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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阳台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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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六的那天,西安的天空白茫茫的,午饭后,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像躲躲小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不过落地时地面都与湿润的地面融为一体了。雪中带雨,这是西安常有的天气。

    由于过年期间迎来送往,又经历了从老家返回西安的这么一个过程,单是烟与酒,就天天让我过得轰轰烈烈,头重脚轻。现在,好不容易静下来了,午休起来后,我熬了一壶茯茶,叫来了妻子蔡霞,说让孩子看电视,咱俩喝喝茶,看看外面的雪景。

    蔡霞就坐在了我的面对,我俩守着一个小圆桌,靠着一对竹椅,身后是一棵高大繁茂的发财树,对面是几盆开得鲜艳的长寿花,在树下花前茶台旁,我俩像客户谈事一样面对面地聊了起来。

    “山西这个压裂市场走对了,比在陕北还顺当,效益也不错。”我说。

    蔡霞嗯了一声说道:“再不能投资和扩大了,就这几个地方,这些设备,按住先好好干上几年,把该还的账还了,让公司上下都轻松一点,轻装前行。”

    我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计划赶今年,尽量把兰通厂的钱全部还清。”

    “如果你不到处乱花,公司的债务早都清零了。”

    “该花的钱,还得要花嘛。说句实话,咱们一个月挣下的钱,山后有些人一可能一辈子都挣不下。既然老天照顾咱们,咱们总得有个回报的心。天下面是人,那就得给回报给人啊。”

    “我不是没有回报社会的意思,而是认为,人要做慈善,搞捐助,首先是个人和企业不在负债的情况下。譬如兰通厂,你知道这个企业养了多少工人?面临的市场压力有多大?如果订车的人你欠一笔我欠一笔,不是把这个企业给欠垮了吗?工人也是人啊。有的工人,连农民都不如。”

    我说:“我知道你心病在那里,嫌我给每个老人发慰问金了。”

    “你算算没有?这两年,光这两笔投资,公司花出去了多少?还不说其他方面的捐助。”

    “你的意思,我不应该这样做?”

    “不是不应该,而是太片面了。有的人根本不在乎那点小钱。而对咱们来说, 是积少成多啊。一千个500元,就是50万啊,你算算,光咱们乡,按人头算下来,是几千个500?我没有你高尚,但我不缺理智。”

    媳妇虽然说这句话时,脸上带了点微笑,但我感觉有点讽刺的意思。我做出慰问老人的决定,她是知道的,当初都没反对,现在为什么有这个说法呢?我叫她喝茶的意思,就想给她说一说我心中的两个计划。她为这个事都计较, 那我说出这个计划后,她会是什么态度?如果她反对,我有说的必要吗?

    媳妇见我沉默了起来,就问道:“看你的意思,像告诉我什么,想说啥,就说吧。”

    我说:“我是有话要说。但我发现,说起慈善等方面的投资,你不太高兴。”

    蔡霞说道:“不高兴又能怎么样?这些年,只要你认定的事情,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你都做了;只要你想结交的人,不管我心里舒服不舒服,你都来往着,什么时候还考虑到我的态度?”

    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什么事你不同意,我做了?什么人让你心里不舒服,我还来往着?”

    蔡霞嘴角翘起一丝冷笑:“还用我说吗?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我是个家庭主妇,两耳不闻窗外事,其实,你在哪里跑业务,平时和什么人来往,在那里投钱,有什么样的私生活 ,我都知道。你跑得再远,我都能看见。”

    媳妇这么一说,我脑子立刻想起了江汉压裂队那个叫向兵的副队长,当年为了掌握队长姜兴平的动态 ,我让向兵当我的眼线,说白了就是当我的“暗桩”,目的是预防姜兴平瞒着我,在外面私自接活。我是个有啥都喜欢跟媳妇说的人,自然把姜兴平和向兵的事儿告诉了媳妇。没想到,她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来盯梢我。从她的话中,好像我与杨雪雁私密的事儿她都知道了。不然,她不会是这么说的呀。平时,她在我跟前表现得很柔弱啊,当年我老岳父为那笔7万元的事,动不动骂我,每次老人骂我之后,她都安慰我,从来没有站在她父亲的角度说过伤我自尊的话。结婚这些年,我有时候心里压力大, 脾气不好了,她还让着我。现在,我的事业干到了这种程度,给她买了好车,家里有了保姆,按理说,按她的性格,对我更是体贴入微了,不会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除非她掌握我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媳妇强势的口气和带有悬念的话题,我心里更为震惊,在盯着看她的这一瞬间,我知道我的脸色变了,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而她看上去很淡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依旧微笑地说道:“是不是你觉得我成了个如来佛,感觉你逃不脱的掌心?”

    “你什么意思?在我身边安插了间谍?”

    蔡霞表情平静地说道:“就是安插了间谍,难道不可以吗?我们走到这一步,容易吗?”

    蔡霞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与杨雪雁的事,她知道了。但是,在她没有说出之前,我装作没有这回事 ,就故意骂道:“你简直是无聊,没事找事!”

    “别小瞧我!汉代窦太后双目失明,照样听出多年不见的大臣的声音,照样执掌后宫,掌握着汉朝政权的更迭。况且,我眼睛亮,身体好,还有手机信息平台,没根没据的事,我不会乱说。”

    窦太后一般喜欢历史的人都知道,曾是是普通的农家女,平民出身,在汉惠帝时期,以家人子身份入宫伺候吕太后。开始只是吕后身边一个地位卑微的婢女,那个时候善良单纯,认认真真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别人的眼里,是个与世无争女子。后来被吕后赐给了代王刘恒,刘恒即位后,窦太后被立为皇后,从此,执掌后宫,伴随皇室度过了两场叛乱,保住了政权,她一生影响了整整三代帝王,成了一个名留青史的伟大女性。

    媳妇把自己跟两千多年的窦太后比 ,可见她恬静的外表下,那颗心是多么非凡。她身在闺帷中,心却在江湖,把我身边的人和事看得很清楚。并且还能沉住气。往往能沉住气的人,通常都是不简单的人,在某些时候,会有常人不及的智慧和爆发力,并且能成大事。

    没想到我的媳妇就具备这个能力。我又惊,又喜,心里的气瞬间没有了,就微笑道:“你说的意思 ,好像你抓到我啥把柄了?”

    “肯定啊。我不是说过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你说说,抓到了我什么把柄?”

    “出轨,堕胎,花钱。”

    无疑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扔了过来,我不由得神经一动:“胡说,哪有这号事!谁皮干,给你拉的这闲话?”

    媳妇笑嘻嘻地看着我:“不敢发誓吗?”

    我想发誓,突然想起那个刚去世不久的孔总,他有了私生子后,媳妇问他,听说他为了隐瞒媳妇,为此发了毒誓。他的去世与他的毒誓有没有关系,至少知情的人会朝这方面想。所以,我没法发誓,但也不想在她跟前失尊严,就故意问道:“你想让我发啥誓?你说,我发。”

    “在外面偷了腥,还腰里挂了个死老鼠,装得像个打猎的。这几年,别说你,光赵志涛挂了几个女孩,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姓杨的婊子,是谁介绍给你的?你们啥时候来往的?你跟她睡了几次觉,你也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这话像蜂蛰了一样,恰恰还蛰在了我的敏感处,就态度强烈地说道,这可能是人在事实面前本能的反应吧。

    我这么一说,媳妇倒有点激动,脸顿时红了起来,说道:“不管是我胡说,还是事实,反正我心里有一杆秤。我之所以一直不吭声,一是我想看着,看你和姓杨的关系什么能发展到啥程度,二是看你在这个问题上,抱的啥态度,知不知道及时回头?我打算待你不知回头时,再跟你撕扯这个事。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跟你闹翻,因为是手下有一大帮人,你有公司这个摊子,你是人前人。一旦为这个事闹开来,多少会伤你的面子,倒你的威信。”

    说到这里,媳妇又微微一笑, 给她和我沏了茶,然后又给茶壶里加上水,放在底座上熬了起来。窗外的雨雪依旧下着,飘飘扬扬的,我感觉这雪花与雨滴弥漫在了我的心里,使我有种说不出的冷。客厅里放着电视剧,好像是武打剧,震动声较大,惹得女儿咯咯大笑。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回味着她说的话,如刺哽喉。

    她返身坐下后,继续慢腾腾地说道:“不能说我没跟你闹腾,就表明我是个软弱的人。自从成了你的女人,无论你处在啥地步,我心里动摇过吗?你曾经主动提出退婚,让我找个经济好一点的对象,我当时是怎么说的,你没忘吧?我一心一意地跟你合伙过日子,也希望你忠于家庭,忠于我,不要以为你现在成了大老板,有钱有名了, 就为所欲为,想跟谁睡觉 ,就跟谁睡,这个是不行的。你别以为有的老板领了几个小老婆,明里暗里到处都是私生子,这个事好像能掩饰或者存在下去,但在我这里,肯定行不通。如果世上有很多能接受这种现象的女人,唯独我不是。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我的沉默当做愚蠢,把我的忍让当做包容。不要伤害我,不要沾染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好好过日子,干事业。我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你冲破我的底线,让我愤怒起来,那我肯定不是个性格柔弱的女人,肯定是个母老虎。”说到这里,媳妇嘿嘿一笑,算是用笑容结束了她对我的忠告。

    本来我是想将自己的两个计划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她不仅指出了我与杨雪雁的事,还一改常态,给我亮出了剑,放了狠话,扎得我的心刺扎扎的难受。在企业管理上比较严格的我,已经习惯了亮剑别人,现在倒被平时在我跟前柔弱温顺的媳妇剑指污垢,心里怎能不难受呢?这时候,我突然有种孤立山头、失去自由的感觉……

    我起身离开了阳台,自然,那两个计划,我没有告诉她。反正,告诉了,是把她当成智囊,不告诉,也是媳妇。一整天,我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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