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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十四回 张才感情与妻婶 懿本中计进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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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九七九年的春天,对于伊岭屯的人们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春天,是一个幸运的春天,是历史上难忘的一个春天。当春天的脚步声悄然走来的时候,霍林河的冰面开始融化,沉睡一冬的河水碧波荡漾,起步奔跑。土龙岭披上新装,草木葱茏。甸子上嫩绿的小草钻出地面,牧鞭山响、羊群滚动。人们脱下棉衣,亭亭玉立,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石油建设大军浩浩荡荡像潮水般涌入伊岭屯,村民欣喜地奔走相告。

    测量的立杆摇旗,管电的埋杆架线,建筑的搬砖卸瓦,打井的高立井架。铲车、吊车、翻斗车,车辆轰鸣;人流、车流、物资流,流金淌银。伊岭屯一派繁忙的建设景象。

    怎样安排伊岭屯被占耕地的社员,是一个难题。地区革委会领导白才,县革委会领导王士良多次来伊岭屯,和社员群众座谈,拿出一个方案,凡是被占地的社员,以四十岁为上限,十八岁为下限都给安排。这个方案在社员大会上没有通过,有些群众要求把上限提到四十五岁。在这部分群众的强烈要求下,多方协商,最后同意把上限定到四十五岁。生产队队长何勇代表群众,王士良代表政府,在协议书上签字。协议书的签订给部分群众带来了欢乐。

    李易兰的二儿子张才今年二十六岁,被安排到运输车队当司机助手,学开汽车。张才心灵手巧,又会来事儿,深得他师傅的喜欢。他师傅认真教他,他虚心向师傅学习,半个多月,他就能独立开车行驶在公路上了,受到了他师傅的好评和赞美。

    张才娶了一位很漂亮的媳妇,叫赵玉婷。娘家离得远,是霍林县临界武安县那边的户。自从结婚以后,因为离娘家远,很少回娘家,娘家那边的人也很少来这边。听说赵玉婷的母亲只来过一次,她父亲一次也没有来过。武安县那边贫困,交通也不便利,照明还是煤油灯呐。赵玉婷是奔着伊岭屯生活好、环境好、分钱多而来的,是李易兰的一位远房亲戚介绍的。

    有一天,张才的师父身体有些不舒服。张才就一个人开着汽车来到了霍林县城。当他装好一车货物要走出县城的时候,一位体态优美,绰约多姿的少妇招手示意他停车。他把汽车向右拐停在了路边,把车门打开。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妇。他被她那俊美的眼神所震惊,被那白嫩的脸蛋所陶醉,被那飘然若仙的身体所摄魂。心中顿然涌起从来没有过地被女人所吸引地兴奋。热血沸腾起来,火烧火燎、真想把她抱上车亲上几口。张才俯身问道:“有事么?”

    那位少妇眉开眼笑地问:“你这车是不是去伊岭屯的?”“是去伊岭屯的。”“捎个脚行吗?”她亮起美丽的睫毛,乞求的目光。张才求之不得呀,喜笑颜开,说:“那你上车吧!”那少妇身体轻盈,登上了汽车。

    等那少妇坐好,拉上了车门。张才怕车门没有关严,车行走的时候出了差错,就伸手来关车门,使劲关了一下。他的身体碰上了少妇的身体,就像通过了电流,麻麻酥酥地令他魂不守舍、神魂颠倒。少妇也觉得这位小伙子身强体壮,心眼好使,招人喜爱。

    公路上改土路为油路,满载的汽车在上面走还不如在乡道上走。司机们重车的时候都走乡道,空车的时候走公路。张才把卡车拐到乡道上,他有意偏拐了一个村落。这条路没有卡车行走,谁愿意绕远哪,无缘无故的。行人就更少了,不见几个。

    张才边驾驶着汽车,边看着身边坐着的美貌无与伦比的少妇。他把汽车停了下来,要方便方便。他上车之后,那少妇也要方便方便。

    她上了车,他说:“公路上正在上土重修,重车走不上去,就得走下道。坑坑洼洼不好走,车门可要关好,掉下去就完了。”他说着去关她那边的车门。他有意地慢慢去关,并把身体重心向她移了移。她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关好了车门,又仔细地端详她。从她那心花怒放的样子,神采飞扬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内心很兴奋,很得意。他说:“你推推门看看,门关严了没有?”她推了推,说:“推不开,关严了吧。你不相信的话,你再关关吧。”

    张才从驾驶的位置上移了过来,紧紧地靠着她坐着,一只手去推门,没有推开。他看她在笑,桃花盛开一样,是那样的美丽,又那样的迷人。他心猿意马,胆大起来,把她搂住,抱在了怀里。她没有推脱,让他尽情地搂着,眼睛笑眯眯的。他贴近了她的嘴唇,两个人狂吻起来。他并没有满足狂吻,让她躺在座位上,他对着她的耳朵唱起了铿锵而快乐的歌。

    一曲欢歌过后,两个人亲密无比,肩并肩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走了几里地,他年青啊,又心血来潮,忍不住又把汽车停了下来。两个人又紧紧地抱在一起欢呼雀跃。他筋疲力尽,耷拉着脑袋,强打着精神,手握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喘上来一口气。他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向前行进。她洋溢着红扑扑的脸,甜蜜而满足地笑着,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两个人在车里无拘无束地说着笑着,嬉耍调情,可谓是风流满怀,一切风景尽收眼底,欢畅淋漓,享受着人世间的风光和快乐。

    卡车眼看着进了伊岭屯,张才把汽车停了下来,说:“你下车吧,这个屯就是。”她抱了他一下,亲了一下他的脸,挑起美丽的睫毛,闪动着深情的杏眼,跳下了车。她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向他摆起了手,脸上含着迷人的笑。她摇着杨柳腰,迈着轻盈的步伐,秋波连连地向屯中走去。

    张才把卡车开到了工地,把货物卸了下来,把车放到停车场,交代一下,就往家走去。他来到了家门口,正赶上赵玉婷从屋子里出来,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我娘家婶子来了,我去买点肉,你陪着唠一会儿嗑。”他也没有多想,走进屋子一看,炕上坐着的那个女人正是同他在汽车上寻欢作乐的那位少妇。他大惊失色,两腿发软,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着磕头,像鸡鹐米一般,哭丧着脸:“婶呀,哪知是你。是你,我也不敢哪。我是犯上作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呀,我的婶呀!”

    赵玉婷的娘家婶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张才。就像晴天一个霹雳,震得她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她定了定神,急中生智,从炕上下来,把他扶起。很平静地说:“你看上我了,我也看上你了。男女之事不是一厢情愿,这是前世的造化和缘分,我不怪你。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当外人说起。”

    虽然赵玉婷的娘家婶宽宏大量,可张才受不了啊。他痛苦不已,抑制不住,跑到了厨房,拿起一根柴草绳子要去上吊自杀。

    张才的这个行为,把她气得脸色铁青,头顶冒烟,脚底着火。她急了,跑了过去,打了他三个大嘴巴。骂道:“你是一个混账东西,狗揍的家伙。占了老娘的便宜,还要寻死上吊,很怕别人不知道啊!你想要把老娘的身子丢在你伊岭屯不成,丢在你家不成!”

    张才被这几巴掌和这一顿臭骂,清醒了不少。是啊,这要是让玉婷知道了,左邻右舍知道了,她还能有脸见人吗,怎么回家去呀。他不哭了,也不闹着去上吊了。他擦擦眼泪,满脸愁容,低三下四地说:“婶子,你原谅我了。”

    她说:“我叫苏娟。咱俩已经这个情况了,在人多面前叫婶,就咱俩的时候,就叫娟姐吧。不原谅你咋办,声张出去,丢人现眼不成?丑事家家有,不露是好手。你看,咱俩在那汽车里多憋屈,这多好,宽敞明亮。来,搂抱一下吧,亲热亲热吧,去掉忧愁和烦恼。”张才喜出望外,就像苍蝇见到了血,叫声“娟姐”,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细雨滴滴、润物无声,春风得意、缠绵不已,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正当两个人肌肤相亲、促膝谈心,其喜洋洋之时,忽然听到赵玉婷和街坊邻居的说话声。张才慌忙起身,装模作样,走到了外面去迎接妻子。苏娟捋捋散乱头发,抻抻有了褶皱的衣服,端坐如初。

    赵玉婷来到屋子里在厨房切肉切菜,张才去抱柴草,引火刷锅,苏娟也从炕上下来要帮忙,玉婷说啥也不让。玉婷心灵手巧,活计应人,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小菜就炒好了。玉婷说:“我去把咱妈、咱爸找来。”说着就向院子外面走去。

    苏娟看见赵玉婷走远了,责怪张才,说:“刚才多危险,要是看见了,啥都完了!”“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老远了,看见影子都赶趟。”“看你刚才那个样子,疯了一样,着了魔一般。你的眼睛全看我身上,哪去看外面了!”“我的眼睛余光就够了。开车的出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你放心好了。”张才说着,又使劲地搂抱了她一下,在她的脸蛋上亲了几口。她说:“你真馋哪,像馋猫一样。”“要说我是馋猫,你就是美人鱼。我是馋涎欲滴,你是美色可餐。”两个人在屋子里连说带笑,好不得意。

    这个时候可以听到李易兰和赵玉婷的说话声。张才迎出门外,苏娟随后也跟了出来。李易兰在前面走,赵玉婷在后面行,手里领着一个一周岁多的男孩。

    李易兰是一个爽快人,一看见苏娟就握住她的手说:“亲家母来了,事先也没有告诉一声,列队夹道欢迎才对,那也是造一个声势扬扬你的光彩。这小模样,太漂亮了,天天都有小伙子追吧,门框都快挤折了吧!”苏娟的脸像巴掌打了一样红起来,说:“亲家母真会开玩笑,人过三十天过午,人老珠黄了,哪还有那份闲心哪。”“这你就少见多怪了,你没有听到有人说吧,女人四十如狼,五十如虎啊!”李易兰拍了拍苏娟的屁股,说:“多招人喜欢,我要是小伙的话,非得把你追到手里不可。不求长久,但求拥有!”

    赵玉婷听婆母说话没完没了的、没边没沿的,就说:“妈,进屋吃饭吧,菜都凉了。”李易兰也觉得在儿媳妇面前说了这些话,是有点冒失,急忙接下话茬,说“玉婷说得好。走,亲家母,进屋子里喝酒,为你接风洗尘。”张才抱起男孩先向屋子里走去。

    苏娟问赵玉婷:“这个男孩是你的吧?”李易兰从张才怀里把男孩夺了过来,指着苏娟说:“快点叫姥姥!”孩子有点害怕生人,一个劲地躲闪。苏娟从兜里掏出三十元钱来,说:“这是姥姥给你的见面礼。”孩子知道钱好花,伸手接了过去。赵玉婷说啥不让孩子要。苏娟与她推搡了一阵子,还是掖到了孩子的兜里。

    几个人坐在了地桌一圈,张才起开两瓶啤酒,给每一个人的杯子都倒满。李易兰端起了酒杯,说:“亲家母来了,没有远道相迎,深表歉意,敬你一杯,祝你青春常在,祝你发财!”苏娟端起酒杯,问道:“亲家公怎么没有来?”“他出门了,还没有回来,今天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李易兰笑着回答她。

    几个人轮着起杯,轮到了苏娟,她说:“我这次来是有事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那个地方穷得叮当响。听说你们这个地方出石油了,需要人手多,想通过你们给玉婷老叔找一个活干,挣些钱,养家糊口。不图大富大贵,图一个有零钱花。”

    张才看了看李易兰,又看了看赵玉婷,说:“我们车队运输不过来,想增加车辆,但缺司机。明天我去跟师傅说说,让他带两个徒弟,带两辆车,我顶一个开车的。”赵玉婷一听就接过话茬说:“还什么明天,夜长梦多,你一会儿吃完饭,就去一趟吧。”

    吃完了饭,张才走出家门,来到商店,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他知道师傅有喝点小酒,抽点小烟的嗜好。他提着礼物来到师傅家。师傅看他好酒好烟的,就问:“今天是啥日子呀?是年哪,还是节呀,拿什么礼物啊?”他说:“求师傅给办点事。”就把妻婶前来,要给妻叔找一个工作干干,说了一遍,并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一遍。

    师傅一听就说:“你小子来得正好,车队长真还征求我的意见,让我带两辆车,再找一个学徒,等到秋天就带三辆车,这个学徒指标让我找你选人。那就给你妻叔得了,让他快点来,带初中毕业证书,给手续办了,就上车学习。”张才一听,感激不尽。

    又说了一会儿闲嗑,张才告辞师傅往家走。他到了家把师傅的话说一遍,全家人欢天喜地。尤其是苏娟更是乐不拢嘴,一个劲地说:“可得好好谢谢张才,谢谢玉婷找了一个好女婿,谢谢亲家母养了一个会办事的好儿子。家搬来以后,好好地喝一顿!”

    八点多钟,李易兰领着那个男孩走了,苏娟问赵玉婷:“你的那个男孩让你老婆婆伺候哪?”“可不是咋的。我去工程队给人家做饭,哪有时间伺候孩子。钻井的昼夜不停,做饭都三班倒,早班四点到十二点,午班十二点到晚八点,晚班晚八点到凌晨四点。一个星期到头就换班。我现在轮到早班了,明早四点准时到。管理得可严了,差一分钟都扣工资。”“你一个月发多少工资?”“我们俩都是四十元钱多点。他是学徒,等转正了还能多挣。他每月都有奖金,有时奖金比工资还多。国家重视石油工业发展,给的钱多。”

    边说边铺好了被褥。赵玉婷让苏娟睡在了炕头,让张才睡在了炕梢,她在中间。张才累了一天,疲乏得很,躺在那儿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

    赵玉婷对好了闹钟,把闹钟放到了箱子盖上。娘俩多年没有见面,亲热得不得了,都夜深了,还说着话。苏娟要求她跟那食堂领导说说,缺人手的话,也去干点活,挣点钱花。两个人说着说着也都睡着了。

    等那闹钟一响,赵玉婷被震醒,急忙穿上衣服就要走。钟声不仅震醒了赵玉婷,把另外两位也震醒了,张才不动声色,连身都没有翻。苏娟醒了,对她说:“今天,我就坐车回去。多说两三天,我跟你老叔就搬过来了。”苏娟也没有脱衣服,坐了起来,跟她说话。她并没有多心,把苏娟按倒,说:“老婶,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张才醒了,让他给你弄点吃的,跟他车走就行了,还省下了坐公共汽车钱。”说着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赵玉婷走路的脚步声能听得很远,不一会,又有几声狗叫传来。张才听那赵玉婷脚下的声响远去了,就钻到了苏娟的被窝里,给她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他把她搂住,拥在了怀里,甜蜜蜜地叫了一声“娟姐”。两个人亲热异常,过上了狂欢节。

    时钟指向五点三十分,两个人仍然沉浸在欢乐之中。张才有一分的力气都不想放弃折腾,还是苏娟着急,怕误了时间。张才只得听她的。两个人起来后,都来到了厨房,煮挂面、煮鸡蛋。七点的时候,吃完了饭,张才锁好了门,两个人向停车场走去。给汽车加满了油,上了汽车,直奔霍林县城。到了县城东门外的时候,张才掏出一百元钱给苏娟。苏娟说啥也不要。他有些急了,说:“就算是我借给你的搬家路费,好不好!”好说歹说,她才收下。他把她送到汽车站,买了一张去武安的汽车票。去武安的汽车就要开车了,两个人就像那牛郎织女一样恋恋不舍。张才一直望到汽车消失在大街的拐弯处,才像丢了魂似的上了卡车。他握着方向盘,把准方向,来到货场,装满汽车车厢,开车回到了伊岭屯。

    过了两天,苏娟和丈夫赵连成,还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来到了伊岭屯,暂时住在了李易兰的西屋。李易兰虽半老徐娘,但春情不减,几天的功夫就让赵连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苏娟与张才更是春波荡漾、绿水情长,往来不断。赵玉婷也自寻其乐,与食堂管理员许国军勾搭连环,亲密程度逐渐升级,也陷入了难舍难离、一日三秋。各自都有乐趣,互不干涉内政。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又一天地像流水一样向前流淌。各色人物闪亮登上舞台,上演着人间欢乐,也上演着人间的悲哀。

    七九年秋季开学,国家发下文件,把初中二年毕业改为三年毕业。伊岭中学有了初中三年级,但是,缺三年级班主任和初三语文、政治教师。隆兴中心校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把尹成君调到伊岭中学承担这个任务。尹成君在段家屯小学校负责人的职务,教五年级的任务,由宋福义担任。在交代工作的时候,全诚主任称赞尹成君兢兢业业、领导有方,不仅教学成绩逐年上升,而且扭转了学校的经济困难。由接手时的欠债四百多元到现在盈余一千多元,而且学校学农基地的庄稼长势良好,丰收在望。

    尹成君来到了伊岭中学后,由于教学班增多,新来的教师都没有办公桌,暂时就用学生的课桌代替。他不挑剔这个,只要能有地方写字看书就可以了。

    他觉得从小学来到了中学教初中三年级,这是跨越式,得需要很多的知识来填充自己。他查阅资料、钻研教材,认真仔细。对教材涉及到的知识内容,他都要研究透彻才进课堂讲给学生听。学生对他的课,很感兴趣。

    有一天,他准备《曹刿论战》给学生讲。这篇课文只二百一十九个字,可他从上午第二节课开始读,午饭也没有回家去吃,吃了点干粮继续读,一直读到晚放学下班,一共读了八个多小时。在读这篇课文中间,没有跟同室教师说一句话,也没有去处理学生的问题,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却没有读完。因为他追求析义理于精微之蕴,辨字句于毫发之间;遣词造句、思想教育、古为今用,力求准确恰当;绝不一孔之见,就到课堂上夸夸其谈。

    有的学生知道尹成君读书很多,曾经向他请教如何读书,读书的速度怎样才合适。他说,读书要有目的,速度是为目的服务的。他以读《曹刿论战》、《第二次握手》、《红楼梦》为例子,现身说法。他说,读《曹刿论战》,读了八个小时多些,还没有读完。仅仅二百一十九个字,一个小时才读二十五个字。够慢的了。为什么这样慢?那是在准备课程教学生。去教学生,仅自己明白不行,得让学生明白,讲课的时候要熟练而流畅。不仅看字面,还要看内里。思想教育、古为今用、篇章结构、语言特色,都要清清楚楚。读《第二次握手》,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读完了。为什么那样快?那是一部通俗小说,易懂,生字难字也较少,不用查资料,也不用查词典去理解。可以一目十行。当时有人评价它是一部爱情小说,是带着到底是不是爱情小说去读的。读完之后,感觉只是说一部爱情小说,似乎不那么确切,也不是作者的本意。应该是一部以爱情为线索歌颂共产党重视知识、重视人才的一部小说。学生又问他,一目十行,是不是就是挑挑拣拣、丢三落四的。他说, 一目十行,只是比喻速度之快;挑挑拣拣、丢三落四那样读书不行。读完了《第二次握手》,应该把故事情节叙述出来,那你挑挑拣拣、丢三落四,能做到吗?读《红楼梦》是为了想写一部小说。不写衰败,写发展,反其意而写之。视野、背景、时间跨度,都要斟酌。在思想意义方面要比《红楼梦》深刻。人物数量、字数基本相仿。用这样的目的去读《红楼梦》,当然要细嚼慢咽,可以用半年或一年的时间读一遍,隔几年再读一遍。读完了三遍再动笔写。在这样期间还要读其他名著,包括外国名著。几本小说对照着读,取其长、避其短。学生听后很受启发,笑了,向他点了点头。

    它不仅研究教材、查找资料、备好课、教好课,还研究学生。研究学生的行为和心理,研究学生的口头语言、书面语言、体态语言。从各个方面体察学生、收集信息,做出正确判断,在学生中树立威信,更好地教育学生。

    有一回上语文课,学生周文昌问古文的一个实词应该怎样解释。尹成君想都没有想,随口答出。答完之后告诉那位学生,这个词语在某页某行,在正文下面的注释里。并提醒他认真读课文,不仅读正文,还要读注释。正文要背下来,那注释也要背下来。全班学生都有个感觉,咱的语文老师记忆力真好,也真有时间,教材他都背了下来。

    有一回午间休息,尹成君忙于备课没有回家去吃午饭。为了教好学生,他经常这样,就是炎热的夏季,他也是这样,从来没有午睡过,一分钟也没有躺下过。午间休息,因为学生少,校园显得很寂静。这个时候有学生来敲门,随着“请进”的声音,学生庞青山走进了办公室,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打了败仗的伤兵。他说:“老师呀,蔺来富把我钢笔藏了起来,我找不着了!我想用笔写点作业。”“那你都在什么地方找了?”庞青山一一地说给他听。

    尹成君问:“窗户棂上你找了吗?”“没有。”“你的钢笔在黑板南面的那扇窗户的窗棂上哪!”庞青山高兴极了,拔腿跑出办公室,来到了班级,果然在黑板南面的窗户棂上看见了钢笔。不一会儿,庞青山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问:“老师,您成了神仙了。您怎么知道钢笔放在了黑板南面的窗户棂上哪,方位、方向是那么准确?”“只是脱口而出,瞬时灵感,根本没有细想,是碰巧吧!”学生疑惑的的表情,走了。

    庞青山是庞富的儿子,与尹成君一个屯子住。放学后,庞青山来到尹成君的家。尹成君这个时候正在挖后园子的壕沟。他问:“老师,您是怎么样知道钢笔在窗户棂上的哪?”尹成君笑了笑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碰巧而已。”庞青山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说:“老师,你是不告诉我呀。您一定是能掐会算,我爸说像刘伯温似的。我和蔺来富都能作证。”“我可没有刘伯温的能耐。刘伯温能辅佐朱元璋打天下,是中国历史上出了名的人物,我与之怎能相比。”“那是没有人用你。如果给了你那个舞台,你也许还会超过他,也会青史扬名。”逗得尹成君开怀大笑。以为,这个学生怎么这么有意思,天下哪有能掐会算之人,是后人给高估了。

    庞青山也问不出子午卯酉来,也许子虚乌有吧,就走了。从此,从段家屯传开了,尹成君有点仙气,什么事情也别想瞒过他。

    有一回上课铃声响了,尹成君走进教室,看到教室内的太阳光线里有灰尘飞扬、清晰可见,就知道有学生在下课的时候在教室里打闹了。有谁哪?他开始察言观色。大多数学生都听到庞青山、蔺来富说过,咱这老师能掐会算。有的学生面部平静,有的学生面部紧张。他说:“谁也别说话,我知道是谁在教室里闹了。是谁哪?周文昌、赵春亮、许光辉、黎龙,你们四位站起来吧。是不是你们四位闹腾了?”这四位学生站了起来,都低着头,都不说话。心想,老师是怎么知道的?猜得可真准确,丝毫不差,真是奇了。

    庞青山有些疑惑,坐不住了,站起来问:“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以看见他们四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字,明确地告诉了我。你们看看,他们四位的脸上有没有字?”庞青山回过头去,看了看,问:“老师,我为什么看不见?”“赵春亮不仅写在了脸上,背上还有。只不过是用土当粉笔写的,大家能看见吧。赵春亮,你把背部转过来,让大家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赵春亮脸红了,相当的不自在,不好意思把背部转过来让同学们看。尹成君慢慢走了过去,学生们的目光,都随着老师的身体向赵春亮移去。尹成君走到赵春亮跟前,用手转动了他一下,九十度多些,大多数同学看见了他的背部,确实有土,但不是字。全班学生都惊叹不已,老师是怎么判断的哪?从那以后,学生们在教室里再也不闹了,要闹就上外面去。

    尹成君教的学生当中有个叫柳成立的,是柳祥金与张兰香的儿子。柳成立放学回家经常讲班级发生的故事,津津乐道。说他的老师能掐会算,班级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都知道。柳成立不仅讲班级学生发生的故事,还讲班主任老师尹成君讲课的内容。有一天,在吃饭的时候,柳成立对父母说,老师说了,今后咱们国家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阶级已不复存在了,今后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抓经济建设,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老师还说,这是历史的转折点,全国人民应该为此而欢呼跳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祥金听了儿子的叙说,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想起了媳妇被那赵懿本霸占了十年之久,这回可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在孩子们面前不能说这件事,当孩子们不在的时候,柳祥金与张兰香商量怎么样去整治赵懿本。张兰香有她的想法,虽然赵懿本不怀好意占有了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懿本在她身上没少花钱,感情也越来越好,她感觉比那柳祥金都疼她,她真有点狠不下这个心。

    柳祥金一看说服不了张兰香,就去找李纯生。柳祥金与李纯生是老表亲,虽然由于多种原因来往很少,但亲戚不是假的,不是三包糕点两包茶叶认的。柳祥金把整治赵懿本的想法一说,李纯生沉默了好一会儿。俗话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现在的李纯生对赵懿本的一些做法很有反感。

    赵懿本自从许国民当上了大队书记后,一天天地围着许国民屁股转,很怕放一个屁都闻不着似的。有一点事,都去请示许国民。国民书记、国民书记的不离嘴,叫得你后背都痒痒。好像他要是不叫,国民书记的魂儿都要丢了似的。把李纯生闲在了一边,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李纯生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哪,和赵希有的旧交情,父一辈子一辈的,打不开情面;第二哪,自己年岁大了,也不想多管闲事,生那闲气。

    柳祥金看李纯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那脸上的肉还一个劲地抽抽。心中暗想,看来说话没有到位。得继续说:“想当初,那是没有办法啊。以阶级斗争为纲,搞文化大革命,愣说你被窝里搂着的是地主羔子,是糖衣炮弹,是定时炸弹。那个时候找你,那不是给你找事么。现在不是说没有阶级了吗,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吗。他赵懿本是靠搞文化大革命,挑斗群众斗群众起家的,他怎么能立住脚哪?到他倒台的时候了!”

    李纯生听了他的话问他:“你是听谁说的,没有阶级了?”“是我家孩子柳成立说的,是尹成君教课的时候说的,那还能有假吗?”李纯生说:“赵懿本与你媳妇这么些年,风言风语的不少。那可是通奸,通奸没有人管哪,民不举官不纠啊!”

    柳祥金听他这么说,有些着急,也有些结巴,说:“一开始,不是通奸,是强,强迫。”他缓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继续说:“不管咋说,我亲姑是你亲婶不是。俗话说,是火热成炕,是亲三分向。你怎么的也不能袖手旁观吧。你走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给出一个主意。”

    一个达到目的的最佳途径,一个完整的计划就这样出来了,就看张兰香的表现了。

    赵懿本得到了许国民的信任,一天比一天地忘乎所以、得意洋洋。一天的下午,在大队供销社门口,张兰香低头对赵懿本说:“今天,他出门了,晚上你去吧。”

    赵懿本没有多想,信以为真。因为以前有过多次这种情况,他不可能怀疑张兰香另有谋划。他回到家告诉陈玉环:“明天,国民书记让我去公社开会,今天下午报到。”陈玉环哪知真假,开会的事经常有的,就答应了一声。

    赵懿本装模作样,拿上小兜,换好衣服,骑上自行车走上去公社的乡道。他走到柳翠花住的屯,一拐弯就进了柳翠花家。计福贵没有在家,两个人亲亲热热,情感在心中燃烧,眼看着就要按捺不住,忽然听见门响,原来是柳翠花的老公公。她老公公见那赵懿本在这,连忙堆起笑脸,说:“赵营长,你好!”柳翠花接过了话茬,说:“那是老黄历了,现在是副书记了,得叫赵书记。”她老公公听了儿媳妇的话,急忙改口,说:“赵书记好!”赵懿本感到很尴尬,强挤出笑,说:“计叔,那都是年轻人奉承我叫的,您老人家这样称呼,当小的怎么能受得了啊!您请坐。”三个人在一起说话唠嗑一直到落日头。

    生产队收工了,计福贵回到了家,看见了赵懿本,兴高采烈的样子,说:“赵书记,你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多日不见了,想和你在一起喝酒都看不着你。让翠花准备点菜,咱俩喝几盅,我爸也别走了。”他张罗喝酒,柳翠花不能反对,就去小卖店买了两个罐头,两瓶白酒。几个人猜拳行令喝了起来。喝酒的时候都是这样,说话多,用的时间长。

    张兰香都安排好了,就等着赵懿本来上钩。黑天有一个时辰了,他也没有来。柳祥金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心中暗想,走了风声不成。张兰香也犯寻思,她不忍心把他抓起来,但经不起丈夫,也经不起李纯生的软硬兼施。正在她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赵懿本有些醉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她迎了上去,推了他几下,低声说:“你走吧,别进屋了。”他像没有听见一样,把自行车停好,就来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抱住狂吻起来。她又推了他几下,说:“你快回家去吧。以后不要来了。”这个时候了,他能听她的吗?他不顾这些,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了西屋放到了炕上。她挣扎着不让他得逞。不管张兰香怎样喊叫,那可是不比往常的喊叫。可是,赵懿本酒劲上来了,很兴奋。他奋不顾身,像抓住了小鸡一样,搂住张兰香就是不撒手。

    不知道赵懿本听不听张兰香的劝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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