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事故
经过这次意外后，向往做事更加小心翼翼，倒是工友们对他友善了不少，也常和他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于四海对这个小老弟格外照顾，时不时地找他谈天说地。
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正轨，向往也日渐适应了采石场的工作和生活。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劳碌下，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而且是成天成天地下，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人们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计，因为过多的雨水容易引发滑坡和泥石流，山体结构本就被开山取石破坏，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的日子里，工人们聚在工棚里天南地北地闲聊，难得的休息天让他们分外想家。
有些工人轮休回家去了，向往来得晚，没有排上轮休，他只好和留守的工友们闲侃。
“下吧，下吧，下久一点，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好好歇歇了！”
工人里年龄最大的刘九从嘴里叨唠着。
“拉倒吧，不干活没有补贴你喝西北风去？”
常喜欢和他唱对台戏的徐留麻反驳道。
于四海已经抽了几袋烟，口干舌燥起身找水喝。
“这样的天还是搂着婆娘在被窝里睡觉舒服！”
刘九从抬起头，似在回味婆娘的肉体味道。
“你这么大年纪还行不行啊，哈哈！”
徐留麻没有停止抢白刘九从的打算。。
“叫你婆娘来试试，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宝刀未老。”
刘九从终于着恼，反唇相讥道。
“我婆娘看得上你，你个老猪公。”
徐留麻瞬时恼羞成怒。
“我老猪公比你阉鸡厉害！”
刘九从的语气也颇不善起来。
“好啦好啦，怎么开玩笑还开生气了，不是我说你，吵又吵不赢，还喜欢和别人犟嘴。”
于四海一看再吵下去两人肯定要打起来，忙喝住徐留麻。
“哼！”
徐留麻站起来，气呼呼地往外走去。
工棚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人们没有了谈天说地的兴致，抽烟的抽烟，发呆的发呆。
刘九从感觉无趣，也起身对于四海说：“我说于头，这天看起来十天半个月的晴不起来，我们干脆把前几天炸出来的大石头分解掉，省的闲得蛋疼！”
于四海说道：“山上的石头淋久了雨容易滑落下来，等天气好点排除险情再分解吧。”
刘九从恼怒地说道：“这能有什么险情，我们在这干了快一年也没出什么事，你们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别忘了把我的工记上。”
说完不由分说走出工棚，扛着一把八磅锤往石场走。
“老刘、老刘！”于四海赶紧在后面喊，可是刘九从头也不回。
“别叫了，我也去，别忘了也给我记个工。”
一向勤快的李省龙打断于四海，走出工棚，拿了很撬棍跟了上去。
于四海无奈地摇头叹息：“这人，真是要钱不要命。”
他加大嗓门喊道：“你俩小心点，别蛮干。”
李省龙转身答道：“知道了。”
不愿冒雨干活的工友们继续在工棚里闲聊打发时间，工棚在的天灰蒙蒙的，雨水顺着屋檐滴滴嗒嗒落下来，远处传来铁锤敲击石头的声音，经过山谷的反射，异常清晰地传入人们的耳中。
和刘九从斗嘴的徐留麻气鼓鼓回到工棚，他刚才上了趟茅房，听见有人砸石头，以为工友们上工没叫他，气呼呼地擦完屁股跑回来。
一进屋见大部分人都在，他问道：“于头，开工了？”
“你也想去，老刘和老李去了。”于四海说道。
“刘九从去了我不去。”
刚刚说完这句话，山谷里传来轰隆隆石头滚落的声音。
于四海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脸色灰白地喊道：“糟糕，滑坡了！”
果然，一阵石头滚落的声音过后，锤打石头的声音也停了。
“出事了，出事了！”
于四海脚步踉跄地奔出工棚，跌跌撞撞地向工地跑去。
工棚里的工友乱成一团，躺在被窝里的人们手忙脚乱地钻出被窝找衣服鞋子，没有躺被窝里的工友忙跟着于四海跑出工棚。
当人们气喘吁吁地来到工地的时候，眼前一片狼藉。
巨大的石块从半山腰滚落下来，把刘九从死死拍在下面，只露出一只手和一只脚，此时手和脚还在抽搐，人不知死活。
李省龙被一块石头击中头顶，红色的血混着白色的脑浆喷了一地，尸体倒在巨石旁。
向往跑过来看到这骇人的场景，弯腰干呕起来。
于四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一把拉过向往吼道：“快拿撬棍，救老刘！”
向往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跑回去拿撬棍，后面跟上来的工友们一看情势不对，也纷纷跑回工棚拿称手的工具。
等人们展开救援，原先还在动的手脚渐渐停止，于四海眼里布满了血丝，对巨石下的刘九从不停地喊：“老刘，不要睡觉，千万不要睡着了！”
可是没有回应，人们把李省龙的尸体抬到一边，用衣服把他的脑袋遮住，再想办法把压在石头下的刘九从掏出来。
巨石太大，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移动分毫。
“从下面掏！”于四海命令道。
还好，石头下面是土地，人们取过洋镐拼命刨，连刚刚跟刘九从结下恩怨的徐留麻也卖力地刨着。
经过一番奋战，巨石下挖出足够的空间，人们小心翼翼地垫好石头，把巨石下的刘九从掏了出来。
刘九从早已气绝身亡，巨石几乎把他全身的骨骼拍碎。
工地一下死了两个人，于四海顿时失去了主张。
“于头，派人去跟场长汇报吧，这么大事故你肯定处理不了。”工友们叽叽喳喳出起主意。
于四海点头答应道：“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