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手艺不错
很快,彻底醒过神来的左锐看到玻璃窗上倒映着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人影奇怪的部位,因为太阳的召唤而直挺挺的立着。
“啊!我的内裤呢?”
除了淋水声,没人回答他的话。
刚打开的窗帘被刺啦一声拉上,左锐跳起来拿了自己的上衣,胡乱的缠在腰上,在房间里找了许久,别说内裤,就连外衣和外裤都一件没找到,他只好去敲卫生间的门。
尤斯是不是把不该洗的衣服裤子拿去洗掉了,他可只带一条内裤啊,洗了穿什么?
卫生间的门没有锁死,左锐干脆自己推门进去,看到自己的裤子果然平静的躺在洗手台的池子里,并且已经被水淹盖了,他挑起自己可怜兮兮的内裤,抓紧揉搓了几下,现在洗干净了拿出去吹着,说不定还能赶在走之前有的穿,不至于挂空挡坐这么久的车。
“左锐?”
“干嘛!”左锐烦躁的很,没好气的回答尤斯。
里面停滞了一下,“你要不要洗澡?”
“不洗!”
“这可是最新式的淋浴头,还能喷出很细很细的水流。”
“你个变态,你在里面我怎么洗?”
淋水的声音突然停了,左锐赶紧补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地方这么小两个人没办法一起洗澡。”
尤斯依旧没出声,左锐痛定思痛,放下手里的内裤,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尤斯在里面冲了多久的澡,整个浴室满室水雾,只能依稀辨别出尤斯站在水龙头下面,背对着他在淋水。
“尤斯?”
尤斯转身,手里的喷头跟着转过来,猝不及防淋了左锐一身,他的那件上衣本来就是稍稍扣在腰上,被水一淋,滑落在地,甚至有顺着水流流向下水道口的趋势,左锐赶紧弯腰将衣服捡起,找了个高处把衣服先挂起来。
只是直起身子的时候,尤斯不知道何时已经挪到了他的面前,手里的喷头对着地面猛喷,腾起的水雾让视线变得更加迷离。
左锐察觉到不对劲,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尤斯往前一步揽住左锐的腰将他整个人推向了墙面,墙面被水汽蒸的发烫,左锐来不及思索任何问题,嘴就被尤斯给封住了。
炽热的气息来来回回的游荡,尤斯还不满足,抬手将淋浴头举高,有些烫手的水从左锐的头顶流下来,顺着脸颊流进两人的嘴里,左锐毫无防备,又因为嘴被堵着无法顺畅的呼吸和往外吐连喝了好几口洗澡水,差点呛到的瞬间,尤斯又撑着墙面,一把把他自己推远了些。
两人隔着水汽互相望着,左锐看到尤斯的眼睛通红,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被水汽蒸的。
左锐有点后怕,尤斯的表情,分明是在生闷气,可是为什么生气,一时想不起来任何合理的理由。
难道是尤斯昨天发病了没有平静下来,躁动了一晚上没睡着?
可是自己睡着了呀,不是一般尤斯自己啃着啃着就会平静下来嘛,应该,不关他的事吧?
尤斯抬起手里的喷头,水温被调过了,没有刚才那么滚烫,刚好合适的温度。
“给我自己洗吧,总不至于还要你帮我洗澡。”左锐赶紧伸手去接淋浴头,想让尤斯先出去。
这水淋着是很舒服,但尤斯一副要帮他洗澡的架势,不免让人有些难为情,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但这样无缘无故的缩在一间小小的卫生间一起洗澡,倒是大可不必。
尤斯躲过左锐的手,不肯交出淋浴头。
站了一会儿,左锐只好转身出去,“那你先洗吧,我等下再来。”
刚转身,尤斯又把他压回了墙上,低沉着问:“你为什么睡着了?”
是在为这事生气。
“太困了,下次我注意。”左锐非常识时务的低下头诚恳认错,这个时候任何争执和反驳都是不明智的。
“别下次了,现在如何?”
“这样有点奇怪吧,我们俩光溜溜的,要是不小心…不小心碰到,多丢人。”
“丢人?像这样吗?”话音落,尤斯将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的整个压向左锐,严丝合缝的贴了上去。
左锐的眼睛,此生都没有睁到这么大过,没几秒又被水汽熏的眯缝了起来。
两个人双腿交叉站着,尤斯的身体正妥妥贴贴的黏在左锐身上,由于浑身都是水又有点滑溜溜的,这种感觉,对两个人都是不小的冲击,特别是尤斯,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失控的前一秒,尤斯放开了人,扭过身子不看人洗自己的澡。
左锐愣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从浴室出来了。
就这样洗了半个澡,左锐随便找了个房内的毛巾擦干净水,把大浴巾紧紧的裹在自己腰上。
直到左锐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晾起来吹了,尤斯还在继续冲水,左锐忍不住想问到底有什么好洗的。
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尤斯恋恋不舍的从浴室出来,跟左锐一样裹着一条白浴巾,遮到膝盖位置,上身光着,紧实的皮肤泛着粉红,挂着没擦干的水滴,头发也湿答答的,不复一丝不苟,显得有些凌乱,发尾勾着眼角,着实赏心悦目的很。
左锐看的不自察觉的心神荡漾,下意识去看尤斯的眼睛的时候刚好和尤斯对视一眼,左锐赶紧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同时发现尤斯左眼角高高肿起,有点鼓包。
尤斯被左锐挑眉赞赏得动作撩的神色一滞,别开了脸。
等尤斯靠近,左锐发现尤斯的眼睛不是被水汽熏红了,而是长了一个他见到过的最大的,针眼。
好端端的,一夜之间长了个针眼?
左锐赶紧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好无事。
左锐想笑,他就知道尤斯这样三番五次的自己找上来脱他衣服又揉他胸的,迟早要长针眼长教训。
以前听妈妈说,只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对方的衣服绑住一个角,针眼很快就会自然脱落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尽管左锐对很多传说中的奇怪做法和偏方都持怀疑态度,但每次黄思夏用在他身上的招数,都有着神奇的效果。
左锐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窗帘下面找到了一根脱出来的线,他轻轻一扯,正好一根十厘米见长的丝线被扯了出来,这个长度应该合适。
只是尤斯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绑浴巾的角不知道效果是不是一样的。
此刻尤斯正在对着镜子擦头发,双手高举着,正是好机会!
尤斯半蹲着给于斯的浴巾上扎了一个小结之后装作无事坐回了原位,盯了许久,那个针眼也没看到脱落下来。
难道绑的地方不对?
还是这个偏方根本是假的?
尤斯已经擦完了头发,坐在床边擦眼镜,浴巾正好有一个角扑在床上,他悄悄爬过去把丝线扯了,换了个地方绑了个更结实的死结。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尤斯针眼依然还在,并且有愈发肿胀的趋势。
没办法,两人穿着半干不湿的衣服到楼下问了前台,就近找了个诊所。
尤斯眼角的根本不是针眼,而是不小心被睡着的左锐捅了一指甲形成的伤疤,夜里没办法出来就医,直接发炎了。
左锐仔细瞧了瞧尤斯的眼睛,果然有一道指甲形状的月牙伤口,只是被高高肿起的皮肤遮掩掉了。
上完药回来,左锐很干脆的说了对不起,尤斯倒是没说话,他乐的见到左锐一副亏欠的样子,左锐的心怀愧疚对他来说是好事。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急不得。
起初他还以为左锐知道了他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愿意主动跟他尝试别的不同的感情和发展,左锐也给出了自己的决定,只是没想到这个决定,依旧是给他治病。
左锐还是不相信男人之间存在别的感情。
这样也好,在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至少左锐是愿意和他相处的,没了债务关系依然愿意的话,说明左锐真的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而不是一个需要躲避的变态。
这种异于常人的感情,本来就是一种类似于病症存在。
如果不是左锐的出现,尤斯一定还这么认为,坚持不懈的吃药,渴望着有一天,自己会对那些前凸后翘面容姣好的女性感兴趣。
这些尤斯统统都不需要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车子跑上高速,尤斯把那个自己随身带了快一年的小瓶子递给后座的左锐,道:“帮我把他扔了吧。”
“扔了,不是说两百块一颗吗?”这个是尤斯治病的药,左锐不明白尤斯为什么突然要扔掉。
尤斯专心开车,道:“再贵的药也没有你的帮助大,扔了吧,我以后不想吃了,要不,我把药程的钱折现给你,怎么样?”
“折现给我?”左锐原地坐起。
“对,我一天吃两次药,一天四颗,算八百块,你能让我平静下来,这八百块还不如给你,你觉得呢?”
尤斯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左锐的反应,只能看见左锐由于疑惑而高高皱起的眉毛。
左锐道:“我在学校,你在市中心,不堵车来回都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你总不能,总不能每天开车来找我啃嘴吧?”
尤斯难得的笑了一下,“你不必担心,在你的帮助下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一个礼拜,半个月,或者我们有空,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工作也很忙,没有时间天天去找你。”
“哦。”左锐这一声,不知是失望更多,还是侥幸过多。
左锐没有把药立刻扔出去,而是仔细的看了看瓶子的外包装,看不懂,又倒了两颗药在手里反复瞧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白色的药片不算苦,是很浓重的中药味,闻着让人有些呼吸短促。
但是黑色的药片进嘴却让人喉头发紧,有一种口水都被这个药吸干了感觉,他赶紧吐了出来,拿水涮了涮口。
这么难吃的药,尤斯竟然一天要吃四颗?
左锐抬手将药瓶狠狠的扔了出去,白色的药瓶滚了两下,迅速被其他的车子压过,推到了路边不知名的村落。
它将在这里得到永生。
路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休息,尤斯不知疲倦的开着车子再路上一路狂奔,车子停下来加第二次油的时候,左锐实在扛不住一直窝在车里的疲倦,提议要去附近的小吃馆吃点东西,然后赖在小吃馆不肯走。
尤斯没办法,只能陪左锐在附近走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清粥,但是那粥浓稠的不像话,尤斯喝了没多久就全部吐了出来。
尤斯的口味越来越挑剔了。
重新启程的时候,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就这样一个认真一个无聊的往大城市奔。
左锐吃太撑了睡不着,打横躺在后座思考人生,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长发时,才惊觉自己头发已经剪了快一个月了,参差不齐的地方也早就长的看不出来。
“尤斯,你为什么没问过我怎么剪了头发?”
左锐发现自己剪完头发班上的人反应都很大,尤斯却跟没看见似的,尤斯没问左锐也没关注,直到现在才想起尤斯的反应似乎过于平静。
尤斯透过后视镜与左锐对视一眼,确实没什么好惊讶的,便道:“差别不大。”
“好吧,看样子潘序的手艺还不错。”
“谁?”
车子猛地刹了一下,左锐从后座直接滚到了车厢里,很快有一辆车从后面赶超上来,对着尤斯的驾驶位骂骂咧咧。
左锐赶紧摇下车窗给人家道歉,那辆车的后座坐着两个孩子一个女人,尤斯差点就闯了大祸。
尤斯自己也被惊到了,眼镜被甩到了座位下面,他正紧皱着眉半眯着眼睛,努力的控制方向盘恢复到正常驾驶速度。
左锐动作迅速的钻到副驾驶,把眼镜捡起来轻轻的架在尤斯的鼻梁上。
车子恢复正常,尤斯的脸却更黑了,左锐感觉车里的空气好像不够用,只好钻回后座把头伸到窗外不去看尤斯。
尤斯应该是累了,这个时候他最好不要去打扰尤斯,否则尤斯注意力不集中,存在生命危险。
车速加快了许多,疾风扑在脸上,他根本没办法呼吸,一切景色都一闪而过,也没办法好好看风景,只好老老实实的缩回后座躺着,这一躺,困意如白布将他的思绪盖了个严严实实。
等他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前后车窗洞开,清凉的风钻进车内,有一丝凉爽,以及熟悉的草木香气。
左锐钻出车子,果然在上次尤斯带他来的地方,此刻尤斯正站在车前,半倚在车盖上,他摘了眼镜,目光涣散,却以尤为坚定的姿态看着远方。
夕阳已落,天未全黑,远处高楼大厦在一片红霞中描下层层叠叠的剪影,与更远处几乎看不见轮廓的山遥相呼应。
如此这般壮丽的景象,左锐心中不免生出万物终究归于寂静的感慨,他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但手机拍下来的终究没有眼睛看到的美,左锐倒腾半天,直到远处剪影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替代,依旧没能拍到一张好看的照片,他只好转而随手拍了一张在车灯下发呆的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