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生财之道
自从不种地，老癞子又恢复了自由，他整天在村里游荡，馋肉的时候就带上猎狗扛起火铳上山打猎，日子倒过得逍遥自在，只是娶老婆的目标被无限期地搁置下来。
这天，老癞子很无聊，直到日上中天，在快散架的木板床上躺得背疼，他才从黑得不知道本色的烂被窝里爬出来，脸也不洗，就趿拉着露出脚趾的破鞋去赌友吴长庚家。
吴长庚是老路头唯一的儿子，继承了老爹赌博的恶习。
吴长庚找了他好几次，说要指点他一条发财的道路。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一定能在一年内娶上老婆。
老癞子当然不相信，吴长庚和他是一丘之貉，要不是他老爹还活着，让他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指定比自己过得还惨。
可日子实在是难熬，平常人家平日里都在地里忙碌，回家还有一帮子家人，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陪他空耗时光。
老癞子一边走一边心里想：“姑且相信他一次，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来到村子西头老路头家，老癞子手轻轻一推，破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老癞子嘴角闪现一丝轻蔑的微笑，心想：“穷成这样还关门！”
吴长庚在家，听到院门响动跑出来看，见是老癞子，半是高兴半是埋怨地说道：“癞子，你再不来我准备找别人了，有发财的门路都不要？”
老癞子撇撇嘴抢白道：“但凡你能找到人还会想到我，整个村子里也就我们两个闲人了。”
吴长庚尴尬地笑道：“看破不说破，再怎么说我有好事总是想到你了吧！”
老癞子嘿嘿一笑，没有吱声。吴长庚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今天刚好是集日，走，我们去乡里集市走走！”
老癞子不解地问道：“去集市干嘛？我又没有钱去买东西！”
吴长庚说：“不买东西，发财的门道就在集市里。嗐，先不要问，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老癞子往乡里的集市上赶去。
二人到集市时，集市已经接近尾声，乡民们大都完成了交易，纷纷往家赶，期望能在天黑前回到家中。
不过还有一些晚到的，或者运气差剩下东西没有买卖掉的，仍然在集市里碰运气。
他们两人晃悠着从街头走到街尾，又返回来，如此反复，却什么也不买，老癞子实在不愿意再走了，有些生气地问吴长庚：“长庚，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拉着我瞎转悠半天，也不说个子丑寅卯，要走你走吧，我走不动了。”
吴长庚嬉笑着骂道：“死人，才走这点路就不愿走了，平时打猎翻山越岭也不见你不去，快走，马上就有目标了！”
老癞子甩了甩袖子，手搭凉棚看了看天，见太阳已经西斜，啐了一口浓痰，才不情愿地跟在吴长庚的屁股后面。
吴长庚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刚要跟老癞子说话，老癞子低头往前走没留意，两人撞了个满怀。
吴长庚骂道：“短命鬼，走路不看道！”
老癞子哪里会吃嘴上的亏，回击道：“乞债鬼，毛毛躁躁吓死人！”
吴长庚凑在老癞子耳朵上悄悄说：“你说得对极了，我的发财之道就是扮鬼吓人！”
老癞子浑身一激灵，问道：“怎么个扮鬼法？”
吴长庚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老癞子不要说话。把他拉到僻静处确定四下无人才说了实情。
“我们乡有几个村子？”吴长庚问老癞子。
老癞子不假思索地回答：“有七个，这还用问？”
“那哪个村子有人新丧？死者叫什么名字？”吴长庚紧接着问。
“这我哪里知道？”老癞子有些懵。
“我知道，你信不信？”吴长庚得意地摇头笑道。
“信不信又有什么用？快点说，你小子别老让我猜。”老癞子着了恼。
吴长庚这才道出发财妙计：“乡里赶集的都是本地各个村里的村民，总有人会误了回家的钟点，回家就很晚，多数要赶夜路。”
吴长庚见老癞子还是一脸懵懂的表情，接着说：“你也知道，这些晚归的人大都买卖的东西很多，必定要挑担子的！”
“所以刚才你带我来回溜达，就是确认下手对象？”老癞子问道。
“对，还要假装买卖东西，打听他是哪个村子的，才好下手！”吴长庚赞许地拍了拍老癞子的肩膀。
“哦，知道了他是哪个村子的，又晓得他村子里有新死的人，等他一个人晚归，在半路上扮鬼打劫他？”老癞子一下把底揭穿。
“不愧是我老爹的徒弟，一点就透！”
吴长庚又一次去拍老癞子的肩膀，却被他闪开了。
“坑蒙拐骗偷都可以干，抢劫可不行，抓住了不得了！我不干！”
老癞子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我们就一起干！”
吴长庚还在做老癞子的工作，却被老癞子岔开话题。
两人各怀心思回到村里，在路口分了手，老癞子答应吴长庚保守秘密，回家随便弄了些吃的，吃饱喝足躺上床想了会心事，便鼾声大作起来。
隔了半个月，村里开始流传附近村子夜里有鬼抢东西。村民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称有人赶集夜里回家在村口碰到本村新亡人的鬼魂，吓得担子扔在原地跑回家，第二天去找担子准被鬼挑走了。
只有老癞子知道，肯定是吴长庚等不及开始单干了。
吴长庚不知道，自打老癞子无意间害得秀秀跳河而死后，他已暗下决心再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了，这样的生财之道他是万万不肯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