路名说:“你都敢对自己下刀子,不怂。但是我宁愿你伤害我,也不想你伤害自己。”张暗暗说:“我有什么权利去伤害你呢?”路名说:“那我现在赋予你伤害我的权利,可以吗?”张暗暗说:“我不要。”被拒绝后,路名托着张暗暗的下巴说道:“你知道的,对吗?你这辈子都将是我的。”张暗暗说:“我有喜欢的人。”路名:“小屁孩,我会等你放下。”那时的路名并不知道赵迷的分量是张暗暗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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