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蝉脱壳 2
这一来就变成了挨打的局面,任云秋闪到东发一剑,闪到西又发一剑,向判官藏头缩颈,矮着身躯,不住的像陀螺般转来转去,双目紧紧盯着任云秋。
任云秋人影闪动,大声说道:“姓向的,现在已经第几招了?”
向判官冷冷的道:“小子已经第八招了,你还没砍得下向某的双臂来!”
“好!”任云秋突然剑法一紧,从他身边飞出九道剑光,同时激射过来。
向判官一惊,急忙挥笔封解。
任云秋这九道剑光,八虚一实,其中一道剑光把向判官一对判官笔黏在门外,身如魅影,疾欺而进,左手反拂过去。
这一记当真如惊雷疾电,快速到了极点,向判官判官笔被黏出,心知要糟,突觉右肩筋穴脉上一麻,已被任云秋截经手法所制。
任云秋右手轻轻一振,剑光闪动,“哒哒”两声,把他一对判官笔削断,随着停下手来,站在向判官面前,含笑道:“这是第九招,任某虽没卸下你的两条臂膀来,但阁下已被我制住,别说两条臂膀,就是要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了。”
细长长剑“锵”的一声回到鞘中,束到了腰上,回身退后几步,和沈仝站到一边。
向判官经穴受制,动弹不得,只好站在原地,退不下去。
晏天机面目冷森,哼了一声,说道:“但副总管,你去把向护法的穴道解了。”
但无忌应了声“是”,走到向判官身边,举手在他肩头推了一把,向判官依然木立如故,一动不动。
但无忌觉得奇怪,再用手在他肩头又揉又拍,却是无法解得开向判官的穴道,一张脸孔不禁胀得通红,嗫嚅的道:“这就奇了!”
他怎知任云秋使的截经手法,并非点穴,他使的是解点穴的手法,如何解得开经穴?
晏天机看在眼里,冷冷的道:“退下!”
但无忌讪讪的退了下去。
晏天机缓步跨上,目光一注任云秋,徐徐说道:“你使的是拂脉手法?点穴拂脉,功同法异,各家都有独特手法,阁下也勿须逞能,先请替他解了经穴再说。”
“好!”任云秋举步走上,左手朝他肩头轻轻一拂,向判官穴道立解。
要知向判官纵横江湖,几曾遇上过这样丢人出丑的事,心头怒火迸顶,经穴一解,口中大吼一声,双手化爪,朝任云秋直扑过去。
任云秋冷笑一声:“在下已经饶你不死,你还要找死?”
左手凝聚九阳神功,迎着来势,当胸拍去。
向判官纵有一身极好武功,但岂能挡挡住任云秋掌上蕴含了九阳神功的一击?一道人影堪堪扑到,就口发闷哼,往后直飞出去,砰然一声,撞上合抱石柱,一个人就缓缓倒了下去。
这下直把黑衣教的人看得耸然动容,谁都想不到任云秋年纪轻轻,居然会有如此雄浑的掌力!
晏天机沉嘿一声:“好掌力!”
他目注任云秋腰际,缓缓说道:“你这柄轻霜剑是哪里来的?”
任云秋根本不知道这柄软剑叫做轻霜,冷道:“你管我哪里来的?”
晏天机沉哼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任云秋道:“我表叔春申君可是你劫持来了?”
晏天机道:“是又如何?”
任云秋道:“我要你们立刻把我表叔释放出来。”
晏天机道:“如果不释放呢?”
任云秋道:“这姓向的就是榜样,不释放我表叔,我会把你们这些人,剑剑诛绝。”
晏天机冷哂道:“口气倒是不小!”
任云秋道:“你可要试试?”
晏天机道:“晏某正要试试你的掌力如何,这样吧,你只要接得住晏某三掌,我就立刻要他们释放春申君,你敢不敢答应?”
沈仝叫道:“任老弟……”
任云秋不假思索的道:“好,在下同意,接你三掌,有何不敢?”
晏天机目露杀机,沉笑一声道:“那你接着了!”挥手一掌拍了过来。
任云秋早已运起就九阳神功,右掌竖立,迎了出去。
双掌交击,响起砰然一声轻响。任云秋但觉对方掌力相当重,但自己有九阳神功护体,自然并不十分吃力,就接了下来,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
晏天机不容任云秋有喘息的机会,身形不退反进,右手甫交左手又是一掌迎面击到。
任云秋岂肯示弱,同样左掌一立,向前推出。
这一掌晏天机发出的掌力,比起第一掌已增强了许多,双掌乍接,又是砰然一声,晏天机凝立不动,任云秋却身不由己后退了一步半,才算站住。
就在此时,突听左首传来一阵又尖又急的竹哨之声,晏天机脸色微变,左手大袖往后一挥,韩自元喝了声:“快走!”摔同矮路神、湘西五怪匆匆退出大殿,朝左首奔去。
任云秋耳中听到有人低喝:“快退!”
晏天机看他接下自己第二掌,已经有些勉强,心头暗喜,口中沉喝道:“这是第三掌了。”
右手又是一掌直劈过去。
任云秋道:“第三掌就第三掌。”立即右掌一推,朝前硬接。
哪知晏天机劈出的右手才到半途,突然收了回去,由左手接替,疾快的朝前印来。
对方临时换了一只手,任云秋却并未更换,仍然是右手迎击出去。
双方掌势乍发,只听殿外有人喝了声:“任少侠速退,接不得……”
但出声已经迟了半步,任云秋竖立的手掌已经推出,岂会闻声收回?何况先前两掌,已经试出晏天机内力虽然极强,但自己并未接不下来?
这原是电光火石般的事,两只手掌一来一往,何等迅速,但听“啪”的一声,两个掌心乍然一接,任云秋立时感觉不对,对方这一掌上,掌力之强,比一、二掌差不多加强了数倍力道,一股无以伦比的震力,直压过来,自己纵有九阳神功护体,也几乎被这股震力震散。
霎那之间,全身百脉震动,两眼一黑,一个人蹬蹬的连退了四五步,一阵天旋地转,砰然往地上跌坐下去。
沈仝见状大惊,急忙闪身抢出,但他自然没有对面晏天机的快速,只听晏天机口中发出一声慑人的笑声,身法如风,一欺而上,右手又是一掌,朝任云秋当头击下。
此刻抢出去的沈仝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听一声清叱,一道亮如明月的刀光,比闪电还快,直向欺来的晏天机激射过去,大殿上寒锋逼人,来势奇强!
晏天机来不及伤人,急急向旁掠出,目光一瞥,只见来人是一个蒙面青衣人,他一刀逼退晏天机,双手迅疾抱起任云秋,转身朝沈仝低喝一声:“快走!”
双足一点,朝殿外穿射出去。
沈仝连拔剑都来不及,眼看任云秋被人救走,也立即跟踪朝殿外掠去。
晏天机大喝一声:“哪里走?”
纵身急扑出去,但无忌同时掣剑在手跟了出去。
那蒙面青衣人从大殿退出,落到天井之中,双足再点,便已扑上墙头,他手上抱着一个人,行动之速,犹胜过沈仝,沈仝急起直追,跟着越出围墙。
青衣人已在墙外等候,转身道:“沈大侠快把他抱过去,我来断后。”
沈仝堪堪接过任云秋,墙上人影闪动,晏天机、但无忌相继跃出。
晏天机大喝一声:“你们都休想逃走。”
他此时手中又多了一支长剑,正待出手。
突听墙上又是嘶嘶两声,两道人影飞身落地。
韩自元大声道:“副座莫让他们逃脱,春申君已被他们同党救走了!”
青衣人手中长刀一横回头道:“沈大侠只管走。”
沈仝眼看任云秋双目紧闭,脸如白纸,心头大急,依言朝外奔去。
晏天机一挥手喝道:“你们去把沈仝截住,此人自有本座对付。”
韩自元、但无忌、令狐宣三人各持兵刃,立即飞身扑起。
青衣人大笑一声:“你们都给我站住!”
手中长刀嘶的一声朝三人横扫过去,但见青虹横卷,一道刀光宛如横澜千里,划在三人身前,就像一道滚滚巨浪,卷了过去,逼得三人后退不迭!
晏天机左手一掌凌空拍出。
青衣人冷哼一声,刀光矫若神龙朝掌风迎劈过去,但听“嗤”的一声,青虹劈开掌风,一道寻丈喜光,朝晏天机当头射落。
晏天机大吃一惊,赶紧吸气疾退。
青衣人横刀凛立,冷笑道:“你们有谁还敢过来?”
韩自元、但无忌、矮路神自知接不下他的刀招,脚下趔趄,哪敢逼过去。
青衣人冷冷一哼,转身疾纵而去。
晏天机面情凝重,徐徐说道:“此人刀法凌厉无比,不可轻敌,随他去罢!”
再说沈仝抱着任云秋,急急退走,来至林前,陆浩川、陆大娘、江翠烟三人迎着问道:“沈大侠,人救出来了么?”
沈仝道:“是任老弟负了伤。”
江翠烟急急问道:“大哥怎么了?”
沈仝道:“任老弟和姓晏的老贼连对三掌,可能受了老贼的暗算,幸亏危急之际,有一蒙面侠士相救,咱们快些走吧!”
江翠烟道:“沈大叔,你把大哥交给我吧!”
沈仝道:“不要紧,临川寺中高手不在少数,目前正由那位蒙面侠士替咱们挡住了,此刻先离开此地再说。”
三人听他这么说,只得任他抱着走在前面,陆浩川夫妇和江翠烟跟在他身后保护。
一路奔行了里许光景,沈仝脚下稍停,回头道:“那蒙面侠士怎么还没退出来呢,莫要被他们围住了,无法脱身?”
陆浩川道:“咱们要不要回去支援他?”
陆大娘道:“不错,人家救了任少侠,咱们总不能让他落去贼党之手。这样吧,江姑娘抱着任少侠先回去,咱们三个赶去临川寺瞧瞧。”
沈仝道:“二位说得极是,江姑娘,你抱着任老弟回去,咱们这就……”
话声甫落,只听有人接口道:“你们不用去了。”
陆浩川喝道:“什么人?”
只见人影一闪,四人面前多了一个蒙面青衣人。
沈仝喜道:“方才就是这位侠士救了任老弟,不知这位侠士尊姓大名?”
蒙面青衣人道:“晏天机只是暂时被在下唬住,此人城府极深,咱们此刻还不是寒暄的时候,几位请随在下来。”
说完,展开脚程,走在前面引路。
沈仝抱着任云秋,和陆浩川夫妇、江翠烟四人也同样展开轻功,一路跟着蒙面青衣人奔行下去。
约莫走了二十来里光景,蒙面青衣人朝山麓间一座大庄院奔去,到得门前,也不去叩门,回头说了句:“几位请跟我进去!”双足一点,越墙而入。
沈仝、陆浩川等人只得跟他越过围墙,飞身落地。那是庄院的第二进。
蒙面青衣人领着几人,穿行回廊,来到一间有灯光的厢房之中,才脚下一停,说道:“任少侠伤势不轻,急需救治,沈大侠把他交给在下吧。”
沈仝只得双手抱着任云秋,交给蒙面青衣人。
蒙面青衣人双手托着任云秋,说道:“四位请坐,在下先把任少侠送进去,再来奉陪。”
江翠烟道:“我随这位侠士进去。也可伺候大哥。”
蒙面青衣人道:“姑娘请在这里稍候,进去实有不便,不用进去了。”
沈仝虽觉蒙面青衣人举止有些诡异,但在危急之时,是他仗义出手。救了任云秋,又把自己几人带到他家里来,自然不至于有什么恶意,这就朝江翠烟道:“这位侠士既然说进去实有不便,江姑娘就不用进去了。”
蒙面青衣人抱着任云秋,转身自去。
江翠烟心中暗暗犯疑,忖道:“这人仗义相救,自然是一番好意,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呢?再说他脸上蒙着黑布,说话声音,听来也甚为生涩,似乎是故意装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装得如此神秘呢?”
但这话却只是心里想想,不好说出来。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青衣使女,手托银盘,端着四盅香茗走入,放到桌上,说道:“四位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