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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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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卫璇传来的消息,凤林山寨主名叫周演瑜,凤林山初立时,她经常带着一伙人在狭长山路上故意设陷阱打劫过路人,但那时的山匪还颇具道义,只谋财不害命,不侵犯随行的男子和小孩,后来山寨发展壮大,周演瑜渐渐退居幕后,凤林山鱼龙混杂,这才开始变得乌烟瘴气。

    若按此说来,那周演瑜应当也算个情义之辈,卫绡在心中暗自揣测。

    午时那会儿就听说今日有两个京中的倒霉蛋子自投罗网,是故寨中早早地设了酒,到了夜半,火把燃起来,照亮了寨中一派欢声笑语的热闹酒席。

    “唷,二当家好福气,哪儿拐来的小美男啊哈哈哈哈!”有女人看见二当家牵着卫绡走过来,远远地吆喝道,又激起四周一片孟浪的笑声。

    夜风吹不散空气中浓重的酒味和炙烤的肉香,二当家在一片欢呼声中掼着卫绡走到主位旁,踢了她小腿一脚,让她吃痛地半跪在地上。

    一只修长的手自上而下伸过来,捏住卫绡的下巴,用了些力气,逼她抬头看向自己。

    手的主人是个长相很冷的女人,卫绡抬头的一瞬间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后背一凛。

    她第一次见成书和时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女帝的杀伐决断是写在纸上、藏在权谋里的暗狠,但周演瑜不一样,她是手上真沾了血的山匪,一颗脑袋系在马上,刀光剑影里讨生活,气场里都藏着血点子。

    周演瑜的眼睛里像是藏了碎刀片,静静地盯着卫绡看。卫绡藏在袖子里的手掌捏紧了,竭力收敛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一些,以免在这关键关头出错。

    “倒真像个小郎君。”周演瑜定定看了卫绡一会儿,突然松开手,笑着说道。

    “还是个有钱的小郎君……若她真是个男人便好了,咱们姐妹就地生米煮成熟饭,入赘也值了,省得一天风餐露宿,没个安稳觉。”二当家在周演瑜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立马有人端着酒壶上来倒酒,她喝了一口,没皮没脸地笑道。

    周演瑜也笑,神色却有些漫不经心。

    “从京中哪个高门大户来?”她口中问道,眼睛却没看卫绡一眼,自顾自地斟酒喝。

    “城北……钱家。”卫绡嗫嚅道。

    “明日派人去送信,用黄金万两来赎人。”这句话是对二当家说的。

    二当家手中正拿了一把羊排吃得痛快,闻言点点头,大咧咧地说道:“不用另派人,将她这小仆人扔在官道上就行,只留这一个‘宝贝’在匪窝里,钱送得更快。”

    周演瑜瞥了一眼这酷似小郎君的女人身后低垂着头缩成一团的女人,收回目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卫绡跪坐在砂砾地上,头倚着摆酒席用的长桌桌腿,垂着头不讲话,在心中暗自思索下一步计划。

    凤林山山势复杂,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大半月前,她派卫璇同几个女卫暗中潜入凤林山探查,虽摸清了山势地形,却始终不得入寨的法子,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昨日她和卫伶出发的同时,卫周率领了大队人马骑马抄近路入山,在距离凤林山五公里外弃马步行,悄无声息地分散潜入山中各处埋伏。今晚的酒宴就是绝好的动手时机,待她与卫伶一会儿寻得脱身之法,就可伺机放信号与守在近处的卫周里应外合。

    “小郎君怎么不说话,哎哟,我都忘记了,人家嘴堵着呢。”二当家喝着酒,突然感觉无聊,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卫绡身上,一把将塞在她口中的手帕拽了出来。

    大量的新鲜空气突然涌入,卫绡忍不住急促呼吸了两下,很快又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她的嘴唇,“来都来了,尝尝我们寨中的酒,这可是真正的女人喝的酒!”

    二当家的手微微倾斜,冰凉浓烈的液体就顺着碗沿灌进卫绡的口中。

    这是真正的酒,和宫中贵女们附庸风雅喝的梅子甜酒亦或是春弄馆中的花酒不一样,一口灌进去辛辣上头,呛得卫绡连连咳嗽了几声,撞洒了大半碗在身上。

    卫伶在后面“呜呜”叫了几声,被人一把拍在脑袋上呵斥。

    “看来钱小姐酒量很差嘛。”二当家将手中的空碗扔在桌子上,哈哈笑道,模样很愉悦。

    卫绡皱眉,半伏着身子,只觉得酒的辣意好像呛进了肺管里,一连迭咳个不停,连手中的拳头都攥紧了。

    妈的。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不多时,接连不断地有人走过来和二当家说话、敬酒,女人沉浸于一片恭维声中,逐渐不再理会卫绡。又过了一阵子,觥筹交错声渐歇,周演瑜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去了,二当家伏在桌上醉眼朦胧,有人走过来押解住卫绡二人,推攘着向牢房走去。

    卫绡晚间为了做戏,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已喝过客栈的药酒,消耗了些精气神,现下那烈酒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她胃里和脑子里乱窜,让她连走路都有些踉跄。

    到了牢房,押解的女匪和守卫的人打了个招呼,十分不耐地将二人推进牢房,锁好了门。

    趁着今夜摆席,守卫的女匪也分到了酒菜,没什么心思看着她俩,只互相撞杯高声埋怨自己的倒霉,怎么偏生赶上今晚值守。

    门外热热闹闹地吃菜喝酒,卫伶瞟了一眼,悄悄凑近卫绡,吐了口中的手帕,忧心地问道:“主子,您还好吗?”

    卫绡蹙眉背靠在牢房阴冷的墙壁上,不知是被山中凛冽的夜风吹的,还是被那一碗烈酒呛的,只觉得胃中在翻涌,头轻脑重,勉强轻声说了句:“我先睡一会儿,过了子时叫醒我。”

    卫伶点点头,盯着牢房外的眼神变得机警。

    卫绡迷迷糊糊睡过去,被卫伶叫醒时已是深夜,牢外很吵闹,有很多人跑来跑去的杂乱声。

    “主子,方才听一个守卫在门外大喊‘西南走水了’,应当是卫周大人在山中故意纵了火。”卫伶低声向她汇报外面的情况。

    夜间风大,山火稍不注意就会蔓延成一片,寨中的匪徒不敢怠慢,牢中守卫现下只剩两人。

    卫绡的眼睛睁开又闭上,头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吐息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对卫伶说了句:“就是现在。”

    卫绡的靴中藏了一把匕首,卫伶摸出来帮她砍开了系着的麻绳,待二人都松了绑后,卫绡起身瞧了一眼,见那两个守卫的视野看不到牢房这边,方向卫伶使了个手势。

    卫伶悄声起身,从发间取出一根极细的绣花针,半蹲在牢门旁轻声将锁头握在手中。

    卫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边替卫伶望风,一边皱眉用手指揉额头和太阳穴。

    开锁的声音很细微,但牢中耳聪目明的二人都听见了,卫伶取下锁头起身见到卫绡惊讶又赞叹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说了一句:“都是卫周大人教的。”

    敲晕了牢中的守卫,又和二人互换了衣服,卫绡用匕首斩下一截衣摆上的布条,绕到脑后,将散落了满肩的墨发束好。

    “东面也起烟了!”二人刚偷偷摸到寨中,就听见有人高声喊道。

    卫绡抬头看了一眼,果真能在寨中看到东面的山中冒出滚滚青烟。

    寨中的山匪多是些四处窜逃的流民,见识浅薄,看不出这烟是行军时常用的狼烟,是用干湿柴加上油脂故意烧出来的烟势浩大。卫绡在心中暗叹卫周果然是前辈,猜测今夜会比预想的更容易解决。

    寨中已乱作一团,寨门大开,卫绡在原地站定,吩咐卫伶混入寨口处放信号弹,为大队人马引路。

    “您呢?”卫伶匆匆忙忙问道。

    “我去寻周演瑜。”卫绡将匕首拿在手里,淡淡说道。

    卫伶神色纠结,片刻后说了句“那您小心着些”,方纵身向寨门飞驰而去。、

    周演瑜离座时,卫绡着重注意了她离开的方向,现下趁着寨中混乱,她袖中藏着匕首,向那时所记的方向摸去。

    出剿凤林山之前,她夜见女帝,成书和的意思与她先前所想别无二致——招安大于清剿。若能将周演瑜及凤林山的山匪调-教后纳入麾下,将是一件兵不血刃利大于弊的便宜事,届时既能彰显女王仁爱,又可表率其余之地的匪盗,一举两得,是故卫绡才费了这一番周折。

    这是完美想法,但今日她见了周演瑜后,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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