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亲情
我醒了,习惯的摸了摸,姐姐不在,又摸了摸母亲也不在?由于阴天的原因吧,天才微微有亮,显得有点阴沉!人呢?不安的情绪袭来,我猛然坐了起来,开始大哭,嘴里喊:"妈"。沒有回应。
“妈",又没有回应,嗓门又提了个档,姐姐听到了,跑了进来。
"艳伟,你醒了,别哭了,咱妈掰棒子去了。"姐姐道。
我看到姐姐进来,心里稍安了一点,哭声并没有因此停止,继续耍无赖道:"我要妈妈"。妹妹也被吵醒了,跟着哭了起来,姐姐把妹妹抱了起来,哄了起来,我继续耍着性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大声的喊着要妈妈,天还没亮,我也不敢出门。姐姐不知所措,她也是个孩子,但还是一边哄着妹妹,一边过来拉我,让我回床睡觉,因为我还光着身子,沒有穿衣服,怕我冻着!我不听,继续哭。
院里的大门有动静,有门拖动的声音,姐姐以为妈妈回来了,跑到门口,向外看,有人影,不像妈妈,谁?
人影逐渐看清,是姥爷来了,姥爷看到我在门口光着屁股哭,赶忙解开上衣,把我抱起来,裹在衣服里,问:“艳伟,你妈上哪去了"。我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一样,委屈的擦着眼泪,回道:"知不道,我醒来她就不在家"。
姐姐插话说:“掰棒子去了"。
姥爷:“天还沒亮就去掰,看见了么,就她一个人,不害怕吗“。姥爷自言自语的又嘟囔几句。
姐姐给妹妹穿好衣服,把她放在床上玩,想起外面的锅还没烧开,又出去烧火了,姥爷来了,看我也不哭了,他把我放床上,给我穿衣服,我拉着他的胡子玩,姥爷常年留着山羊胡,胡子长,沒事的时候就捋几下,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捋的次数最多,怕喝玉米粥的时候胡子扎碗里。
姥爷终究还是不放心我母亲,赶天亮之前来了,他不放心,女婿上了唐山,家里的活就沒人帮着干,前晚摸黑吃饭的时候,就和我大舅商量:"平树,照林知不道能不能回不回来过秋,你妹妹小,还带着三个孩子,我先去帮他干两天"。大舅也心疼我母亲,早些年,为了生计,大舅去了徐州几年,后来回来承包村里的一片荒林,种果树,养鱼,种菜,出去的那几年大舅的大闺女二闺女都是我母亲带着,我母亲只比她大侄女大7岁。大舅回道:“你去吧,爹,这边人多,家里忙的差不多,我也去帮忙"。就这样,第二天天不亮就走路来了,姥爷不会骑自行车,就是会骑也不能给他骑,凌晨天黑,看不清,路又是泥巴路,不好走,年纪也大了。
走路要一个半时辰,凌晨夜黑风高,还有点阴天,两边都是大片大片的棒子地,你能想象一下,走这种夜路的人,当时是什么心情。直到多年以后,母亲再提起这件事,总会对我说:“你以为你姥爷来干活是心疼我,他那是相昧你,怕我去干活,沒人管你"。我开玩笑的反驳道:“我又不姓黄,他相昧也是他孙子"。母亲回道:“我也知不道,在他孙子,外孙中,除了你大表哥,就是你,你俩他就相昧,你看你姨表哥,他也是外孙,去了连话都不和他讲,他那些孙女,更不喜,他本来就重男轻女,你大姨常说他偏心"。
我穿好衣服,跑下床,自顾着自己玩,姥爷在收拾家里沒干完的活。天有点阴天,像要下雨,哪些东西要盖起来,哪些东西要拿屋里来,一刻也不闲。
天又亮了一些,母亲回来了,她还想多干会,沒办法,我姐要上学,她惦挂着我和艳玲沒人管。
母亲进门看见我姥爷在院里收拾东西:"爹,你怎么来这么早"。
姥爷发脾气道:"你起怎么早干么,能看见掰吗,孩子怎么办"。
母亲道:"我出去的时候,把艳美叫醒了"。
姥爷道:“她才多大,懂个么”。
母亲不敢顶嘴了,招呼着吃饭,饭还沒吃完,天上下起毛雨,不大,姥爷说:“吃完我就掰会,雨下大了,我就回来,你在家收拾收拾"。
母亲不肯,但还是拧不过我姥爷,饭姥爷先吃好的,母亲要喂妹妹,吃的慢些,雨好像变大了,母亲出去找了个塑料油纸给姥爷,让他披着去,那个年代穷啊,哪有什么雨衣,雨伞,城里人才用的上,农村人用个塑料油纸,化肥袋子挡个雨就行!
姐姐上学去了,母亲在家收拾,由于下雨,我出不去玩,和妹妹在床上玩,雨越下越大了,不到晌午,姥爷就回来了,可能雨太大了,,实在不好掰了,他那种脾气的人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回来,就是犟!衣服全湿了,母亲找了件父亲的衣服让他先换上。快晌午了,母亲又拿了个油纸去接姐姐,雨有点大,等姐姐跑回来的话身上也会湿透。
一会功夫,姐姐接回来了,母亲忙着在屋里生火做饭,外面露天的灶不能用了,好在早上母亲沒有下地,用塑料纸把里面的柴火盖了起来,现在才有干柴火用。
姐姐下午不用上课,因为今天是星期六,明天也不用上,我们这个地区的教育和其它地区可能有些不一样,上学是一周五天半。
姥爷永远闲不住,从角落里拎出一袋花生,找个簸箕扒了起来,雨越下越大,房顶的水应该把瓦片浸透了,屋里开始漏水,我和姐姐拿着盆,碗,哪里漏就接在哪里,我还觉的好玩!房子不大,漏水的地方挺多,有七八处,漏的最大的地方,水已经接满一脸盆了,姐姐拿出去倒掉,回家继续接,真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姥爷开口道:"房顶瓦不行了,我让平二哪天天好来给你来换掉”。
母亲道:"罚款还沒交上,哪有钱买瓦"。
姥爷道:"你四哥那有点瓦,先拿过来用用,先补这几处漏雨的地方"。
母亲道:"他不是买了瓦盖饭屋的么”。
姥爷道:"一会半会盖不成,孩子有病,也没钱"。又想了想说:“我和他商量商量,他要愿意,我让平二给你带来,补这几个漏雨的地方,也用不了多少瓦"。
平二,也就是我二舅,黄平二,四舅黄平泗,姥爷斗大的字不识几个,除了我大舅取名黄平树,其余取名太随便了,反正姓有,辈有,排老几就是几,那就是名!这也是我这么想的,毕竟我还有个三舅没见过,早早的死了,是不是叫黄平三,我也从来没问过!丫头那时取名还算好,无非香,兰,秀,美,娟。。,我母亲黄平兰,大姨黄平娟。
母亲道:“忙完这阵再说吧"。
雨一直下到天摸黑,故意给疲劳的农村人,放了一天假,那时家里还没通电,只能用煤油灯,吃过晚饭,我照常和姥爷一个被窝睡在南边的光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