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乡前奏
“乘坐g2718次列车的旅客注意了,列车即将进站,请至21a、21b检票口检票进站……”
“哎呀快点快点,你没听见已经开始检票了,一会赶不上车了都!”白寒荷离着老远向我挥手。
“大姐,我回趟老家你跟搬家似的,到底是回谁家啊?”我左手右手各提着一个箱子,胸前背后各有一个巨大的双肩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包,关键这么多东西只有背后的包是我自己的。说实话,哪怕是逃荒都没有这么带东西的,人都饿成那样还带这么多东西,走不了几步先入土了。
白寒荷做了个假装听不见的样子,扭过头小跑着往检票口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前天说起……
“小荷,收拾收拾准备旅游了!”老刘在得知我想要回趟家之后琢磨了一会,决定让白寒荷跟我一起。
“刘永进,你又在叫什么?!”老刘似乎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一声饱含着愤怒的质疑从隔壁传了过来。
老刘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冲我嘿嘿笑:“那个小岩子啊,你先别着急,小荷这孩子就是起床气大,我等下跟她好好说说。”
“不用不用老刘,我就回个家看看老人,坐高铁也不远的。而且白寒荷人家一个小姑娘,当然和你有没有关系暂且不谈,我这么贸然带回去总是不太好的。”我急忙起来想要拦住老刘,其实不仅仅是我刚才说的这个原因,我突然带个小姑娘回去,以后找了女朋友再带一个,是挺尴尬的。更重要的是,老刘和白寒荷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还不清楚,虽然说宾馆一次,中了巫蛊之术又是一次,这两次救命都很离奇,我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有任何牵连。
老刘从最初的尴尬逐渐严肃了起来,眼神又恢复了那晚在宾馆见面时的凌厉,他重新关上门朝我走来,虽然身形瘦小干瘪,但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向我压了过来。
“穆岩,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疑问,任何人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遇到这些事情都会感到震惊、害怕甚至无法接受。但就像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那样,不仅仅是为了救你,更多的是为了救我们自己。”老刘盯着我的眼睛边走边说,好像电影里的杀人凶手在挥动屠刀之前最后的独白。
“老刘你先冷静一下。”我拉起被子往后靠着墙,另一只手向前伸着慢慢向下挥动,希望能虚空安抚一下这个看起来压迫感极强的存在。
“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就像你说的,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对吧,都是一家人咱们就不说两家话,其他的我可以不管,家里人是干嘛的我总要了解一下,不然以后出去人家知道咱俩认识,我说你是个神神叨叨收停车费的,这别人听了不得笑话咱们,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我把自己和老刘的关系从“你”、“咱们”再说到“一家人”,这样逐渐的拉近一来不会让他反感,二来希望他能看在关系这么好的份上能饶了我,或者告诉我实情。
老刘听完之后坐回椅子上半晌没吱声,过了好一会才抬头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目前来说,你知道的越多,越没什么好处。”说罢他点烟顺手又扔给我一根:“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想弄死你,有很多很多机会,你自己想想,五天的时间杀掉一个昏迷的人,哪怕是普通人也绰绰有余了吧?”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哪怕是盲人摸象、管中窥豹,都能接触到事情的一个部分,我不求来龙去脉,你好歹让我能有一个开始的线索吧。”我叼着烟在身上摸了半天打火机,最后还是壮着胆子从老刘那拿了过来。
“你这个小崽子真的是……行,我问你一件事,你对易经了解深吗?”老刘双指夹着烟满脸无奈的冲我点了好几下,最后叹了口气问了个问题。
“啊?这个小时候好像听我爸讲过什么伏羲推演八卦,然后周文王推演成了六十四卦,还有已经失传的《连山》《归藏》啥的,有点记不清了。咋啦,这个是入门考试吗?”我想了一会,小时候我爸经常给我讲这些东西,还拿着三个不知道啥时候的铜钱让我自己扔着玩。但是因为小时候太皮,铜钱跟其他小朋友打街机的时候当赌注输了,当时回家战战兢兢的跟我爸讲了,他意外的没有生气揍我,只是说了句“时也命也”,之后也没再跟我讲过什么新东西了。
“这样啊,那我给你打个比方,比较通俗,人是用嘴吃饭用菊花拉屎对吧?”老刘扬了扬眉毛:“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上面下通知说要换过来,吃饭先脱裤子,拉完屎擦嘴,你会怎么想?”
我听得一阵恶心,通俗是通俗,但没想到这么俗啊!
“老刘你这比喻真是他妈的,要是真这样那不人人都当网红了?”我狠狠嘬了一口烟,满脑子都是那个蹲下再也没能“站起来”的身影。
“你也觉得诧异是吧,可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只会比这恐怖上千倍上万倍。”老刘没再嬉皮笑脸。
“啥意思……”我还想再追问下去,白寒荷的声音从外面打断了我们两人的谈话。
“刘叔,你刚才叫我什么旅游,是什么意思啊?”白寒荷依然穿着那身经典的睡裙,打开门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这样的场面对于我这么一个多年单身,只有知识没有经历的人来说,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诱惑”二字来形容了。
“早啊,白……白寒荷。”老刘还没搭话我先打了个招呼,引得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诶?你恢复的这么快,身体还蛮不错的嘛。”白寒荷听见招呼声之后看见我站在床上,眉头微皱有些惊讶,可能没见过哪个睡了五天快死的人,过了几个小时就活蹦乱跳的吧。
“他那哪是身体好,是老头子我厉害。”老刘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插了一句。
“老刘你他妈的……”我刚准备接话,被老刘这么一拆台差点脚下扣出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精装交付还送装修包。
老刘根本不理我,转过身走过去跟白寒荷小声聊了起来,我听不清他俩在说啥,只能看见白寒荷的表情逐渐眉头紧皱,接着又慢慢放松。
“先说好,我这个是算出差的吧?”两人说完之后白寒荷倚着门框看看老刘又看看我,手指挑起一缕披散下来的头发绕了几圈又放开。在上个问题得到老刘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好像更放松了一点:“这样的话,我再提几个要求,一我不拿行李,不是我不带,是我不拎着;二是平时活动他不能干涉我的自由,一旦出现问题他必须无条件听我的安排;三……等我想起来再说。”
“我觉得……”我听了之后眉头直皱,这是跟了个富家小姐让我伺候吧。
“行行行,别说是两个三个,二十个三十个都行。”老刘直接将我打断,笑着答应了她的要求,背后疯狂给我打手势让我先别说话。
“那行吧,我先回去再睡会,不许再闹出来动静打扰我睡觉。”白寒荷又恢复了平时轻松自在的表情,扭过身子回了自己房间。
我目送着这风姿绰约的背影离开,紧接着又向老刘怒目相视:“老刘你别坑我啊,什么就全听她安排,她让我蹲饭桌上拉屎我也得照办啊?”
老刘喝着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咳嗽了几声之后一脸无奈的骂道:“你他妈脑子里都想的都是什么玩意,谁愿意看你啊,你没听清吗,有情况的时候!懂不懂?保证你的安全啊大哥!让你在饭桌上拉屎就能保证安全了?咱们不是说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啊?”
我扁了扁嘴没说话,老刘见状给我扔了根烟,和声细语道:“要不是你被下了那个邪术,我得赶紧跟上面汇报一下,这次就是我跟你一起去了。在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前,我不能就这么对你撒手不管,更何况人家小荷跟你年纪相当,还这么漂亮,性格好能力强,跟你回家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啥啊我……”
“行了别反驳了,眼珠子都快飘人身上去了,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自己想办法,我反正是不管。”老刘挥挥手让我不要讲话,满脸过来人的表情。“行了,你也好好休息准备准备,那个宿舍暂时先别回去了,需要什么东西跟我讲,我出去搞点菜,你可不要乱跑。”
老刘一番嘱咐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来了那个用黑线包裹着的符纸,直接扔进了满是蛆虫的红色坛子里,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讲什么,又跟我说了一句等下坛子起火不要管,随后便出门买菜去了。
我点了烟趴在床上看着符纸慢慢融化,黑色的蛆虫搅动也愈发的猛烈,只是不管它们怎么使劲,始终无法从跨越坛口,好像有道形的封印。忽然“嘭”的一声轻响,坛子里竟凭空燃起了碧绿的火焰,我被吓得往后稍稍闪身,片刻后又凑上前看了一会。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白寒荷正倚在门口,也盯着这簇碧绿的火焰发呆,注意到我在看她之后,白寒荷冲我微微笑了一下,便转身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在某个阴暗的小房间里,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拉起袖子咬牙盯着小臂上逐渐明显的烧伤痕迹。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旁边一排小罐子前,从中挑了一个打开盖子,用另一只手从中抓起一把如同蜘蛛一般大小的甲虫,之后闭上眼睛将它们直接按在了逐渐扩大的伤口上,那些小甲虫仿佛闻到了可口的食物一般,竟然从伤口直接咬开皮肉直接钻了进去,刹那间他的小臂隆起了密密麻麻的小包,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场面极其渗人。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血坛这种东西,这次有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