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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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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云秋把韦陀神龛复原,一面悄声问道:“沈大叔,黑衣教的人如在寺中。怎么会一个不见呢?”

    沈仝道:“黑衣教的人,可能住在后进,咱们救不到人,只有到后进闯闯看了,只要逮到一两个黑衣教地位较高的人,就不难问出春华兄的下落来了。”

    任云秋道:“沈大叔说得是,咱们就进去找找!”

    两人跨出门口,穿过一座大天井,跨上第二进大殿,依然黑黝黝的不见人影,再由神龛左首绕到后面,那是通往第三进的门户。

    两人跨出门口刚跨上大天井,没走两步,突见黑暗之中一下窜出四个手持长刀的黑衣汉子,拦住了去路。

    任云秋心中暗道:“来了,原来他们是在第三进。”

    心念方动,只听一个黑衣汉子喝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仝拱手道:“在下两人是来找澄通的。”

    那黑衣汉子道:“方丈住在第二进,你们快退出去。”

    沈仝道:“澄通方丈叫咱们初更到第三进来的,说是但副总管要见我们,那就请老哥通报一声吧!”

    黑衣汉子听得微微一怔,说道:“但副总管要见你们,可有什么凭证?”

    沈仝暗道:“听他口气,但无忌果然在这里了。”一面含笑道:“但副总管要澄通方丈传的话,哪有什么凭证?”

    黑衣汉子道:“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转身朝阶上行去。

    沈仝回头朝任云秋使了一个眼色,任云秋双手闪电挥出,一下制住了三哥黑衣汉子的穴道。

    沈仝打了个手势,两人迅快纵起,朝阶上掠起。哪知两人堪堪掠上石阶,陡觉金刃劈风,几道寒光同时分向两人迎面劈到,出手迅疾无比。

    同时也有人大声喝道:“有奸细。”

    任云秋抬手之间,发出呛的一声细长龙吟,一道青芒扫出去。

    游龙沈仝也不怠慢,长剑出鞘,“挡”的一声架开了劈来的一刀。

    他这里堪堪架开一刀,任云秋一剑扫出,却削断了对方两柄长刀,那两人闪避不及,发出两声惊叫,疾退开去,黑暗之中血雨飞洒,那两人至少有一个被削断了执刀右臂。

    回头看去,沈仝正和另外两个黑衣汉子动上了手,此时时间宝贵,哪能缠斗?任云秋倏地横跨一步,挥手一剑朝另一个黑衣汉子刺去。

    那汉子武功相当了得,听风辩位,回头一刀,朝任云秋剑上砍落,他怎知任云秋这支细长长剑,削铁如泥,任云秋剑势朝上一挑,“嗒”的一声,那柄长刀立被齐中截断,剑芒一闪,惊叫乍起,那汉子的一条右臂连肩被削了下来,左手振腕一指,朝正在和沈仝动手的黑衣汉子点去。

    那汉子刀势凌厉,才劈出第二刀,突觉左肩一麻,半边身子立时麻木不仁,右手刀势为之一滞。沈仝抖手一剑,穿心透过。

    这一段话,说来还嫌时间长了,其实只是两人扑上石阶一两个照面的事,那汉子口中喊出“有奸细”三字,四个人也已惊叫不绝,先后了帐。

    这时突听殿上有人沉喝一声道:“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撒野!”

    随着喝声,人影闪动,便有四五个人走了出来。

    任云秋目能夜视,一瞥就已看清这五人正是湘西五怪羊东山、祁辛、沙友德、来得顺、尚在周。(湘西七怪老三秦三思,老七董有田已死,只剩下五怪了)不觉朗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湘西五怪,快去叫但无忌出来。”

    随着话声,朝殿上跨了进去。

    羊东山喝道:“尔是什么人?”

    沈仝笑道:“总不会是黑衣教的人就是了。”

    就在此时,大殿四角忽然挑起四盏气死风灯,这一瞬间,登时灯光大亮。

    任云秋、沈仝已经大模大样的走上大殿。

    祁辛阴沉一笑道:“原来是游龙沈大庄主,和姓任的小子,你们居然摸到这里来了。”

    任云秋软剑早已入鞘,依然当腰带一般围在腰间,回头微哂道:“咱们不能来么?”

    尚在周怪笑道:“只怕你们来得去不得了。”

    任云秋大笑道:“若是在下和沈大叔失手成擒,咱们也要好好大吃一顿,才肯离去,绝不会像四位一样,饿着肚子负气上路,那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沙友德听得不由大怒,厉喝一声道:“小子,找死!”

    挥手一拳,朝任云秋迎面击来。

    任云秋大笑道:“你要和在下动手,还得跟你师娘再练上十年。”

    身形不避不让,左手一抬,朝他直捣过来,的右腕拂去。

    这一拂手,沙友德还没击到,任云秋的五指已经拂上了他的右腕。

    沙友德只“啊”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般,动弹不得。

    羊东山怒道:“二位到这里来撒野,当真太不自量力了。”

    手中锵的一声掣出了七星剑。老大这一拔剑,老儿祁辛也掣出了双环,老五来得顺掣出一对短叉,老六尚在周从袖管中取出铁尺,一下把两人围在中间。

    任云秋目光斜顾,冷笑道:“我视湘西五怪,小狗耳!”

    右手在沙友德肩上一拍,说道:“取出兵刃来,你们湘西五怪只管联手攻来。看我接得下接不下!”一面回头朝沈仝道:“沈大叔,你不用出手,只管给小侄掠阵好了,我要在五招之内,让他们识得厉害。”

    他这么说了,沈仝只好退下,心中暗道:“年轻人总喜欢逞强,这湘西五怪各有一身极高武功,五招之内要想胜得他们,只怕不容易呢!”

    羊东山哼了一声道:“好狂的小子,你亮剑。”

    任云秋双手一摊,从容笑道:“你们只管出手,剑就围在在下身上,这和我手上一样,随时都可以取用。”

    这是说现在还不需要取用了。

    羊东山怒笑一声道:“好,咱们就不客气了。”唰的一剑斜刺出去。

    祁辛的双环,沙友德的单刀,来得顺的一对短叉,尚在周的铁尺,都早已蓄势而待,老大这一出手,他们四个人六件兵刃哪还客气,同时朝任云秋一个目标围攻上去。

    霎那之间,精芒耀目,杀气大盛,连同羊东山的长剑,七件兵器,各出奇招,合五人之力,这一招的威力,已是相当凌厉。

    尤其五个人分立了五个方向,这一联手发招,被围在中间的人,连想后退都不知道哪里是后方,可以说连退步都没有。

    不,各人堵住了一方,几乎没有丝毫缝隙!

    湘西五怪出手何等迅捷,一攻而上,各自勇往直前,攻击的目标,是在中央,等到七件兵刃在中央会齐,差点儿互相撞上,站在中间的任云秋忽然不知去向。

    五人一招落空,急急往后跃退,定睛看去,任云秋正背负着双手,笑嘻嘻的站在原处,一动未动,含笑道:“你们怎么一回事?在下还没出手,你们就纷纷跃退了?”

    原来任云秋在他们攻到之时,施展九转分身法,从他们身边闪出,等他们跃退之时,又闪到了原来之处。

    须知武功一道,有不得一着高低,任云秋此一身法,出自九嶷老人,以湘西五怪这点能耐,自然看不清了。

    湘西五怪也只当自己退得太快,没有看清对方人在哪里,听了任云秋的调侃,五人心头不禁大怒,口中呦呵一声,五道人影一退即上,剑、环、刀、叉、尺七件兵刃同时出手,各自觑定任云秋的要害,猛攻过去。

    这回大家看得清楚,任云秋确实站着没动,哪知兵刃攻到他身前,人影宛如一缕轻烟,又突然消失不见,七件兵刃又几乎撞在一起,赶紧收手,但这回五怪却并未往后跃退,只是把他攻出去的兵刃及时撤下,凝目看去,五人合围之中,哪有任云秋的影子?

    只听任云秋在羊东山身后笑道:“五位又是这样,连在下人在哪里都没看清楚,就大叫大嚷的出手乱杀一通,岂不是敌人还没看到,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羊东山听到任云秋在自己身后发话,心头一惊,急忙转身过去,只见任云秋还是背负双手,站在自己背后,还不到三尺,不由怒道:“阁下仅是仗着身法轻灵,躲躲闪闪,又算得什么,有种就和咱们兄弟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哈哈……”任云秋大笑道:“凭你们湘西五怪,还值得任某放手一搏?”

    湘西五怪听得气疯了心,他们出道江湖以来,还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真要如此不济,湘西五怪之名,早已没落无闻了。

    五人心意相通,喝了声:“上!”宛如卷起五股旋风,剑光、刀影、环、尺交加,同时攻到。

    任云秋大笑道:“也好,在下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话声甫出,陡听一声细长的龙吟起处,青芒乍现,紧接着但闻“哒哒”七声轻响,有如斩瓜切菜一般!

    等到青光敛去,五人才发觉手中兵刃比平时轻了一半,急忙低头看去,七件兵刃,全已被人家齐中削断,手中只剩了半截。

    这下直看得湘西五怪个个脸色大变,一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冷漠声音说道:“好剑法!”

    接着一阵橐橐履声,从走廊上传来,大殿前,又出现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任云秋,沈仝都不陌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身穿青布衣衫,面目冷森的副教主晏天机,随在他身后的则是副总护法韩自元、副总管但无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矮路神令狐宣,一个是昨晚夜袭茅屋,被沈仝、谢公愚、金赞廷联手击退的使一对判官笔的青袍老者。

    晏天机目光一动,冷冷的道:“今晚来的,只有你们两个么?”

    任云秋傲然道:“在临川寺的,就是你们这几个了么?”

    韩自元目芒飞闪,冷喝道:“任小子,这里还容不得你卖狂。”

    任云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哼道:“姓韩的,你忘了是任某的手下败将吧?”

    韩自元锵的一声,拔剑在手,喝道:“小子,咱们走,到外面去较量较量……”

    晏天机右手微微一抬,说道:“韩副总护法,此子连败本教几位供奉,剑法果然颇有可观,本座倒想亲自跟他领教领教。”

    那使判官笔的青袍老者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哪配和副座动手?属下就可以把他拿下了。”

    晏天机道:“向兄要出手,须得小心。”

    游龙沈仝听他叫青袍老者“向兄”,不禁登时想了起来,忖道:“原来他就是人称向判官的向锦棠,昨晚竟想不起是他来!”

    向判官嗖的拔出双笔,朝任云秋面前一站,阴声笑道:“姓任的小子,拔剑吧,向某三十招之内,不把你拿下,就不叫向判官了。”

    任云秋怒他倚老卖老,心头不禁有气,傲然道:“你姓向,很好,任某九招之内,不把你两条臂膀卸下来,就不叫阎王老子!”

    向判官听得大怒,口中喝了声:“接招!”

    左笔斜飞,有笔直点,分袭任云秋胸前两处穴道。

    任云秋大笑道:“来得好!”

    身形一个轻旋,就响起一声细长的龙吟,青光乍亮,朝向判官拦腰扫去。

    向判官暗暗一惊,心想:“这小子好快的身法!”

    人已不退反进,斜跨一步,双笔如风,又疾点而出。

    任云秋展开九嶷剑法,一招之中,连发九剑,每一剑都势如匹练,寒锋逼人。

    向判官两支判官笔纵横江湖,博得向判官之名,笔上造诣极深,专点敌人三十六处大穴,使得神出鬼没,倏而又当五行剑使,点、打、敲、击、扎、刺,变化无穷,自诩出手神速,却没想到任云秋发剑也有如此快法,心头暗暗震惊,双手立即加紧施为,和任云秋抢攻。

    怎知任云秋施展九嶷剑法的同时,也展开了九嶷分身法,人影倏东倏西,捉摸不定,向判官一对判官笔纵是点穴利器,但总要和敌人面对面,才能觑准人家穴道下手,任云秋人影飘忽,他连人家的人影都看不清,教他如何取穴?但对方森寒剑光一道接一道的刺来,一时之间只得摆动判官笔,紧守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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