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师伯薛常云
黑子无法判断这个薛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过他说对了，自己的师父就是孙常林。能一眼认出孙常林酒碗的人，和他的交情一定是很好的。至少在一起生活过很久。
陆卫邦也被薛老头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到了脚脖子，特别没有水平的问了一句：“咋回事儿，你们是亲戚呀？”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触动了薛如意的神经。她立刻回了一句：“快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谁和你们这样的人当亲戚。”
“别吵！”薛老头制止了陆卫邦和薛如意的互掐，走到惊愕不已的黑子面前问到：“孙常林就没有告诉过你，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三个最亲近的人吗？”
薛老头这么一提醒，黑子心里似乎有点数了。
“你是大师伯！？”
“哈哈哈哈哈～”薛老头再一次笑了起来。
“看来那些过去的事，孙常林并没有给你讲过。我也不卖关子了。不妨告诉你，老夫是孙常林的二师兄。我叫薛常云。”
“这个名字，我听过的………”黑子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双手抱拳，在薛老头面前拜了下去。
“见过二师伯！”
“哼哼哼……你叫我二师伯，我可不认你这个师侄。”薛老头忽然脸色一变，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他摆出一副满是不屑的样子继续说到：“我解怨师门下弟子，不撒谎、不欺师；这两条戒律你都破了，还有什么脸皮说自己是解怨师？”
黑子赶紧解释道：“二师伯，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从不敢撒谎，也没有对师父不尊敬。”
薛老头神情严肃的说到：“那我问你，我师弟到底怎么死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师父他过度嗜酒，患上了肝硬化………”
“停！不要再往下说了。常林喝了一辈子酒，怎么可能死在酒上。”薛老头说着走到茶台边，指着那个酒碗质问到：“经过此宝化炼的酒，不仅不伤身，还可以提升气力。这个秘密你恐怕不知道吧？你这样草率的卖了你师父的宝贝，你对得起他吗？”
“唉………”黑子嘴笨，被薛老头问得一脸苦相，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解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双手递给薛老头。
这是一张省级医院出具的诊断书，上面有孙常林的病情诊断，的确是肝硬化。
薛常云接过那张诊断书，只看了几眼，双手就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随即他叹了口气，双目紧闭，仰头瞬间，两行老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们果然还是老了………”
“爷爷，你不要太悲伤……”薛如意赶紧过来搀扶薛常云，毕竟他是80多岁的人了。
薛老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走到黑子面前，拉住他的手说到：“师侄，我只是太想念常林了。我脑子里至今还是那些年他风华正茂的样子；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了。时光匆匆呀，真如白驹过隙。常林再也不是那个千杯不醉的小伙子了………”
黑子这才明白过来。并非是薛常云为难他，而是当他听到师父的死讯时，有些难以接受，心里的悲痛无处发泄，就冲着自己来了。
“师伯，师父已经死了，你就不要难过了，请保重自己的身体。”
“嗯………”薛老头点了点头。
“我们师兄弟三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解怨师一门，怕是要绝户咯………”薛老头自嘲道。
“不是还有黑子嘛！没绝呢！”陆卫邦在一旁傻呵呵提醒到。
“你叫黑子？”
“是的，二师伯。”
“你的术、灵、炼三技都到了什么水平？”
“二师伯，我只会一些术，灵和炼都还没学到，师父他老人家就没了。”
“你跟了常林多久？”
“大概………有20年吧。我就是师父养大的，我是个孤儿。”
“20年时间你只学到了一点点术？”
“是的。师父曾经说过，解怨师的时代已经完结了，我不需要像他一样把自己练得一身本事，他还逼着我答应他，在他死了以后，我必须放下解怨师的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师父很少传授我本事，我现在所会的，有一半是在和他下怨境的时候自己偷学、偷看来的。我没有属于自己的灵，对于炼，更是一窍不通；目前手里所有的宝，都是师父留下的。”
“常林说得对，解怨师的时代的确是要完结了。他想让你过上平静的日子，再不用出生入死。表面上看，可能你会觉得他这么多年有所保留，不愿把真本事传授给你；其实，他是心疼你呀。”
“我………知道。”黑子的眼圈也有一些发红。
“那你如何决定自己以后的路？”薛老头问到。
“我………还是想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怨师。师父死了以后，我并没有按他说的去做。而是继续做解怨师该做的事。”
“你胆子够大的，以你现在的能力，很有可能进到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怨境，就出不来了！”薛老头责备到。
“那也没关系，至少我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黑子对解怨师的身份十分执着。
“薛老爷子，几天前，我才和黑子一起破除了一个怨境。这小子挺能的，救了我好几次，最后我们还把那怨妇的老窝给端了。黑子是个合格的解怨师。”陆卫邦和黑子可是生死之交，在目前这形势下，给黑子救场，才是最重要的事。
薛老头也没再说什么。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遇到常林的徒弟。如意呀，今天不做生意了，我们回家去。你们两个，也随我一起来吧。”
从古玩市场出来，他们跟着薛老头进到市场后面的一处别院里。
“这就是我的家，你们随便坐吧。”进到客厅里面，薛老头招呼两人坐下。
陆卫邦四处张望，发现整个客厅里到处都摆放着工艺品，看着都像古董；心里暗自琢磨，这薛老头家里要是被盗了，他会不会当场气炸？
就在这时，薛老头清了清嗓子，对黑子说到：“黑子，既然常林不在了，从今天起，你就归在我门下了，反正我们同出一宗，师承一门，跟着我也没有什么差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薛老头话一出口，黑子立刻就跪在了他面前。
“黑子愿意！”
“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薛常云打算和黑子谈点条件。
“请师伯直说。”
“既然你不想放弃解怨师的身份，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接了常林的班。但是，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勤学苦练，在我没有允许你结业前，不准你独自进入怨境。你能不能做到？”
“黑子能做到！”
“好，那就这么定了吧。你住哪里？”
黑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陆卫邦，回答道：“我无家可归，目前住在我朋友家里。”
“那明天你就搬过来这里住吧，也方便我随时教导你。”
“我听您的。”
陆卫邦一听薛老头这是要挖墙脚，黑子要是走了，自己该多无聊啊。
薛老头也看到了陆卫邦脸上的变化，随即说到：“这位小友要是不嫌弃寒舍简陋，也欢迎你随时来做客。刚才听你说，你和黑子联手破了一个怨境？你和我们解怨师还挺有缘分啊。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破除那个怨境的？”
一说起那个怨境，陆卫邦的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他把破除平遥城怨境的事，从头到尾给薛老头讲了一遍。由于陆卫邦是编辑出身，语言功底还是十分了得的。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把一旁的薛如意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薛老头听陆卫邦讲着他们的经历，不时的点头赞许。待到陆卫邦把经过讲完，薛老头给了他们一个中肯的评价：还算有点头脑，不足的是有些鲁莽。不过作为学徒级别的解怨师，已经是很好了。
趁着兴致正高，薛老头给他们解析了一些之前的疑惑。
在日本人的密室中遇到的那具骸骨，是日本的道士，叫做阴阳师。古墓中常常会有寄宿的灵物和邪祟，日本人也深谙其道；在盗掘古墓的队伍中，配置了一名阴阳师，目的就是解决这些威胁。而那只竹筒里的条形狐狸，正是阴阳师的豢养的灵物；在日本，被叫做式神。薛老头年轻的时候，曾和孙常林一起对付过一个特别厉害的日本阴阳师，所以他知道一些。
而陈四妮怨境中的那块青铜碎块，才是怨境的真正怨主。但是它为什么会被陆卫邦制住，这个问题薛老头一时也想不明白。陆卫邦说改天从家里把那青铜疙瘩拿来让薛老头看看，再仔细研究研究。
但是令陆卫邦和黑子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上次行动最大的收获，竟是那把在密室中得到的日本军刀。刀一直都藏在陆卫邦大衣里，刚刚他拿出刀来给薛老头看的时候，凭着老人家多年鉴宝的经验，立刻看出了这把刀的与众不用。在他翻阅了一些资料后，随即确定——这是一把名刀，名字叫做“和泉守兼定”。
它还有另一个名称，即著名的“九字兼定“。
薛老头给他们讲到，所谓的“九字”，就是我们道家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这把刀在日本已经遗失很久，没想到会遗落在这里。
陆卫邦拿着刀看了又看，也看不出这把刀和九字真言有什么关联。
薛老头吩咐如意去找来一根蜡烛点燃后，将刀身在烛火上反复灼烧。
数秒后，就见刀身上就隐隐现出几个火红的字样来。陆卫邦仔细一看，正是那九字真言。
薛老头说，这把刀本身就是经过术法加持的，在持刀的人奋力拼杀，体温上升的时候，刀身会随之显现出九字真言。九字真言的出现，能让持刀者勇气增加，越战越勇，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