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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浮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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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白玉半梦半醒中只觉头痛欲裂,张了张嘴想要唤离司,却惊觉口中被一团布堵着。昏迷前的思绪一瞬间回到脑海,他惊恐地睁开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片昏暗的天色,只隐隐有一盏烛火点着,在盛夏的夜风里鬼影一般摇曳。

    他鼻头一酸,心中又惊又怕,惶如受惊小兔,圆滚滚的猫瞳霎时红了一片,不自觉抽泣起来。

    “唔……唔……”

    身侧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成白玉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向墙角缩了缩,被麻绳缚在身后的双手不禁死死攥在了一起。

    在心中做了万般心理准备后,他才敢转头望过去,结果一眼瞧见一个同样被缚着手堵住嘴的身影,这才突然记起在骨斋当时还有一个少年也同自己一道遇险了。

    他不待见浮槎是真的,不过倒不是因为少年的出身。宫中也有伶人,他一样偷偷同他们学舞抚琴,但谁叫他与浮槎第一次见面时,少年又是为卫绡抚琴唱曲、又是同卫绡吟诗作对的……那会儿他还好几天都和卫绡说不上一句话呢。

    不过不待见归不待见,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多一个人陪着总是好的。成白玉吸吸鼻子,向少年那边蹭了蹭,感受到少年隔着锦衣传过来的体温,虽然头仍痛着,但心里莫名觉得安心了一些。

    浮槎感受到成白玉的靠近,心中微微诧异,但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懊悔、内疚和不安。他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外远远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成白玉吓了一跳,背在身后的手指搅在一起,泪珠挂在眼睫上摇摇欲坠。臭女人应当知道他被人掳走了吧,她怎么还不来救他……

    “京中张贴了你我的告示,现在连我也不能轻易出门了。劫掳皇子可是死罪,京城我不能再待了,你得在原来说好的价钱上加个价吧?”姓赵的跑堂在院中高声道。

    李耳手中提着一摞烧饼,闻言看了她一眼,眼角的刀疤在夜色中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跑堂咽了口口水,自知这是在与虎谋皮,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只见对面的女人从腰间掏出一锭金豆子扔了过来。

    她喜上眉梢,匆匆忙忙地伸手接住,听得女人哑声说道:“你明日便可以走了,别过城门,从后山绕,戴斗笠穿蓑衣,别让别人看见。”

    “哎!”跑堂点头哈腰,喜不自胜地将金锭宝贝地塞入腰间的荷包里。

    干这一趟赚了三个金锭子,临走前她又早早地偷藏了几件店里价值不菲的首饰,待出了京就寻个小地方都当了,如此算来,就算是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小村子里隐姓埋名也值了。只可惜了这京城的雪月风花,啧,那春弄馆门口揽客的小倌一个两个骚得很……

    李耳扔了金锭子便不再理会身后的女人,提着烧饼进了眼前的破庙。

    靴子踏地的声音好像踩在成白玉的心上,他抬头,见逐渐走近的女人便是白日里躲在柜子里的那个,顿时心肝又颤起来,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女人却压根没看他一眼,将烧饼搁在庙中缺了半只腿的木桌上,径自走过来,将他身边的少年提了起来,一把掼在地上。

    “唔唔……”身边一空,成白玉吓得叫喊了几声,声音堵在喉咙里,闷得胸口都痛。

    李耳这才施舍一般看了他一眼,凶狠的眼神将成白玉吓得立即噤了声。

    肩膀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浮槎栽在布满灰尘和泥土的地上,额间渗出汗来。他阖上眼睛又睁开,面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讥讽笑意——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只是一个蝼蚁,有些事情,早晚躲不过的。

    “阿听要找的东西在哪?”李耳俯下身,讥蔑地看着他,粗暴地伸手将少年口中塞着的布团取出,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咳咳……我……我不知道。”口中突然涌入新鲜空气,浮槎呛水一般地咳了几声,虚弱地说道。

    “良九死之前给阿听传信,说她寻到了藏东西的人,她在京城一直只与你联系,你现在却说不知道?”李耳蹲在他身前,用眼神逼视他。

    浮槎咽了一口口水,身子轻颤着,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

    成白玉缩在庙中佛像能遮挡到的阴影中,因为眼前的情景而微微有些错愕,这女人竟是因为想要捉浮槎才将他一并也掳走的吗……

    发现自己不是女人的目标并不能让成白玉放下心。他自幼在宫中,被保护得好,姜瑜从不在他面前惩罚犯了大错的宫人,瑛昭殿的侍仆也都是千挑万选确认出不了差错才被送过去的。

    他平生所见的最“血腥”的场面就是那日在军营高台上看比武,还被吓得打嗝不止。

    今日带凶恶疤痕的女人就在他面前磋磨浮槎,不禁让他心惊肉跳,甚至为少年担忧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同时又禁不住生出疑惑——良九是谁?阿听又是谁?他们要找什么东西?浮槎是怎么牵连到这些事里的?这些事四姐知道吗?

    “你可别忘了,如果没有阿听,你出生的时候就死了,被扔在凤林山的山坳子里,尸体发臭了都没人知道。现在做这些背信弃义的事,你对得起阿听吗?”李耳薅起少年的头发,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气,手上越发用力。

    浮槎吃痛,被她拽着从地上踉跄着站起,眼睛里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泛起泪花,但仍紧抿着唇,清瘦温润的面上露出一抹倔强的神色。

    李耳的大手逐渐移到少年的脖颈处,手指收紧,浮槎身体挣扎着,面上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

    “唔唔……”成白玉在一旁瞳孔睁大,被布团堵住的口中急促地叫喊着,受惊到了极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想要用声音打断女人的动作,连哭都忘了。

    成白玉的低吼声让浮槎找回了一丝清醒,他面色涨红,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你也是秣马朝的人,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为北戎卖命?”

    李耳的手顿了一下,面上极快地闪过一抹不自在,像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一般。她冷哼了一声,松开手,浮槎跌落在地,头抵在脏污的泥土地上大口地喘气,像一尾失水的鱼。

    “我只知道,阿听救了我,也救了你,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哪怕他是北戎人。”李耳面上的犹豫一闪而过,眼角闪过一抹狠厉。

    “情种。”浮槎生死关头走了一回,好像什么也不怕了,他栽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只斜着眼睛,哑着嗓子讥笑道。

    良九最后一次传出的消息只有他知道,李耳脑子不傻,在他将消息说出来之前,她不会真的杀了他。

    -

    “袖子绑带耷拉一天了,系上吧,万一晚点有了消息,行动起来不方便。”左凤清站在骨斋三楼的窗户前,手里提了一盏灯笼,睨了一眼身侧沉默的女人,出声提点道。

    卫绡放下手中的京城布防图,低头看了一眼袖口,终于缓慢地抬手将散落了一天的绑带重新系好。

    “掌柜的晚间清点了柜子,发现丢了几件卖价高的饰品,想来那跑堂对于今天早有准备……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这人如此爱财,在京中这几年又没留过案底,不太像北戎的内奸,多半只是见财起意,被李耳临时收买了做喽啰。”

    左凤清下午便知晓了消息,将手头的要紧事忙完就急匆匆地从大理寺赶过来,逢江也被派出去和卫璇等人一起搜查线索了。

    “小将军,您多少吃些东西吧。”离司提了食盒上楼,面上露出担忧。

    食盒是将军府的管家送过来的,主子被恶人掳去了他也急,可听卫伶说小将军自早膳后到现在便没吃过什么,水也没喝上几口,如此这般,恐怕主子还没被找到,小将军就要倒下了。

    食盒旁的桌子上还放着离司买的小食,午间刚出锅的热腾腾的红豆饼,现在已经凉透了——都是成白玉爱吃的。卫绡攥紧手,眸中闪过一抹阴翳,摇了摇头。

    卫璇从楼梯走上来,已经记不清光是今日一下午她就在这楼梯上跑了多少趟,累倒是并不觉得累,只是每一次见到主子失望的目光,心里都觉得有几分惭愧。

    “方圆几里内的民宅都搜过了?”卫绡凝视她,问道。

    卫璇抿着唇点头,硬着头皮不忍地说道:“没有可疑的地方。若是被胁迫或是屋中藏着人,我和卫伶应当能看出来,但几乎所有百姓听说要搜查后,面上第一时间露出的都是疑惑。各处宅子里,女卫们都仔细搜了,连储菜的地窖一类的地方也没放过……”

    卫璇微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间取出一个哨子,恭敬地交给坐在角落的成白矜。

    哨子里塞着一张字条,是成白矜手下的暗卫传回来的,她取出字条展开看了一眼,刚挺起的背又塌了下去——她那边也没有消息。

    两个女人,挟持了两个少年,虽说这片巷弄僻静无人,但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要么是直接藏身在距离骨斋很近的地方,要么就是从窗户跳下去直接钻进了停在巷弄中的马车里,才能做到不引人注目。

    既然周边民宅一类的可能藏身处都搜查过了……卫绡眸色逐渐冷肃,伸手将布防图扔给左凤清。

    “再扩大搜查范围,京城周边的庄子、废宅,都要搜。”她冷声吩咐卫璇。

    “是。雷顺和季挽尧已经带人向城边去了,属下现在过去。”卫璇领命,转身又急匆匆地从楼梯跑下去了。

    “你要去哪?”左凤清接住布防图,见她身影向门外走去,忙问道。

    “尚书府。”

    卫绡在门外应声,左凤清再一抬头,只能看到女人的赭红披风在门扉处留下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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