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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甜蜜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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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因为这周末要出差+追这周榜单的字数,所以今天多更了一点,然后下次更新要在下周一啦~整个十月因为三次元工作的原因请了挺多假的,感谢大家的理解呜呜,十一月会多多更新的!

    【猫语翻译机:厨子这周不在家,提前做了点饭放到锅里了,大家自己搞点自助778~!】

    卫绡到底也没帮小胖球将项圈戴上。

    午时将过未过之时,那小胖球一个扑簌从石桌上挣扎着站起来,用嘴叼起摊在石桌上的鱼骨铃铛,以罕见的轻盈脚步跳下石桌,在合欢花丛前回头望了她一眼,就急急地一头扎了进去,不见踪影。

    卫绡几乎要以为那丛合欢花是通往另一个童话世界的结界了,那小胖球怎的总是从那边来去匆匆。

    御花园小径的另一侧空空荡荡的,成白玉还没来。

    卫绡也不急,撩开衣摆在凉亭中端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石桌,在脑海中无声地复盘凤林山的残局。

    想了半晌,忽而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却不是关于凤林山的事情,而是与小胖球和成白玉有关。

    石桌上散落了几根猫毛,卫绡低头看自己的衣裳,衣襟、臂弯和衣摆处亦有相同的“遗迹”。现下春日刚过,小猫在换季时更爱掉毛,但为何在她的印象中,成白玉的衣裳总是干干净净的?

    小猫爱到处爬滚,哪怕是睡觉也不喜欢窝在同一个地方,离司作为瑛昭殿的长侍,每日操劳之事又多又杂,自然不可能时时跟在小胖球身后只为了帮它收拾掉落的毛发,况且以小霸王的率真性格,若真喜欢一只猫,自然是要时时同它玩耍的,怎么可能身上不沾猫毛呢?

    奇异的想法像一根引线,一头点燃了,就会很快烧到另一头,直到爆炸声响起。

    小霸王从来没有和球球同时出现过。球球总是好像能听懂她说的话。小霸王对鱼肉有超乎常人的喜爱,一猫一人同样的嘴馋贪吃。以及为什么,每次她与小猫单独在一起时离司都会露出那种万分担忧的神色……

    卫绡的眼睛慢慢睁大,面上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和一丝颇感有趣的笑意。

    恐怕常人很难相信并接受这个古怪的猜想,但卫绡自己也经历过重生这样离奇的事情,更愿意相信冥冥中自有一分天意,来捉弄指点这人间的造化。

    或许该趁着这几日不忙,探探小霸王的底。不过,若她想的是真的,那成白玉这样的身子算是妖吗?若他是妖,过几日去云纪寺祈福,会不会有危险?

    卫绡自觉已参透真相,便免不了多想,正胡乱猜测着,灵敏的听觉已听到小径那侧传来脚步声,她站起身,正看见一身鹅黄裙装的小霸王脚步焦急地跑过来。

    发髻看似整齐,实则已有一缕头发自步摇的一侧飞出,衣带都系得稳妥,衣襟却歪歪扭扭,神色也有些疲惫,怎么看都是一副时间来不及却着急出门的匆忙样子。

    卫绡暗中好笑,笑自己一向自诩心细如发,然而明明都如此明显了,怎的之前几次却从未发觉。

    “主子,您慢着些。”离司在后面好不容易才赶上自家一整个中午着急忙慌的主子。

    离司提点了成白玉,他在原地站定,捋了捋衣裙,深呼吸了两下。哼!他才不要被臭女人看出自己急着来见她的模样。

    “本宫这身装束没什么不妥吧?”成白玉在离司面前站定,举起手臂转了一圈。

    离司叹了口气,走上前帮小主子将步摇旁缀出的一缕发丝妥帖地塞了回去,又帮他正了正衣襟,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这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成白玉放下心来,学着宫中的礼仪男官教过的步子,略带骄矜地走过小径,裙摆摇曳地踏进凉亭中。

    早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卫绡佯装不知,在心里憋住笑,一本正经地向成白玉行了个君臣之礼。

    ——这副骄矜的翘下巴神情,分明就和小胖猫一模一样嘛。

    “四姐说你带了个男子回府。”成白玉自然已经知晓事情缘由,可那是臭女人哄小猫时说的,她还没有哄自己呢。

    卫绡很上道,心知这是刚刚哄了一遍猫,现在要再哄一遍人,于是又将清源和莲妹的事与他细细说了,末了方问小公子肯不肯赏脸随她去吃一顿赔罪饭。

    “好吧,见你这么诚心,本宫自然可以赏你这个机会。”小猫开心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但还是清清嗓子,自矜地说道。

    紧跟着又补了一句:“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你可要早点和我说。”

    “好,下次我唤卫家的女卫带口信给你,就像你今日让小侍送字条给我一样。”卫绡欣然应允。

    成白玉想到自己那手拿不出手的大字,面色囧了囧,闭口决心不提这茬。

    出宫时乘的是卫家的马车,卫绡今日入宫走得急,没来得及换马车,依旧是当初驶去凤林山的那辆。

    车内宽敞,二人对坐,成白玉闲的无聊,便将车角散落的熏香拿在手中挨个嗅闻,翻来覆去地玩了一会儿,突然翻到了卫绡先前用来藏地图的话本。

    地图早已经被抽出去妥善保管,成白玉饶有兴趣地拿起话本翻了几页,看着看着忽而面色一僵,将话本捏在手中,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卫绡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你喜欢看这一种的话本子呀?”成白玉将话本合上,咬唇犹犹豫豫地问道。

    “哪一种话本?”卫绡有些疑惑,暗忖卫伶应当不会买些带颜色的本子回来复命,“这是先前随便拿着伪装身份用的,我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

    成白玉神色一松,说不上是放心了还是更不放心了,卫绡端详他的面色,心中更加疑惑。

    “你……你回府先看,看完我们可以……交流感想。”小霸王将话本合上放回了香炉旁,磕磕绊绊地说道。

    到底什么话本?卫绡伸手便要去拿,却被成白玉一把拦住,“快到微雨楼了,你回府再看。”

    “好。”卫绡收回手,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点头应允道。

    两人上次见面便是在这马车里,成白玉与她对坐,期期艾艾地牵住她的手同她依依不舍地道别,如今场景重叠,卫绡凝视小霸王纯真坦然的娃娃脸,只觉心中有一角轰然塌陷。

    “想我了吗?”卫绡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当然……没有。”成白玉傲娇地别过下巴,面上却飞快浮上一抹绯红。

    “可我想你了。”卫绡低声说道。

    卫绡没说谎,也不是哄骗,在来去凤林山的这几天中,她以自己从未预想过的频率想起成白玉。在周身一切都需要周旋防备的境况里,她贪恋地怀念这只无论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遇到的,口无遮拦率性而为的小猫。

    小将军讲起情话来,桃花眼就是一汪深溺泉水,成白玉呆呆地注视着,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得如擂鼓。

    “我也想你了。”他轻轻嗫嚅道,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灿若云霞。

    卫绡没忍住,凑过去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成白玉一双圆润猫瞳湿汪汪的,惊喜又害羞,两只小手攥着自己的裙摆,忽而被这巨大的幸福和热情砸得不知所措,直到下马车时,整个人还晕陶陶的。

    又是点了满满一桌鱼。

    清江鱼今日卖光了,掌柜的惯会做生意,为了赔罪,送了一锅鱼多豆腐少的奶白鲫鱼汤。鲫鱼刺多,成白玉不喜挑刺,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只让离司帮他舀了两碗汤,鲫鱼却是碰都未碰。

    卫绡在心中暗叹这小皇子脾气。她肩上有伤,卫周这几日一直叮嘱她忌口,这桌上她能吃的东西不多,只用筷子夹了几口潦草吃了些,便任劳任怨地夹起汤碗中的鲫鱼慢悠悠挑起刺来。

    小皇子自然没觉得别人伺候他有什么不对,将卫绡剔下的鱼肉痛痛快快吃饱了一肚子,这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眨着眼睛问道:“我们晚上去哪玩呀?”

    “你想去哪?”卫绡支着下巴看他。

    成白玉认真想了想,“四姐说过几日要请一些富家公子千金到府上吟诗作乐,曲水流觞,还要比仆射和投壶,输赢都有赌注……我想学射箭!”

    卫绡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应允道:“明日你来军营,我亲自教你,但今日天色太晚了,我们去个别的去处。”

    “可我不知道哪里还有好玩的。”成白玉皱眉苦恼道。

    “那就随便去街上转转?”卫绡自然也不晓得京城中有哪些好去处,但她想再同成白玉待一会儿。

    “也好!”成白玉眉眼弯弯,开心道。

    还未入夜,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有小孩子排成串牵着大人的衣襟满地撒欢地跑。成白玉戴好面纱,走在卫绡身边向两侧的摊位探头探脑,目不暇接——即便已经偷偷出宫玩过很多次,但只有和卫绡一起的时候才能大大方方地逛。

    路旁有卖面具的小贩,卫绡带着成白玉走过去,率先挑拣起来,“今晚不戴面纱,戴这个。”

    成白玉自然欢喜,一眼便相中了其中的猫脸绘面,得意洋洋地举到卫绡面前给她展示。

    “没有球球可爱。”卫绡解下他的面纱,笑着为他戴上面具,自己也挑了一个狐狸面戴上。

    人群中有一些行迹诡谲的人,卫绡悄无声息地转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冲她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卫绡颔首,默默收回目光。

    是卫家的暗卫。

    自从上次在街上出了庄月那档子事后,卫绡但凡和成白玉一同出门身边都会带着几个这样的人,一旦发现有想要上前叨扰的意外,就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路边有小贩搭台子吸引行人来套圈,套中了便能得到相应的奖品,成白玉被吸引,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想玩?”卫绡也跟着停在他身边。

    “嗯!”成白玉点了点头,面具下透出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卫伶付了钱,那小贩递给成白玉二十个圆环。

    地上陈列的奖品一应俱全,最远处也是最难被套中的是一尊慈眉善目的小玉菩萨像,其次远的是一锭银子和一个银手镯,再近些有名家的画轴和花瓶,最近处则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话本、泥人、九连环、糖果之类的。

    旁的人拿到套圈都使力尽可能向远扔,成白玉却不同,进货一样,尽是冲着近处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使劲。

    “唰”——圆环扔出去套中话本。

    “唰”——圆环扔出去套中摊主手缝的小鸟布偶。

    “唰”——圆环扔出去套中一支竹蜻蜓。

    “唰”——圆环扔空了。

    ……

    围观的人看得心肝疼,暗忖这男子也忒能仗着妻主脾气好胡作非为,成白玉却玩得起劲,额头都忙活得微微沁出汗意。

    二十个圈扔完,摊主和小霸王都很开心。成白玉怀里捧着一堆小玩意蹦蹦跳跳地走到卫绡面前,“看,我扔到了这么多!”

    语气很骄傲,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

    卫绡藏在狐狸面具下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将他面上玩得歪了的面具扶正,夸了几句,末了问道:“还玩吗?”

    成白玉回过头,扫了一眼地上剩下的玉菩萨像、银子和手镯,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玩了,没什么好东西了。”

    “好,”卫绡应道,“那我们继续走走看。”

    成白玉将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交给离司,自己手里只剩下一个竹蜻蜓乐悠悠地拿着把玩。

    两人一路沿街走着,遇到即兴作画卖钱的书生也停下来看,遇到吹糖人的阿嬷也停下来看,遇到卖艺的人也停下来看……不知不觉,夜幕已在如此闲逛中降临。

    走了一圈,成白玉手中又多了许多东西,偏偏每一样都喜欢,握在手里不让离司帮忙。

    离司正在一旁劝着,忽而听到近处传来一道犹疑的声音:“卫将军?”

    卫绡转过头,看见几张不太熟悉的面孔——吏部尚书家的长女付悬和余袅袅,还有一个似乎也在春日宴上出现过的男子,但卫绡没有印象了。

    见卫绡转过身,付悬的面色才变得肯定,她笑道:“二位戴着面具,我还是看见卫将军随身的女卫才敢张的口。”

    付悬是长却不是嫡,自身才能又有限,只在翰林院挂了个闲职,若非卫绡记性好,恐怕都不曾记得见过这个人。

    “这位是?”付悬指着成白玉问道。

    “成家小七。”卫绡淡淡回道。

    付悬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此人是谁,慌忙就要躬身行礼,却被卫绡一手扶住,“卫某只是护送公子出门游玩,大庭广众之下不必多生事端。”

    付悬忙不迭地点头,又大肆称赞卫绡凤林山剿匪的功绩。

    余袅袅看见付悬谄媚虚伪的样子,垂着的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他用余光扫过成白玉手中拿着的小玩意,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粗鄙。余袅袅在心中想道,可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来。

    男子在尚书府中月供少得可怜,付悬这人虽好拿捏,却也是个不中用的,每个月的供奉还不够买一件骨斋的玉饰,今日带他和付皎然出门,行事也抠搜,一路只是看过来,连只泥人都没买得。

    成白玉不喜余袅袅,对付悬一类不认识的人更没有好脸色,才不理卫绡在和谁说话,抬腿就要继续向前走。

    “听闻小将军十分骁勇,一举将凤林山匪徒尽数缉拿,袅袅佩服。”身穿修长紧腰素色窄裙的男子在身后温柔小意地说道。

    “余公子谬赞了。”卫绡回了一礼,继而说道,“天色已晚,卫某还要护送七公子回府,就不与几位闲聊了。几位也早些回吧,夜里街上不安全,若需护送,可自去寻巡逻的卫府女卫。”

    这个礼貌的回应还算是在成白玉接受的范围内,他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招呼卫绡:“快点!”

    卫绡向面前几人颔首,顺从地抬步跟了上去。

    “生在宫中有什么了不起的,腰那么粗,连弹个曲都不会,还敢指使上小将军了。”见二人走远,付皎然小声地和余袅袅嚼舌头。

    “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卫氏之后也没那么清白,为了功名,还不是得给权贵当牛做马。”付悬面上闪过一抹鄙夷,刚才的崇敬和讨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余袅袅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道:“走吧,天色确实晚了。”

    “走,”付悬脸上又露出浮夸的笑意,“我送小公子回府。”

    她往余府送了几十封信才求得这么一次和芙蕖公子出门的机会,自然要照顾妥当了,若真能与尚书府攀上一枝半枝的关系,那她在府中还用看谁的眼色。

    余袅袅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快步向马车走去。

    “怎么走得这么急?”卫绡几步才跟上成白玉,开口问道。

    “我不喜欢余袅袅。”成白玉坦然道。

    卫绡细想,确是没见过小霸王与京中哪个男子走得亲近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先前她不知,还以为有只猫可以陪他,现下看来,分明就是自己在和自己玩。

    女人半天没出声,成白玉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喜欢余袅袅那样类型的男子吗?”

    “嗯?哪样类型的男子?”卫绡没跟上小霸王突然跳跃的脑回路。

    “就是……”成白玉想了想,皱着鼻子绞尽脑汁形容道,“饭只吃一小口,腰很细,说起话来像一只鸟,会唱曲还会弹琴……”

    “你也知道自己饭吃得多呀?”卫绡笑着调笑他。

    成白玉原本还一本正经地在等女人的回复,听到这话,顿时气结,别过脸不看她,半晌又道:“我就知道你们女子都喜欢那样装腔拿势的男子。”

    “什么‘你们女子’,你见过几个女子啊?”卫绡知他又在想七想八,忍不住屈指敲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

    “唔……”卫绡下手轻,但面具磕在额头上还是有些不舒服,成白玉倒不出手,只好用手背隔着面具揉了揉额头。

    卫绡无奈住脚,接过成白玉手中的东西交给卫伶,又从袖口取出他先前戴的薄纱,替他将面具摘了,重新戴好轻薄透气的面纱。

    认真检查了一下,额头连道红印子都没有,卫绡在心里暗道一句“娇气小猫”,伸手牵住了他。

    “!”

    虽然两人都已经做过了更过分的事情,但现在可是在大街上,未婚男女牵着手,若被人看到了……成白玉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要挣开,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

    卫绡今日出宫后,在官袍外罩了一件玄色广袖外袍,袖子宽大,颜色又暗,浓重的夜色下,若不细看,只会觉得这两人走得十分近,并不能看出两人正在袖中牵着手。

    软乎乎汗津津的小手在掌中作乱,卫绡面上不露声色,却用手钳制住他,悄悄挠了挠他的掌心,小爪子偃旗息鼓,乖乖躺在她的掌中不动了。

    “余袅袅有他的好,自有能懂他的人钟情于他。你有你的好,也自会有懂你的人钟情于你。各人有各人的姻缘,不存在全天下只喜欢同一个人或是同一类人的说法。”卫绡牵着他,淡淡解释道。

    “什么好不好的,余袅袅才不好呢……”成白玉嘟囔道,“可京中有许多女子钟情于他。”

    “我有我的好?那你说说看,我的好是什么?”成白玉联想到下一句,睨着卫绡问道。

    “你眼光好,秣马朝那么多女子,你偏偏看中了我……”

    “卫绡!”

    “好了好了,”卫绡捏住不停在掌心作乱的小手,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笑着说道,“我走过很长的路,见过超出你想象的多的人,除却至亲之外,那么多人里,我只有在想到你的时候才觉得开心。”

    卫绡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成白玉一时之间也没明白她究竟说了自己哪里好,但若是见到了就觉得开心的话——他也是啊。

    “我在想到你的时候也觉得开心。”成白玉仰着脸看她,圆滚滚的猫瞳里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干干净净,永远真诚的一双眼睛。

    卫绡攥紧成白玉的手掌,不敢再盯下去,害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吻在上面。

    “回宫吧。”她轻轻捏了捏小猫的掌心。

    将成白玉送回宫,卫绡一个人坐在马车中时,突然瞧见了下午那阵成白玉提到的话本,她伸手将话本拿过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了几页。

    是一个书生和狐仙的故事,说那狐狸白日可以变成男子,再在妻主见不到的地方变回动物,结局是悲剧,最终女子发现了男子的身份,大呼“天理难容”,请了道士将人斩灭,可怜小狐狸到死还痴守着期待妻主能回来救他。

    “卫伶买的什么破书啊……”卫绡快速看完整本,一把扔到了一旁。

    若不是成白玉提到,这样的话本她是一页都不会翻开的。

    想到成白玉白日里看到话本时的神情,卫绡心中了然,先前她还想着再探一探这件事,现下看来也没有什么再去质疑的必要了,小猫妖早自己将自己暴露了个底朝天。

    小霸王的话自然是好套的,只是不知道这等逆天的非自然现象若是自己说出口会不会招惹事端,既然现下成白玉只是因为不安在试探她,她也不必非要挑明逼他讲个实话,先慢慢给小猫足够多的安全感,然后等着它自己将肚皮露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卫绡在心中打定主意,唤卫伶驱车回府。

    回到府上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卫璇还在书房前候着,见到卫绡,立马上前交给她一封书信。

    “左凤清给的?”卫绡边拆边问道。

    “是。左大人说几天前收到您的信就在查了,现下能查到的只有这些,其余的要再等等。”

    “主子,还有一件事……”卫璇犹疑道,“莲妹说无论您今晚多久回来,她都想见您一面。”

    “无妨,去唤她,若清源也未睡,一并叫过来。”卫绡的眼睛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信件,不在意地说道。

    “是。”

    卫璇领命离去不久,书房外响起敲门声。

    “进。”卫绡将手中的信件折好,放回了信封里,高声应道。

    莲妹和清源都已经洗过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这才有了些小孩子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卫绡问道,眼睛看向莲妹。

    “我……我想和你……和您谈一谈接下来的打算。”莲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磕磕绊绊地说道。

    “可以,请说。”卫绡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两个局促的小朋友。

    “可以请您帮我们找师父吗?我和清源可以给您干活,我能擦地洗碗,还能干力气活,清源会男工和刺绣,还会做衣服!”莲妹睁大了眼睛说道。

    “我当然可以帮你们找那个叫阿听的人,唔……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府中有很多侍从,并不却你们两个苦力。”莲妹和在凤林山上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卫绡忍不住想要恶作剧的心,挑眉说道。

    清源拽住莲妹的衣角,神情变得更加局促,一脸的不知所措,莲妹面上也有些慌了神,却还能分出神轻轻拍了拍清源的背。

    “我……我可以去外面找活干,只要你肯帮我们找师父,我们可以不住在府上,绝对不给您添麻烦。”莲妹哀求道。

    卫绡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这小女孩意志坚定又敢作敢当,若能悉心培养,将来想必是可塑之材。

    “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干活……”

    “清源还小,是绝对不能给你作妾的!”

    “啊?”

    “府中有下人同你们嚼舌根,说我带清源回来是要让他作妾?”卫绡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问莲妹。

    莲妹还是第一次见卫绡这般正经的模样,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卫绡心里有了数,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找人,但是毕竟我还不了解你们师父,所以需要你们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方便寻人。”

    “第一,你们俩的父母呢?你们为什么叫阿听师父?”

    “师父……”莲妹咬唇,磋磨半晌才艰难地说道,“我和清源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师父说他是在山外的乱坟岗捡到我们的。”

    “你师父经常去山外乱坟岗吗?”卫绡皱眉问道。

    “京中贵族经常有生下来不肯要的男婴,就扔到乱坟岗去,师父心善,定期就过去看看,遇着了就捡回来养。”清源嗫嚅道。

    不肯要的男婴?卫绡脊背一凉,眉头重重隆起,直觉事情正在向着更复杂的地方发展。

    “你师父迄今为止一共捡到过几个孩子?除了你们俩还有吗……也许其他孩子知道关于你师父的下落。”

    “我很小的时候,印象中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后来他就不知道去哪了,就只剩下我和清源了。”莲妹仔细回忆道。

    “客栈是不是还有一个叫耳姐的女人,她是谁?”卫绡想起那晚那个低沉的女人声音。

    “她是师父的妻主。”

    “你们能描述出你们师父的样子吗?他真名叫什么,就叫阿听吗?”卫绡仍是一头雾水。

    莲妹和清源同时摇摇头,“师父说脸上受了伤,因为自卑一直戴着面具,我们都没见过。”

    “师父就叫阿听,我从小到大都叫他阿听,师母也叫他阿听。”清源小声说道。

    卫绡觉得脑子更乱了,也许她这几日真的应该和左凤清见一面。

    “我知道了。”她理了理思绪,对着莲妹和清源说道,“我先前说的不需要你们干活也作数。”

    “你们还是孩子,孩子自然有孩子该做的事。我会找夫子上门教你们读书写字,若要修习其他的琴棋书画自然也可以,若想修习武艺也可以……不必只想着为我干活这一件事,为你们自己考虑。”

    莲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我也可以练武吗?”

    “自然可以,”卫绡颔首,“你若真心想学,明日便可让卫伶先教授你基本功,待身体练得厚实些了,我可以安排你进军营锻炼一段时日。”

    “我……我便不学了吧,反正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学这些东西也没有用……”清源小声说道。

    “谁说男子日后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清源性子内向,卫绡尽量将语气放得温和,“你若不想学这些,我也可以让裘叔带你学习管理府中内务和打算盘,总之一定要有傍身的技能。”

    “是了清源,少主说得对。”莲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拍了拍清源的背。

    “无妨,你可以再考虑一段时日,不必急于给我答复。”卫绡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我不必想了,我明日就要和卫伶一起学武艺!”莲妹急着说道。

    卫绡自然颔首,“好,我来安排。”

    莲妹带着懵懵懂懂的清源离开后,卫伶苦着脸走了进来,“主子,您真让我奶孩子啊?”

    卫绡挑眉,“不然你和卫璇换,再去凤林山蹲两天。”

    卫伶急忙摇头摆手。

    “对了,去找裘叔,最近府里有下人乱说话,让他敲打敲打。”卫绡声音冷淡地吩咐道。

    -

    成白玉第二日在宫中待了一日,到了第三天果真去了军营找卫绡玩。

    卫绡尽管身上有伤,这两日依旧如往常一般早起,向卫锦兰奉早茶后驱车前往军营,依惯例同卫周和尖兵班的女卫行早功。

    这次去凤林山剿匪,豹军只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其中尖兵班全军出动,雷顺和季挽尧各任小队队长,随卫周的号令在山寨外埋伏突围。大获全胜回京后,尖兵班的人个个都很神气,也更引得其他士兵艳羡,一时班内班外训练士气都很高涨。

    成白玉来的时候,卫绡刚练完早功,正在帐中换衣服,军中有认识七皇子的人,纷纷要下跪行礼,成白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路欢快地跑进卫绡的营帐。

    卫绡正在系扣子,锁骨之下的雪白肌肤还在外面露着,成白玉就小野马一样闯了进来。

    “啊……”待看清营帐内的景象,成白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脚下却挪不开步子,只呆呆地站在那里看。

    卫绡见他不动,作势要将刚系好的扣子再解开,成白玉这下急了,急忙蹲在地上捂住了眼睛,小声嘀咕了一句“臭流氓”,继而又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你真受伤了呀?”

    “你再不关心我,伤都要好了。”卫绡套上外袍,伸手敲了一下小霸王的脑门,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霸王今日为了学骑射,特地穿了一件短褐骑装,蹬了一双崭新的马靴,两只手腕绑上了护腕,看起来利落又神气,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好似也英气起来了。

    “我一会儿可以再去骑一次你的马吗?就是上次的那一匹,黑色的。”成白玉想到幽玄,心痒痒的,按捺不住想要去草甸上玩的心情。

    “上次不是怕得快哭了?”卫绡挑眉,撩开营帐带他出去。

    “上次还不是因为你吓我……”成白玉弯腰走出营帐,嘀嘀咕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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