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竹篮打水
春耕过后的农闲季节，老癞子为了让女人吃上肉，扛起火铳，带上猎狗上山打猎。
附近山上的植被在大炼钢铁中被破坏殆尽，以前的野猪会出现在农田附近，现在也踪影全无。
老癞子不死心，冒险地往深山里钻，往往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冒险的结果是他经常满载而归，虽然没有什么大猎物，但是兔子、野鸡总是少不了的。
女人在他精心地呵护下身子一天天逐渐变得丰腴，老癞子更是一天到晚乐呵呵的。
这天，老癞子刚从村庙里出来，便碰上老村长吴显安。
“癞子，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
向来不喜欢老癞子的吴显安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
“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摆什么酒，凑合着过日子吧！”
老癞子没想到吴显安会主动和他打招呼，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年纪再大也应该请一桌啊，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让别人在背后笑话！”
吴显安很诚恳地说完，不等老癞子回头，冲他点点头走了。
“是啊，名不正言不顺，怪不得村里人总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看来得请一次客才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老癞子看着吴显安远去的背影，下定决心攒钱请一次客。
于是，老癞子去山里更勤了，打到的猎物除了自己吃，剩下的都趁集日拿去集市上卖，卖得的钱全部交给女人。
女人把他给的钱全部压在褥子下面，自己没有动一分一厘。
端午节前一天，久未露面的向往带着香菱回到寡妇桥，香菱一回家就跑去看姐姐，向往和父母亲聊了会儿家常，听说老癞子找了个伴，很为老癞子高兴。
午饭后，向往撂下饭碗就往村庙走去，老癞子正好和女人一人一把竹椅，安静地坐在村庙门口。
“癞子叔，我回来了！”
向往很远就冲着老癞子打招呼。
老癞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向往笑嘻嘻地走过来，忙举起手用力地挥了几下。
向往走近村庙，手里拿着一条纸烟，递到老癞子面前说：“给你买了条纸烟，你尝尝看。”
老癞子笑歪了嘴，把旱烟杆插在腰间，伸手拆开纸烟的包装，捏住一颗放在鼻子下面拼命地嗅了嗅，赞叹道：“好烟、好烟，向往，还是你疼癞子叔！”
向往和他客套一番，伸出右手做了个扣动扳机的动作问：“癞子叔，下午有空吗？很久没有打猎了，手痒得很！”
老癞子大手一挥，说道：“有，就冲你这条烟，再怎么也得有空啊，下午一定去。”
向往看向女人，冲她礼貌地点头微笑，问道：“这位是婶子吧，癞子叔，你找了婶子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喝你的喜酒啊！”
老癞子把纸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才说：“啊，喜酒肯定有得喝，不过还有过些日子，我本来想跟她领结婚证再请，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再等些天，说不定哪天她就想起来了，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大不了就不领结婚证，喜酒照样请！”
向往笑了笑，把手掌一摊，说：“不早了，我们早点上山吧？”
老癞子站起身，对女人打着手势说道：“我们去打猎，你在家里待着别乱跑。”
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笑着点点头。
老癞子转身拿来火铳火药，背上装猎物的布袋，递一根火铳给向往，说：“走，回去跟你爹说一声，要不他们都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村庙，老癞子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还呆坐在那里，眼睛一直追逐着他们的背影。
向往打趣道：“癞子叔，才分开一会儿就不忍心啊！”
老癞子拿下破毡帽，伸手在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上抓了几把，自我解嘲道：“妈的，今天怎么了，心里老是觉得不得劲！”
“那要不我们不去了。”
向往见老癞子有些心不在焉，顿时兴趣大减。
“不、不，出都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
老癞子反过来劝向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村庄，往山里走去。
今天上山打猎只是为了带向往过过瘾，他们并没有走得太远，在附近山头转了半天，才打到一只野兔。
“回去吧，天不早了，再不回去婶子该着急了。”
向往喘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对老癞子说。
“好，我们回去！”
像得到了特赦般，老癞子赶紧带着向往朝山下走。
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西边山头时，他们回到了村里。
老癞子把布袋里的野兔交给向往，向往还想推辞，老癞子正色道：“别推了等下叫你姆妈加两副碗筷，我和你婶子来吃饭。”
“好嘞！”
向往高兴地收下野兔，兴冲冲地推开院门。
院子里，向往在井边清理兔子内脏，香菱和他并排蹲在井边打下手。
突然，院子门被匆忙闯进来的老癞子推开，他们借着微弱的光发现来人是老癞子。
向往正要打招呼，老癞子抢先开口问道：“你婶子来了吗？”
向往一愣，摇头说：“没有啊，怎么，她不在家？”
“嘿！”
老癞子一跺脚，转身往外走，向往把手里清理了一半的兔子交给香菱，忙追着老癞子的背影出了院子。
他们把全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女人的身影。
“难道她悄悄走了？”
向往不经意地咕哝着。
老癞子一拍脑袋，冲回村庙，把褥子掀起来，褥子下面攒的钱不翼而飞。
老癞子一下子蹲在地上，向往伸手去搀扶，一边说：“癞子叔，我马上骑车去追她回来！”
老癞子沉默半晌，摇头叹息道：“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