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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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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绡一路在暗处闪躲过往的匪众,越走向寨子深处,越觉四周安静,救火的喧嚷吵闹声逐渐被抛在身后。

    再向前走,出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院周栽竹,四周有高树遮挡,雅致俨然,与整间寨舍粗犷的青铜兽首风格截然不同。

    院门口有两个腰间挎着刀的女匪守卫,竹丛和高树将视野遮挡得死死的,仅从院外看不到院中的情况。

    卫绡正思虑要如何引开守卫,忽而一瞥,瞧见身旁的院墙上卧着一只野猫,碧绿的眼睛在夜色中发出幽微的亮光。

    她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握在手中,预备一会儿击打院墙,吓那猫发出声响,却不想那只猫一抬头看见了她,定定地与她对视两秒后,野猫支起四肢,轻巧地从院墙上一跃而下,踱步走到了她身边。

    卫绡躲身的地方是一块假山状的巨石之后,卫周几人处理寨中的散匪尚且需要些时间,她又不知周演瑜院中是否还有其他守卫,眼下若因这猫被发现,同这几人纠缠起来,恐怕不占上风。

    那猫走过来时,卫绡才看清这是一只身上长着斑驳纹路的狸花猫。

    狸花猫轻巧地跳到卫绡脚旁,并不叫,只用头拱了拱她的皂靴,将两只前爪搭在她的腿上,伸长了身体,好像在嗅闻着什么。

    狸花猫抱着她的大腿,整只身子几乎直立起来,卫绡福至心灵,轻手轻脚地低下身子,捏着它的两只爪子半蹲了下来。

    狸花猫脸上露出一副“看你还算上道”的赏识神情,微微眯了眯眼睛,身子一跃,轻巧地落在了她的膝上,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膀处拱来拱去,凑着一颗湿润的鼻头仔细嗅闻她的脖颈、衣襟和脸颊,还有她在半空中虚护住它的手。

    片刻后,狸花猫跳下卫绡的膝盖,卫绡确信自己在它那张毛绒绒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严肃的神情,下一秒,一直没出声的野猫突然“喵”了一声。

    卫绡的脊背一瞬间绷紧,笑意逐渐消失在眼角。

    然而,狸花猫“喵”了一声后直接一个箭步从假山石后面蹿了出去,像一支离弦的黑色羽箭,在卫绡注视的目光中只奔茂林修竹掩映的院墙而去。

    守门的女匪自然看到了这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其中一只女匪从刀鞘中抽出佩刀,比比划划地吓唬着想要赶走它,狸花猫龇牙咧嘴地跃起挠了她一爪子,在女匪的怒骂声中踩着她的肩膀,一跃跳进了院中。

    野猫可以越墙而入,守卫的女匪却不行,那个被挠了的女匪气恼万分,又担忧这只不知从哪来的野猫惊扰寨主,于是匆忙打开院门追了进去。

    院门敞开,卫绡躲在假山后面瞥见院内的摆设,院内空荡,没有守卫,看方才那女匪慌张冲撞的样子,院内应该没有机关。

    确认安全,卫绡放下心来,无视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头,将手中的石块扔了出去,趁守门女匪转头的功夫敲晕了她。

    进入院中的女匪还在骂骂咧咧地寻猫,也被卫绡从背后一手刀劈晕。

    “你是谁?”一道严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同时卫绡听到一道凄厉的破空声。

    旋身躲过一道不掩力道的长鞭,卫绡站定,看见周演瑜站在房门口,身上只匆匆披了一件衣服。

    “卫绡。”她对着周演瑜自报家门。

    “卫”这个姓氏让周演瑜一凛——朝廷终于还是把手伸到凤林山来了。

    “卫小将军好演技,”周演瑜收回鞭子,嘲讽地“夸奖”道,“我凤林山虽称‘匪’,却只劫过路富豪,闲暇时还替地方官员济贫,不知怎么就犯了天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莫非臣民。富商豪强也是女帝的子民,劫富济贫虽合乎道义,却不合法理。”卫绡淡淡回答道。

    “‘天下百姓,莫非臣民’……哈哈哈哈哈哈!”周演瑜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冷笑了一声,眼中如同淬了冰碴,“当年津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那时怎么没见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天下百姓,莫非臣民’?”

    “津南水患”四个字有些熟悉,卫绡想了半晌,隐约记起在小将军记忆中这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看来寨主有故事,不如我们谈谈?”卫绡引诱道。

    “想招安?”周演瑜早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轻飘飘地问道。

    “是。”卫绡坦诚地应了,“凤林山都是落草的穷寇,知晓武艺者少,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多,若是硬是要与朝廷硬碰硬,寨主拼尽全力兴许有一丝全身而退的生机,但其他人可没有。”

    “呵,难为你一个朝廷鹰犬还知凤林山多的是穷苦百姓。”周演瑜甩甩手腕,冷笑了一声。

    “‘豹军’中正缺精锐之士,寨主若同意招安,便可带着寨中的山匪一同并入军营,他日和其他姐妹们一同战北戎,岂不比在这欺侮自己人要好得多?”卫绡无视她的嘲讽,继续说道。

    “我怎知你的话几分真假?”周演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若你将我们骗回京城杀了剐了怎么办?没想到卫家世代忠良,到小将军这居然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

    卫绡知她仍在嘲讽自己先前演戏一事,于是并不接话,只定定地看着她,如同先前周演瑜定定地看着自己一样。

    她与卫绡对峙有一阵子了,外面却都没有声响,恐怕寨中的姐妹已占劣势。周演瑜垂眸定睛思索了一会儿,方缓缓说道:“好吧,我同意和谈,但你先让外面的人停手。”

    “一起去,让你的人也停手。”卫绡侧身,冲周演瑜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寨前高台上有鼓,一起去。”周演瑜收了手中的长鞭,将身上披着的衣服穿好,神色警惕。

    离开前,卫绡佯装不经意地回过头,却见院中一片空荡,只有先前那女匪躺在地上,那只小狸花猫却不知去哪了。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很快转过了头。

    两人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行过卫绡藏身的假山石,又向前走了一段到寨中匪众居住的民舍时,身侧的周演瑜突然挥手,甩出绕在臂上的长鞭。

    卫绡先前就猜测周演瑜不能如所见般老实认罪,于是早有防备,一把抽出袖间的匕首挡住了凌空而来的鞭子。

    长鞭卷在匕首的刀刃上,卫绡顺势拽住鞭子,将周演瑜向前拖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卫璇先前曾报过周演瑜擅使长鞭的消息,但眼下进山不好随身带着银枪,卫绡只能不断拉近和周演瑜之间的距离,以免交手时陷入被动。

    周演瑜眸色微眯,握住长鞭的手用了十成力道,一鞭子甩开卫绡,将缠在鞭尾的匕首也一并甩了出去。

    和长鞭对弈,赤手空拳就是下风,卫绡四下看了一眼,顺手拿起立在一旁寨匪晾衣用的长竹竿,以脑海中挥枪的招式直攻女人的要害。

    周演瑜的鞭法是在真刀实枪中磨出来的,如主人的目光般凌厉、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花招,卫绡非常确信,一旦她有任何失误,这柄鞭子会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身上溅出血花。

    二人你来我往,躲闪间打碎了堆在屋舍前的酒坛,又推倒了支好的晾衣架,屋顶的茅草纷纷扬扬落下,远处逐渐传来吵嚷和刀剑相撞的声音,一夜的寂静和寨中的祥和就在这一晚荡然无存。

    周演瑜眸间闪过一丝痛惜,下手越发狠辣,身姿在夜空中左右腾转,挥动手中长鞭如舞动的银龙。

    卫绡起先还能应付得很轻松,但空气中逐渐浓郁的酒气让她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头疼得更厉害了,她抿唇不语,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手脚却忍不住有些发软,背后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

    周演瑜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手的不敌,她伸手悄悄摸到自己的腰间,趁和卫绡交手的间隙,向她扔出了两枚梅花镖。

    破空声传来的时候,卫绡只来得及躲闪其中一道,她掷出手中的竹竿抵挡住抛过来的长鞭,却没挡住另一枚射向自己肩头的暗器。

    梅花镖没入肉中发出声响,卫绡闷哼一声,身子一歪,打了个趔趄。

    远处传来脚步声,周演瑜看了卫绡一眼,转身跑进身后的一间屋舍瞬间不见踪影。

    “站住!”卫绡喝止她,捂住渗血的肩膀追了上去。

    待进入屋舍,方发现在屋中的衣柜里有一间密道,这密道似乎是预先准备好逃命用的,一旦有人进入,密道的门便会自动堵死,是一间只能进入一次的密道。

    卫绡用手在衣柜中的密道口四周摁了摁,没有发现其他的开关,又狠狠敲了两下密道的门,只能听见一声闷响,没有回音。

    看来只能撬开了,但恐怕那时周演瑜早已经跑远了……卫绡背靠着衣柜缓缓坐下,喘了口粗气,这才察觉肩头的伤口疼得厉害。

    “主子,寨中人都拿下了。”卫绡在屋中休憩了一会儿,趔趄着走出门时,正巧看见卫璇和卫伶走了过来。

    “有伤亡吗?”卫绡问道。

    “有几个姐妹受了伤,只两个较重些,其余都不严重。”卫璇答道,随即借着手中火把的光瞧见卫绡肩头的伤,她皱着眉,担忧地说道,“主子,卫周大人那儿有金疮药,我带您过去吧。”

    卫绡点头,卫伶急走过去扶起她。

    寨中有牛和马,还有一些武器和粮草,卫绡指挥着留下一批女卫处理,剩余的人则押送着寨中的女匪下山。

    “先处理伤口。”卫周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干净的布条和金疮药。

    “卫周姐姐带的倒全。”卫绡的嘴唇因为失血几乎没了唇色,周演瑜逃走一事在她心中留下淡淡的怅惘,但她仍打起精神打趣道。

    “裘管家准备的,每次随军她都给我和卫璇备好了药品和布条,就怕谁出了意外,没想到这次先用上的是你。”卫周神色放松,让卫伶把住卫绡的肩膀。

    梅花镖拔出时扯动皮肉,卫绡疼得闷哼一声,不自觉咬破了舌尖,有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

    卫周用匕首将她肩头的衣服斩开,用沾酒的手帕将四漫的血迹擦去,然后倒上了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折腾了一晚上,下山时天色将明。

    山脚客栈那个叫耳姐的人也是凤林山的从犯,卫绡包扎伤口时就已叮嘱卫璇前去拿人,然而待一行人晃晃悠悠下了山,却发现客栈大门四敞大开,在黎明的风里摇摇欲坠。

    “人去楼空,不过……后厢房里躺了两个孩子,看样子中了药,睡得很沉。”卫璇拱手禀报。

    两个孩子?卫绡和卫伶对视了一眼,心知应该是莲妹和清源。

    “给他们解药,把人叫醒。”卫绡翻身下马,和卫璇一起进了客栈。

    后院的几间房都已被女卫检查过,什么都没有,衣柜里只少了几件随身的衣服,看得出离开得很匆忙。

    卫绡前后院晃了两圈,一无所获,回到大堂时忽而瞥见放在柜台上的那坛药酒,于是指挥着两个女卫抬到马车上。

    “怎么,那酒好喝?”卫周不解地问她。

    “不是,只是味道很奇怪。而且,寻常人应当不会随意泡药酒喝,也许是为了治什么病症,带回去也是个线索,让左凤清去操心吧。”卫绡笑道。

    正说着话,后院突然传来响动,刚清醒过来的莲妹连鞋都未穿,拖着药劲未过的身体“噔噔噔”地挨个屋翻找着,嘴里大喊“师父”。

    “我不信师父把我们丢下了!你骗人!”莲妹眼里蓄满了泪,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梗着脖子挣开来劝阻的卫伶。

    “卧房有整理包袱的痕迹,你师父应当是自己走的。”卫绡淡淡说道。莲妹原本就是个被迫飞速成长的小孩,对于她的脾气秉性而言,有些话,隐瞒不如坦白。

    莲妹将唇咬出牙印,手中拳头紧紧攥着。

    “你师父叫什么?”卫绡突然想起那个叫“耳姐”的女人,于是问道。

    “师父叫阿听。”清源啜泣着小声说道。

    卫绡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你们俩要不要随我走?回到京中,我自然会好生安置你们。”卫绡看着莲妹的眼睛问道。

    “我主子是京中卫家小将军卫绡,你俩随我们走,不会吃亏的。”卫伶也弯着腰在莲妹面前劝道,“更何况清源还是个男孩子,你们俩流落在外太危险了。”

    “小将军?”莲妹愣愣地看向卫绡。

    “对,我们是进山剿匪贼的,现下凤林山已经被清了,日后如何处置归朝廷管。客栈中那个叫耳姐的有匪盗的嫌疑,你们这间客栈恐怕也保不住了,若是随我们一起回京,兴许还有找到你师父的机会。”卫伶劝慰道,这小丫头命真是够苦的。

    清源一切都听莲妹的,只躲在她身后不说话,莲妹绞着手思忖了一会儿,目光无神地扫过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客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主子,回京吧。”卫周见卫绡脸色很差,出言提醒道。

    “主子,他……”卫璇看了一眼清源,吞吞吐吐道,“咱姐妹也不能带着人家男孩子骑马吧?”

    “让他上我的马车。”卫绡说完,转身先上了车,身子有些发冷,她感觉自己好像发了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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