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悔
相思两痛苦,懦弱家造成。
后悔已当晚,空余自多情。
毛芋头见了卫杏子的信,犹如五雷轰顶,他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他也似乎隐隐约约地料到会是这样。
那表兄的说法完全是骗人的,毛芋头他想,卫杏子没有说错,那一定是搪塞之语,是她父母嫌贫爱富的鬼把戏。
此时此刻,他痛苦万分,他真想撞向墙角,一命呜呼!可他又不能这样,他不是懦弱的男子汉!
再说那样做就会败露真相,害了卫杏子,会让她在别人的指责声中度过一生,永远不能抬头做人。那样做不是真爱卫杏子,也是在亵渎自己的节操!
想到这,他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他只有把痛苦埋藏在心底,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夜再难熬,明天也得过,多艰难也得要挺过去,他要高高兴兴地面对同学们。
可真要这样做却很难,这一夜他是多么地难以入眠啊!他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它,可总是又偏偏要去想它,它就如同一条毒蛇死死地纠缠着他的心。
他的心被毒针乱扎着,痛得死去活来。这怎么能睡得着呢?当然是睡不着的。
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没有一样管用。
听人说,数数有助于入眠,他就拼命地数数。他从1数到100,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时而连续数,时而分心之后又接着前面重新数,可没有一次令他迷糊过,反而越数越没睡意……
毛芋头这一夜虽然睡不着,但其实又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大多时间还是发呆。
发呆之时,就迷迷糊糊地看到卫杏子轻轻地推门而入,不声不响地走到床边,然后脱下衣服睡到他的身边,然后侧过身来,把头埋在芋头的怀中。
她那美丽的身躯多么动人!毛芋头开始还有一点迟疑,接着完全入迷了,再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了,他就一下子把卫杏子抱住,疯狂地吻她,疯狂地抚摸她……
啊,一声尖叫,毛芋头被自己的兴奋声惊醒,发现自己进入了幻境之中。
他的叫声吵醒了同寝室的人,还好,这时只有几个同学在,于是他们就问他,是不是想表妹了?他搪塞说做噩梦了。
同学们一笑之后,更兴奋了,于是就七嘴八舌地继续取笑他,硬是强迫他承认是真想表妹了,他也就只好无奈,连连应和着。
好久之后才又安静下来,他渐渐地又进入了幻想之中。这一次没有先前进入的迷幻程度深,因为他还担心,怕再次吵醒他们。
不过,他多想让先前的那种幻境能长时间保留,好让自己忘了痛苦,沉迷其中。
他不止一次这样的发呆,他也记不清楚了。这种空中楼阁的虚幻,他知道不是真实的,但他此时就是渴望,他想用此麻醉一时,他更想用此麻醉一生……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煎熬并不比他轻。
卫杏子忐忑地把信塞给毛芋头后,就直奔寝室,蒙头而睡。好在这时还早,寝室没有人,她又睡在上铺,因此没有人发觉她的痛苦。
她的痛苦主要是来自父母的霸道压力,她恨父母嫌贫爱富断送了自己的好姻缘,可自己又无能为力!
她爱毛芋头,又不能勇敢地公开去爱,这种精神的折磨,比生理的需求更折磨人。她一想到父母就颤抖。
那是她五岁的时候,父亲外出回来带了糖果给弟弟吃,她看得口馋,忍受不了,就抢弟弟的糖吃,弟弟哭喊起来,父亲就逼她还给弟弟,她不肯,母亲过来就是一巴掌,吓得她直发抖,眼泪不敢流出来,一直在眼框里打转转。
在卫杏子的记忆中,小时候像这样的事,举不胜举。
她的家里,孩子之中她是老大,弟弟是老二,后来又有两个妹妹,理所当然,弟弟就是家中的宝贝,他就是掌上明珠,一切都要依着他,让着他。
只要弟弟不顺心,她们姐妹都是出气筒,尤其是卫杏子更是被责备的对象,说她没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任何不好的事都是由她引起的,总之,她从来没有对过。
她稍大一些时,弟妹们都上学了,家庭的负担就更重了,母亲三番五次地说要让她退学,好在她读书还聪明,父亲就让她继续读着。
在当时,她的爷爷奶奶都还岁数不大,也还是主要劳动者,再加上父母,就有四个主要劳动力。因此,她家的条件就算是好的了。
而毛芋头的家就更困难了,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多病的老爷爷,其余都是半大不大的小孩,要不是毛芋头是独子,他的爷爷又重男轻女,他可能就读不成书了。
卫杏子这样一对比,就觉得自己已经够好的了,还加上父亲保她能继续读书,从此以后她就百依百顺,慢慢地就养成了柔弱的性格。
她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同寝室的姐妹们陆续地归寝了,一时间喧闹起来。
卫杏子的大姐首先发现她早已睡在床上,还以为她病了,急忙问她:
“哪儿不舒服?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接着,你一言我一语,都问候起来。
卫杏子说没生病,只是头有一点晕,就早睡了。
于是对卫杏子的车轮战就开始了。
还是大姐先开口打趣道:
“这么好的时光,怎么浪费了?真是该雷劈!应该约表哥出去好好地啃一啃,是不是被表哥弄怕了?”
二姐接着说:
“你忘了他们是老乡,何愁没时间在一起?说不定明天送走我们后,他们就去开房玩通宵,今晚先要休息好。”
于是大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接着就是其他姐妹轮番说笑,搞得卫杏子无从开口回答,羞得无地自容,好在现在她的窘相,她们不能看到。
姐妹们的打趣,虽然有点过分,但卫杏子并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一点享受,因为这种打趣暂时成了她的止痛丸。
随着时间的推移,姐妹们渐入梦乡,卫杏子的痛苦又涌上心头。
她想减轻自己的痛苦,她想翻来覆去,可她又不敢多翻身,怕惊扰了她们,也怕她们再次取笑,使自己的失眠成为她们求证的把柄。
她于是尽量不翻身,虽然身体少动了,但思绪却一刻也没有停止。
她担心这回对毛芋头的打击是致命的,是无情的。她恨自己太懦弱,不敢大胆地去爱,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信塞给毛芋头。自己是不是发疯了,变傻了?
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呀,天亮了就去找他,求他原谅,和好如初,还要更胜以前。毛芋头肯定会同意,求之不得,决不会责怪她,但她有这个勇气去违背父母的命令吗?
她后悔自己太草率,不应该马上告诉他,应该看一步走一步,说不定可能还有变数。可现在一切太晚了。
后悔缠痛苦,煎熬何日息?
若能失记忆,谢天又谢地!
这时卫杏子还继续想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