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们继续
车子很快将故乡甩在了身后，那些金黄的麦穗，泛着微微波光的鱼塘，还有承载着生命的孕育和成长的河流，都在视线里一一远去，直到化作天边一朵微红的晚霞，再如何回首都看不见熟悉的景象。
左锐坐在后座，打开窗一直盯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和水，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一座座山从身边飞速往身后奔去，变成陌生的形状，直到天边挂起繁星，左锐才揉了揉眼睛，坐回座位上休息。
尤斯沉默的开着车，没有上高速，而是改道在出省之前进了城，临时订了一间房间，打算在酒店住一晚再回。
左锐无心去管这些，木讷的听从着安排。
尤斯去开的房，却只开了一间，左锐在前台友好的微笑中接过钥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左锐先洗完澡，早早的就在床上躺下了，他裹着被子的一角，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尤斯在他身后掐着烟，他知道尤斯有话要说，这是尤斯的习惯，越有事憋在心里，掐烟掐的越狠，而这会儿不过半个小时，他身前的被子上全是掐碎的烟丝，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只是保持着一贯以来不开心就沉默的习惯。
直到夜深，窗外过往的车辆声也渐渐平息，门外也再无人来往，尤斯才轻轻侧躺下。
犹豫了很久，尤斯还是开口了，毕竟今天他来这里，就是打算把话说清楚。
“左锐。”
“嗯？”
“你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
“你，有什么打算？”
无论左锐做出什么决定，他都全盘接受，只要左锐还跟他做朋友。
尤斯很想得到，更害怕失去。
左锐动了动，翻身朝着尤斯的方向，眼睛很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终究消散了去，没有流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是像男生喜欢女生一样喜欢，是想和我在一起的那种喜欢？而不是因为你生病了，才想要靠近我？”
左锐这么直接了当的直入主题的问法让人猝不及防，尤斯愣住了。
他不知道，他的医生告诉他，这是一种病，只要抑制了激素分泌，他就能好。
但是在左锐这里，吃了双倍的药抑制，还是不可遏制的想要靠近，听他的呼吸，看看他清澈的眼睛，贪婪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渴望着被这个味道救赎，又一边被这个味道拉进更深的深渊。
更让尤斯不安心的是，如果说不是生病而是他天性如此，左锐会不会像之前那一次一样，反应激烈，最后无疾而终？
虽然不该那么想，但是尤斯还是想到了左锐和他之间已经一笔勾销的债务，没了金钱的纠葛，左锐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本着有求于他的态度任由他无理的索取？
两人平静的对视着，仿佛此刻面对的，是对于双方来说都完全陌生的人，这个人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左锐没等来尤斯肯定的回答，知道尤斯陷入了为难，这种为难她不能猜测，只能尽力去抚平。
“尤斯。”
“嗯。”
“我帮你治病吧。”
左锐的眼睛，依旧清澈，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尤斯的半张脸，以及尤斯一闪而过的莫名其妙的悲伤情绪。
左锐相信了尤斯喜欢他，可尤斯的闪躲说明这种情况可能并不像他自己想的喜欢就在一起的那么简单，在正常人的观念里，没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个概念，左锐知道自己刚才这样问，是想多了也唐突了。
他现在只能想着，尤斯已经在治病了，尤斯喜欢男人，是一种病，并不是出于他本意，只要治好了，一切都会回到更加正确的轨道上。
只是左锐也不确定，他想要帮尤斯治病的心，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友情，或者是其他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既然尤斯犹豫，他此刻知道的，就是他不希望看到尤斯不开心，看到尤斯拼尽全力的忍耐，吃药之后浑身发抖的缩在他的背后，半抬着一整夜也不敢放下的手，哪怕一开始只是想放在他的肩膀上。
“帮我治病，你什么都肯做吗？”
左锐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付出的，道：“我尽力吧，以后你啃我嘴，我配合着点。”
尤斯的眼睛里映着灯泡的光，闪闪发亮，有些东西深邃不可见，但有些东西很快就浮上眼帘，比如说欲望，比如说不甘心，比如说贪婪和不可名状的自我嘲讽。
左锐已经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夜深了，他今天思考的问题太多，此刻再也扛不住困意，见尤斯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困意卷上沉重的眼皮，只想先睡一觉再说。
闭上眼睛隔离了世界的光与暗，眼中是令人沉迷的星河，这星河缓缓旋转着，旋转着，带着左锐疲惫的身躯一起跌落，眼看着就要跌落到美好的梦境中去，左锐被一阵抚摸弄醒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触感告诉他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块布。
一双手摸上了左锐的脸，将他的脸侧向一边，这双手温润柔软，片刻，一双冰冷的嘴唇凑了上来，轻轻的贴在左锐的嘴唇上，之后却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直到将左锐的双唇也染的冰冷。
尤斯一动不动，两人气息交织，尤斯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尤斯在克制，他在犹豫，在做最后的挣扎和自我救赎，而这救赎，被一阵濡湿彻底击碎。
左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干的发痒的唇，一阵酥麻同时在两个人背上涌起，所有的克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左锐”
是缱绻着一切渴望的低吟，是承载着一切爱与疑惑的呼唤，尤斯放下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不论如何，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从现在开始，要慢慢让左锐明白，这很有可能是无法逃避无法被治愈也无需被治愈的，这是本能。
尤斯翻身覆上左锐，将他压在身下，享受的看着左锐吃痛却无力反抗的表情，一步一步的深入，直到左锐口中的一切无所遁形，被动和自己纠缠在一起。
一股窒息感很快涌上左锐的胸口，尤斯这样压着他，他没办法呼吸，他的手被反锁在身侧，尤斯的力道让他不敢动弹，另外一只手空着，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能死死的揪着被子。
左锐感觉到尤斯这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没有炽热和急切，反而出奇的温柔，他一步一步的在试探自己，不停的勾卷着自己的舌尖，轻轻的扫过上颚，牙关，然后又含着他的唇珠，沉迷且压抑。
在尤斯的催动下，左锐慢慢掌握了一点诀窍，顺着节奏，他的呼吸越来越顺畅，开始有时间去感受来自尤斯的温暖和湿润，他挑动着自己的舌，缓慢而犹豫的，勾了一下尤斯的舌尖。
就像两簇炽热的火苗拼尽全力终于勾到了一起。
尤斯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些不可置信，黑暗中也看不清左锐的神色，只能立即加深自己的动作。
左锐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得尤斯更加失控了。
尤斯又变得霸道起来，似乎不满左锐的呆愣，一直勾着左锐的舌尖等待着刚才那样的回应，一下，两下，期待，慢慢变得急躁，不甘心，最后尤斯一把坐起，骑在了左锐的腰身上。
左锐的一双手都被尤斯钳制着，他知道尤斯这是不让他动弹的意思，他左右适应了一下，只能看到一点点微弱的光，他的腰身被尤斯死死的夹着，但是尤斯一时没了动静，就这样安静的跨坐在左锐的腰上。
这个奇怪的姿势没保持太久，左锐只听到尤斯很痛苦的低哼了一声，然后他扬起头想要去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尤斯又压了下来，呼吸过于沉重，左锐能够清晰的听见呼吸之余尤斯喉咙里发出他从未听到过的，类似于猛虎被捏住了嘴巴的怪异咆哮声。
尤斯的腿越夹越紧，左锐很快没办法呼吸，只能扭着头逃离，奈何尤斯跟的是在太紧，他不想伤了尤斯，就始终没能从尤斯的控制下脱离出来，但是尤斯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他甚至不知道尤斯这次为什么会这么难以恢复冷静。
更让人难为情的是，尤斯这样趴在他身上，奇异的火热和坚硬正死死的顶着他的小腹硌得慌，好几次躲开都被尤斯掰正回来。
那个奇异的触感正在挑战左锐的忍耐极限，如果尤斯还这样顶着他，他可不敢保证不在尤斯面前更加丢人现眼。
左锐尝试着往旁边挪了一下头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本以为很快尤斯又会顺着嘴角找过来，他尽力把头伸出去，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而这次尤斯没有跟过来，左锐多呼吸了两口空气，上身一凉，上衣被突然掀到了头顶，以不可反驳的力道迅速被脱了出来不知被扔往了何处。
这出奇不意的变故让左锐有些惊慌失措，尤斯骑在他身上把他衣服脱了是几个意思？
尤斯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一阵细微的声响之后，左锐因为意外而半坐起的身子再一次被尤斯放平，这次压下来的，是让左锐为之一麻的，直接的胸膛的接触。
尤斯也把衣服脱了，光溜溜的，压在他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那一瞬间左锐甚至有点害怕和紧张，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他隐隐约约觉得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也超出了尤斯治病所需要的范围。
左锐满脑子的问号，最后很快被一阵出乎意料的酥麻击穿。
尤斯顺着左锐的嘴角往下攀咬，经过他的脖颈，在肩膀上停留了片刻，在左锐丝毫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尤斯的舌尖，攀绕着尤左锐的前胸，狠狠的合了一下牙。
而在左锐的感官里，尤斯不仅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胸，还恶作剧一般咬着拉长了一下，痛感让左锐突然从无尽的猜疑和担忧中清醒过来，他轻易脱出自己的手，抱住了尤斯缩在他胸前的脑袋。
“你干嘛？”
“别动，左锐，求你了，别动！”尤斯已经说不出话了，嗓音沉哑，呼吸急躁，动作也凌乱不堪毫无章法。
左锐赶紧摘下了自己眼前的布条，突然的光亮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不得不抬手去遮，而这一抬手，尤斯的脑袋滑溜溜的钻了下去又咬了他一口。
左锐忍无可忍，揪着尤斯把他从被子里拎了上来，和尤斯面对面互相盯着。
“啃嘴就算了，你这样咬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左锐胸前突然难受的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胀开一般难受，尤斯是个大人了，下嘴不知轻重的，怕不是给他胸给咬坏了。
只是左锐清楚此刻尤斯是犯病了，没办法跟尤斯讲道理。
尤斯直起腰，没想到自己会失去力道咬痛了左锐，看着左锐皱皱巴巴的脸和瞪大的眼睛，突然忘记自己到底要干嘛，火气莫名其妙没了一半。
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左锐以为是自己太凶了吓到了尤斯，赶紧恢复表情，又舔了舔发痛的下嘴唇。
不动不打紧，这一舔眼看着尤斯又开始盯着他的嘴巴出神，左锐赶紧收回舌头，乖乖的拿起一旁的枕巾盖在了自己的胸口。
以前经常在尤斯面前光着胳膊腿晃来晃去，看样子也是极其不明智的做法。
“你能不能，先下去？”左锐艰难开口，生怕刺激到尤斯。
尤斯动了一下，左锐以为他要下去，做好了翻身下床的准备。
左锐巡视了一下，看到自己的上衣挂在了角落里的窗帘架子上，他很想问尤斯为什么把他的衣服丢那么远挂那么高，他去拿还不一定拿得到。
两人做好准备各往一边的时候，尤斯又坐了回去，然后赌气一般道：“我不。”
“什么？”
“我不下去，我们继续。”
“继续干嘛？”
“继续……继续刚才的步骤，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了。”
尤斯的眉头紧皱着，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情愿，这表情像极了小孩子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糖果突然掉到了地上，小孩子正在犹豫捡起来继续吃还是就这样放弃，但如果是左锐，他肯定不假思索的捡起来继续吃。
尤斯纠结完之后，做了和左锐一样的选择，他收紧大腿死死地夹着左锐的腰，心里却很迷茫该怎么重新开始，现在的气氛确实有点奇怪，于是他嗔怪的瞧了一眼左锐，心里暗自叹道，都怪你！
而在左锐眼里，尤斯实打实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似乎刚刚他提出了什么很不合理的要求，才导致尤斯现在失去了兴趣。
他只好悻悻的又躺平了回去，等着尤斯自己想清楚。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足足僵持了十几分钟之久，直到左锐实在是没控制住，打了一个哈欠。
尤斯被这个哈欠震惊到了，忍不住出声问道：“这种情况下你竟然在犯困？”
左锐想叹气憋了回去，无奈道：“什么情况？你想好要下去了吗？你这样夹着我的腰，我的肚子都快受不了了，你稍微松开点，夹得又紧，还还这样顶着我的肚子，这实在是很奇怪好不好？”
尤斯低头一看，脸色迅速红了一大片，赶紧用手盖住。
难怪他一直觉得哪里出奇的难受，又找不到突破口，这下他知道了。
“要不我们赶紧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
左锐真的是困了，他已经过了平常睡觉的点了，腰部被踢伤的地方一直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膏药过期了，贴了一下午，竟然没什么效果，早知道就多贴一片，可能现在就不会那么痛了。
“不，我要继续。”尤斯嘀咕着，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严肃的看着左锐，宣告了自己的决定之后捧着左锐的脸倒了下去。
“喂，不是吧……”
话语吞没，一切重新开始，而左锐此刻心里只有无尽的怒吼和困倦，但是他绝对不会像刚才一样鲁莽打断尤斯了，要是尤斯还来一次，他可能会奋起而跟尤斯打一架或者把尤斯敲晕再说。
尤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容，轻柔，一下一下的，不知疲倦的啃着左锐的嘴。
不知道过了第几分钟，左锐的耐心耗尽，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你啃你的吧，我先睡了。
尤斯接下来的动作很奇怪，半睡半醒间尤斯似乎在他身上摸了很多下，从脸到肩膀，然后是胸口，腹部，然后又往上，回到脸上。
如此重复了很多次，左锐终于慢慢习惯并且在这阵似有似无的抚摸中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左锐就真的睡到了天亮，窗帘不知道何时被拉上了，左锐眯缝着睡眼左右瞧了很久，卫生间传来淋水的声音，尤斯在洗澡。
大早上的洗澡，有洁癖的人习惯也很奇怪。
左锐拉开窗帘，对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虽然很晚才睡，但是睡的出奇的好，就是早上起来，腰酸背痛嘴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