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消化不良
说实话，菜糠饼是真的难以下咽，可是为了填饱肚子，人们也顾不了许多。
在红薯耗尽的时候，菜糠饼成了人们不可选择的主食。
走在路上的每一个人都脸色蜡黄，脚步虚浮。
而这时候山里的野兽，也像是觉察到了危险般，躲藏得无影无踪。
人们都在盼望田里的作物赶紧抽穗、灌浆、成熟。
日子就在这样的煎熬中一天天过去。
可是，吃菜糠饼的不良后果还是来了。
许许多多的人得了消化不良的毛病，上厕所成了人们的噩梦。
又是一个饥饿的上午，公社食堂停止供应早餐，向勇只好饿着肚子上班，他强忍着胃里的反酸整理会议记录。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有气无力，连一向富态的周主任也清减了不少。
“向勇、向勇，快来，向前出事了！”
突然，办公楼一楼传来陈晓棠焦急的声音。
向勇猛地站起来，却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强忍着眩晕，扶着办公桌才没有倒下，稳稳身形走出办公室，和迎面跑来的陈晓棠撞了个满怀。
“向前怎么啦？”
向勇一把扶住站立不稳的陈晓棠，焦急地问道。
“向前今天上课总喊肚子疼，我摸了一下，他的肚子又鼓又硬，已经请人送他去卫生院了。”
向勇擦着额头上的虚汗，顾不上气喘吁吁的陈晓棠，急步冲出办公室，向卫生院的方向跑去。
卫生院里，有一大半是消化不良的病人。
护士医生忙而不乱。向勇在走廊尽头找到坐在长椅上抱着肚子的向前。
“向前，你怎么样了？”
向勇关心地摸着向前的脑袋，又伸手握住向前冰凉而颤抖的手。
“大哥，我好多天拉不出大便，今天上午肚子疼的不行。”
“现在呢？怎么样？”
“还是疼，护士姐姐说不要紧，马上就轮到我了。”
向前疼得脸色蜡黄，但是很勇敢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什么不要紧，都痛成这样了！”向勇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觉得卫生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不负责任。
他怒气冲冲地闯进问诊室，里面的医生正在处理一个病人。
“什么事？”
医生的语气生硬，对闯进问诊室的向勇明显怀着戒心。
“医生，我弟弟还要等多久？”
向勇质问惊愕的医生的时候，护士推门进来了。
“出去，没看到这有病人吗？”
医生不客气地呵斥向勇，还向护士呶呶嘴。
护士拉着向勇往外赶，一边说道：“你不要耽误医生给病人看病，那小孩只是消化不良，等会儿处理一下就好了！”
向勇被赶出问诊室，看到陈晓棠已经到了，正坐在长椅上搂着向前。
护士好像跟她很熟，热情地上前和她打招呼。
“晓棠，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哦，萍姐，学生肚子疼，我来看看。”
“这小家伙是你学生啊？”
这个陈晓棠叫萍姐的护士一下来了兴致，盯着向勇和向前来回看了几遍，对陈晓棠会心一笑。
“是啊，萍姐，什么时候到我们，小孩子疼得直打哆嗦。”
“不要紧，大夫初步看过了，他是不是常吃菜糠饼子？”
陈晓棠满脸疑惑地看着向前，向前不好意思地说：“我总感觉肚子饿！”
萍姐笑笑，指着向前的肚子说：“你吃多了那东西不消化，又拉不出来，把大肠堵了。”
向勇和陈晓棠对视一眼，陈晓棠问道：“萍姐，那该怎么办？”
萍姐回答：“我们一天要处理几十上百个这样的病人，你们放十万个心！”
这时，问诊室的门打开，上一个病人处理完毕。
萍姐马上对向前说：“小家伙，该你了！”
向前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陈晓棠安慰他道：“没有事的，一会儿就好！”
萍姐牵起向前的手，向前顺从地跟她进了问诊室。
“掀起肚子上的衣服！”
戴着大白口罩的医生指挥向前躺上问诊床，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向前身体一僵，眼睛里充满不安。
“不要紧张，不打针！”
医生安慰向前，他转头对萍姐说：“准备通便。”
萍姐熟练地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双橡胶手套，还有一个像挖耳勺的金属勺。
“小朋友，转过来趴在床上，脱下裤子我要给你掏大便，你不要紧张，放松，不痛的。”
医生耐心地告诉向前，向前听话地转过身，脱下裤子趴在问诊床上，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萍姐，又害羞地低下头，萍姐正聚精会神地给医生打下手。
医生戴上手套，拿起勺子伸进向前的肛门，给他通便，很快，不能消化的米糠被勺子挖出来。
医生一边挖一边和向前打趣：“小家伙，你这是吃了多少糠饼子啊？”
向前不好意思地如实回答：“我家里的糠饼子紧着我吃，爹、姆妈和哥哥都舍不得吃！”
“以后可不能多吃，要不又要到我这里来。”
“嗯。”
向前乖乖地趴着，医生下手很轻，他整个人渐渐松弛下来。
半个小时后，医生停下手，轻松地说道：“好啦，可以啦，翻过来！”
向前翻过身体，医生脱下橡胶手套，用手按压向前的肚子。
“还疼吗？”
“不疼了，我好了！”
向前兴奋地拍拍自己的肚子。
“你看！”医生指着一托盘不消化的糠说：“记住了，下次可不能多吃。”
向前穿好裤子，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朝医生说道：“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出去吧。”
医生摸摸向前的脑袋，对萍姐说：“还有病人吗？”
萍姐点点头，说道：“还有几个在等！”
“我去上个厕所，你让他们稍等一下！好像我也有些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