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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他的一切,都由她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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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步凑近的呼吸在半空汇错交融,隔空相撞的目光,仿佛是瞬间抽空了鼻尖所有可呼吸的空气。

    是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窒息。

    景稚月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情形不对,局促地撑着桌面想下去。

    “你让开,我……”

    “景稚月。”

    “嗯哼?”

    “你还是别说话了。”

    谢空青挫败似的深深吸气,低着头说:“你一说话就往心窝子里扎,我怕自己被你气死了。”

    “你……”

    “你嫌我身上有水是吧?”

    “那可不行。”

    他突然抬头往前凑到了鼻翼几乎相碰的位置,低低地说:“都说妻不嫌夫丑,你是我媳妇儿,怎么能嫌我?”

    景稚月被他这一番歪理气得鼻子都歪了,推搡着他的胸口想让他往后。

    可谁知这一推,不退反进。

    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被单手摁住的后脑勺,还有腰间用力到恨不得断骨为一的手,不受控制扩大的瞳孔间,映出的是眼前的人清晰到刻骨的面孔……

    唇齿交融的一刹,景稚月瞬间呆化。

    这人怎么……

    “专心。”

    谢空青得寸进尺地逼到近无可近,揽住景稚月的腰逼着她闭上了眼。

    他剥夺走可取的空气,搅碎所有可控的理智,在景稚月彻底变成一滩无力抵抗的春水之前,凑在她的耳边微不可闻地说:“你不能嫌我……”

    “景稚月,你不能……”

    他可遭世间万千唾弃,也甘受油锅炼狱。

    唯独他怀里的这个人,她不可以……

    小巧秀气的竹窗后人影交缠,日头逐渐偏西。

    守在灶台边上的少年抓着脑袋问:“师父,这鱼儿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

    老者咬着旱烟杆子吐气,整张阴沉到扭曲的脸都笼罩在喷吐出的烟雾里。

    他没好气地说:“你问我?”

    少年哼唧道:“这都半日了,师兄也不出来,我不问你我……”

    “闭嘴吧你!”

    老者怒得抓起烟杆砸了一下少年的脑门,想到那个消失半日孽徒,嗐了一声认输似的说:“罢了罢了,红烧就红烧吧。”

    总归今日也算个生平唯一次的好日子,全当是他这个当师父的给孽徒的贺礼了。

    只是再有下次,一定打死!

    谢空青全然不知自己险些被锤死,起身后珍而又珍地盯着睡熟的人看了半天,最终克制着在景稚月的眉心落下了轻到恍惚的一个吻。

    他轻手轻脚地拉过被子给景稚月盖好,怕吵醒她连鞋都顾不得穿,抓着就往外走。

    竹林里,老者终于等来了该等的人。

    他看到谢空青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混账东西!”

    “你之前是怎么说的?你怎么就……”

    “我知道。”

    谢空青打断老者的话,自顾自地说:“我知道我是出尔反尔了,也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

    “我是畜生不如的东西,你是今日才知道吗?”

    老者被他的话莫名一噎,下一秒就是怒道:“谁敢这么说你?”

    “你看我打不死他!”

    “你能杀多少?”

    谢空青嗤了一声走过去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自嘲道:“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师父,我管不住自己。”

    景稚月于他,就像猛虎之侧的娇艳花朵,一呼一吸间皆在致命。

    若真有来日方长,那或许还好说。

    他擅布棋局,也不怕深陷迷局。

    可他们没有来日方长了……

    老者不知想到什么眸光瞬间黯了下去,抓着烟杆的手都在无声颤抖。

    可谢空青却不在意。

    他垂着眼说:“我其实想得挺好的,把我会的都教给她,帮她把回岭南的路铺平,等到我该等的那一日,就把她送回该去的地方。”

    他花了无数心思浇灌的娇花,到了本该属于她的土壤也一定可以绽放异彩。

    那是他留下的烙印。

    证明这个人曾经属于过他。

    可算得再精巧,他谋不过心。

    在景稚月的面前,他一直都是失控的……

    所以她的任何一点纵容,一丁一点回应,到了他这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全都变成丝丝缕缕缠魂的弯钩。

    他不可自控,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间。

    所以在意识到景稚月没有拒绝自己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分崩离析,他瞬间为她疯魔。

    回想起不久前的失控,谢空青难掩自嘲地说:“我之前一直期待她能全身心的依赖我,可我现在后悔了。”

    一时的情难自禁,一刻的失控换来的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老者心情复杂到不知该如何开口,愣了半晌后闷着嗓子说:“我早就说过,你不该碰她!”

    寻来的软肋要命。

    十有八九守不住的软肋更是催魂炼心。

    这样的半日欢愉,死了的或许就解脱了,可活着的人怎么办?

    他阴沉着脸还想训,转头看到谢空青空洞的眼珠子,却彻底说不出话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了。

    他头疼地叹了一声,闷声说:“照你说,我今晚就会把人送走,你可想好了?”

    不等谢空青说话,他就说:“这丫头看着性软,实则是个烈性的。”

    “神志不清的时候或许还好说,可一旦等她清醒,发现你做了什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要是一意孤行把人留在身边,压下这道浪,早晚能想得出合适的法子,也能寻到今日这样的竹林,可你要是……”

    “压不下去的。”

    谢空青缓缓往后靠,抵在竹子上讥诮道:“师父,这道浪跟以往的都不一样。”

    “压不下去的。”

    所以最后的最后,唯一的结局就只能是不死不休。

    他翻浪做势太多年,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无可后退的程度。

    可他不能退的地方,景稚月可以。

    只要大浪袭来之前把人送走,到了岭南地界,岭南王自然会摘星星哄月儿,她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时日长了,自由的鸟儿重获翅膀,她会把不该记得的人都忘了的……

    听出他话中的沧然,老者冷笑道:“你说得轻巧,可你就真的甘心?”

    谢空青被揭穿了也不在意,只是笑笑说:“我是不甘心。”

    “可是师父啊,再不甘心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老者暗沉的目光中站起来,双膝下跪重重地叩首三次,出声带哑。

    “师父,她是徒儿视得比性命都重的人,本该是由徒儿自行护着,可时命不由己,徒儿只能把她托付给您了。”

    “此行去,万望师父安康,不再受徒儿纷扰。”

    “空青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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