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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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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脏爪子在女人的白衫上蹭出两道灰痕,成白玉眼神有些心虚,但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将爪子伸到卫绡眼前,眼巴巴地“喵呜——”了一声。

    卫绡眨眨眼睛,从这声“喵呜”里听出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玉儿跑这么远真是辛苦了。”她紧绷的神经这时才恢复如常,从善如流地捏住小胖猫的爪子,命卫伶端上一盆清水,润湿了帕子,替他将四只厚肉垫都擦了个干净。

    卫绡涮洗帕子时,成白玉一个跃身跳上书案,低头瞧见华引大师写的信,于是将整只猫脸凑过去又闻又看。

    华引写信时有意隐去了他与卫绡的真实关系,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只是挚友的关怀,成白玉知晓卫绡和华引大师关系要好,一连看了几行也没提到甚有趣的事,只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他不大耐烦地抖了抖身上弄乱的毛,转头又去寻别的玩。

    桌上地上蹦了一圈,成白玉仰头望了一眼置物的架子,忽然觉得上方摆着的花瓶有些眼熟。

    “喵呜——”

    他蹦到卫绡身边上蹿下跳,用嘴去叼女人的衣摆,然后“呸呸呸”地吐了三下舌头。

    “脏,别咬。”卫绡将衣摆卷起,俯身将看起来一脸愤愤的小橘猫抱了起来,问他,“又怎么了?”

    “喵呜——”

    【花瓶!】

    卫绡循着小猫的视线看去,一眼看见摆架上置着的花瓶。

    上一次成白玉将那只花瓶推到地上摔碎了,她一连几天都忘了,今日许是裘叔洒扫时看到了,又从库中取了个一模一样的花瓶搁上了。

    这花瓶是去年一个庄子的管事托人送到府上的心意,送了一对,先前说是祖母的私藏属实是为它镀金了……

    卫绡将手指插进成白玉蓬乱的毛发中揉搓着,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喵呜——”

    成白玉不依不饶。

    【你不是说这是祖母最爱的花瓶吗?怎么又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今日有同僚送了我一把玉梳,质地温润盈透,给你梳毛最适合不过,要不要试试?”卫绡俯身亲了亲成白玉毛茸茸的脑壳,手指捋向小胖猫的下巴,舒适地搔着他的毛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唔……”

    双重温柔攻势之下,小猫脑子有点迷糊,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抗争声。

    “玉儿先前不是极不爱自己小猫的样子吗,怎的最近又变了主意?”卫绡自架上取下个檀木盒子,拿出里面装着的玉梳,握在手中,果真有一下没一下地为成白玉顺起毛来。

    温敦冰凉的玉梳触及身体,让成白玉打了个激灵,又很快在女人的安抚下舒服地窝在她怀里。

    卫绡手法轻柔,动辄遇到打结的毛发就放轻动作,十分有耐心地用手指灵活地捋顺着解开,再用玉梳细细地梳平。

    被照料的感觉让成白玉从内到外都暖洋洋的,他半眯着眼睛,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看起来悠闲极了。

    至于女人的问题……

    其实自云纪寺回京后,成白玉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发生了些许变化,总之他现在日日在宫中捉野猫玩,还叮嘱离司带着瑛昭殿的侍人在宫中四处设了给野猫投食的碗,那日惊惶之下突然变成了猫身,反倒心中生出一股隐秘的欣喜。

    一路从宫中避人耳目地跑过来,成白玉累坏了,想同卫绡说话,最后却只在她手指的温柔抚弄下化作喉间模糊不清的喟叹声,灵动的蓬松尾巴也渐拍渐缓,最后彻底顺着女人的膝头垂了下来。

    卫绡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不谙世事的小胖猫在她怀里发出信任的呼噜声,下巴枕着她的臂弯,四肢不拘小节地摊开,柔软的肚皮像热乎乎的热水袋一样卧在她掌中,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小傻子。卫绡在心中腹诽道,眼睛里却渐次露出笑意。问了一半的问题,被岔过去便岔过去了,被骗的时候气得跳脚,哄一哄又很快忘记。

    她将案上的灯烛挪了挪,移到了照不到成白玉的地方,然后一手稳稳托着他,任由他在自己膝上酣睡,用另一只空出的手给祖父回信、批复公文。

    夜深时,卫璇叩门送茶和点心,进来看见主子怀中抱了只毛发干净油亮的猫,不由得愣了一瞬。

    卫绡也不避讳,垂首见小胖猫仍睡着,放轻了声音叮嘱卫璇:“可看清了?这是七皇子养的猫,偶尔会跑到我这,日后你和卫伶在院中见了不得驱赶,好生照料……”

    随即想了想,将手中执着的毛笔放下,又道:“罢了,主夫爱猫,叮嘱下去,日后凡是在府中出现的野猫都不得驱赶,墙根下放些清水和吃食,着人定期添置察看。”

    七皇子爱猫一说,京城人早有耳闻,卫璇见自家主子爱屋及乌,只点了点头,拱手退下,自去照办。

    第二日一早,卫绡去天霖院请安回来的路上,顺便向厨房要了一碟清蒸鱼和几份点心。

    “这食单,倒是和先前七皇子每日吃的差不多……”掌勺的大厨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随口嘀咕了一句便去准备了。

    卫绡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提了食盒,笑着道了谢。

    回房时,成白玉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惺忪猫瞳,拥着锦被坐在床上打哈欠。

    卫绡将门窗都掩了,走过去揉揉他的头。

    头发都睡乱了,不过成白玉不在意,反正一会儿也要变成猫身回宫,待见了离司再让他整饬吧。

    他跳下床,津津有味地和卫绡一同用了早膳,又在卫绡的提议下变成猫身缩在她官袍的广袖中。

    卫绡看似抱臂走出卫府,实则指尖轻轻隔着广袖托住小猫的肚子,带着成白玉一同向宫中的方向走去,又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寻了个僻静处将他放了,替他省了些跑回宫的路。

    自认现在已经来去自如的小胖橘越发没有良心,三两下从马车上跳下去,继而熟练地跃上墙头,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只在卫绡绛紫色官袍上留下几绺蓬松疏落的橘色毛发。

    卫绡信不得旁人,让卫伶赶车。卫伶牵着缰绳,屈膝支腿坐在车前,愣愣地瞧着橘猫三两下消失的身影,惊奇地发觉这猫倒灵性,竟在两个主子之间来回跑得如此熟练。

    “牢中可有什么消息?”马车重新驶动,卫绡隔着车帘问道。

    卫伶知晓主子问的是李耳的事,伶俐应了句:“暂时还没有,守牢房的姐妹说,李耳昨日至今不吃不喝,不知在想什么。”

    “无妨,先晾上她几日。”卫绡淡淡说道,手指捡起落在官袍上的猫毛,想到现世那只小布偶也爱掉毛,最后索性被她收集起来寻人戳了个猫毛毡,她心思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将掉落的猫毛包好又重新放入怀中。

    待卫绡半月后再次在牢中见到李耳时,李耳比上次又瘦了一些,在四周昏暗无光的监牢中,已过而立的面容竟有垂然老态。

    看守的女卫欲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李耳押解到刑架上,卫绡摆摆手,只要了一把椅子。

    “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李耳目光孤绝地看向坐在红木椅上的女人,瘦可见骨的喉颈上下滚动,声音呕哑。

    “耳姐是个痴情人。”卫绡笑道,“不过卫某今日可不是来刑讯逼供的,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左凤清派去自吾县的人找到了当年被齐家逐出门的学徒,在一番拷问后,那人哭喊着承认是自己放出齐家有造兵方子的谣言。

    查明真相后,左凤清寻卫绡,思虑是否将计就计,以此方子为饵,引木听则再次出手。

    如此倒的确是个好方法,但在从浮槎口中知晓真相后的那日,卫绡脑中早有了一个更大胆的图谋……

    李耳面上露出讥笑,什么“好消息”,只怕这消息只对面前的女人好,对自己可就莫测了。

    “木听则当年来到秣马朝的目的你应该都清楚吧,表面上是因为与北戎新王达成了盟约,但背地里……你为木听则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应该很清楚他在谋划些什么,包括他派良九去寻造兵器的方子,最终目的也是如此——”

    卫绡顿了顿,缓缓说道:“他不仅为了保住木喀尔的命,更是在卧薪尝胆,为了助木喀尔重新翻身为王而孤注一掷。”

    “如果流落她乡仅仅是为了苟活,那也太不像你的阿听了。”

    李耳微微错愕,她抬起头,一对因为急速瘦下来而有些凹陷的眼眶中迸射出野狼般尖锐的审视目光。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声音粗嘎地问道。

    “我带来的好消息是——女帝想同你的阿听谈谈。”卫绡在她狐疑而凶狠的目光中泰然自若。

    “若谈成了,秣马朝……不,准确的说是卫家的‘豹军’,可在木喀尔翻身为王的路上,助上一臂之力。”

    祖母不是一直希望能彻底打断北戎的“腿”吗?卫绡的指尖在红木椅扶手上摩挲,灼灼的桃花眼在昏暗的牢室里如同沉了底一般——女帝既已在御书房密谋中颔首,这次便是个可兵不血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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